楊琴聽到惠山二泉的樂曲,淚如雨下,當她推開窗子,見到了流落為街頭藝人的阿炳時,她不顧一切地奔下樓……那個人說:“阿炳,有人在蘇州見到了楊琴。”“啊,真的嗎?在蘇州什麼地方?”“你聽了彆傷心,聽說是在妓院裡。”“啊!在妓院,我要去找她。”阿炳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苦戀著的琴妹終於有了下落,天剛亮他就起來了,直奔蘇州而去。他走一段路,碰上好心人就搭上一段馬車,直到傍晚才到達蘇州城。阿炳一家妓院一家妓院地打聽,都說沒這個人。當阿炳來到一家大妓院時,忽然聽到裡麵傳來熟悉的琵琶聲,阿炳聽出是琴妹在彈,就喊著“琴妹,琴妹”要進去。看門的人問:“你要找誰?”阿炳說:“楊琴,就是現在彈琵琶的人。”看門的人進去跟鴇母說了,鴇母去問楊琴:“琴姑娘,有一個叫阿炳的人來找你,見不見?”楊琴聽了,心裡一顫,琵琶幾乎摔到地上,她先是激動地站了起來,忽而又坐了下去,哽咽著說:“不見,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已經死了。”言罷,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鴇母出來對阿炳說:“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你走吧!”阿炳剛才明明聽見了琴妹的琵琶聲,他很傷心,琴妹為什麼不見我?阿炳在靠近門前的街頭上拉起了他和琴妹在惠山二泉盟誓的樂曲。楊琴聽見琴聲,知道是阿炳拉的,頓時淚如雨下,她忍不住推開窗子,當見到流落為街頭藝人的阿炳時,她不顧一切地奔下樓,一步一步地向阿炳走去……阿炳終於見到了他心愛的琴妹,他站了起來,忘記了拉琴,走近了,兩人呆呆地相視著,是夢是醒?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忽然清醒過來,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也不管街上有多少人看著,這個世界好像隻有他們兩人……多少思念,多少悲傷,霎時間都化作了淚水,奪眶而出。“阿炳哥……”楊琴抬起了淚眼,凝望著阿炳。“琴妹……”阿炳透過淚花注視著楊琴。淚眼相望,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路邊的樹下有條石凳子,兩人坐了下去,傾訴衷腸。“琴妹,我找你找得好苦,告訴我你們經曆了怎樣的遭遇,你的父兄呢?”“那個可怕的夜晚,亂軍突然闖進了學校,他們抓走了找們,後來我父親被酷刑折磨死在獄中,我哥哥逃走了,現在不知去向,我被拐賣到沙漠,差點兒被賣到異國他鄉,後又被賣到妓院……”“阿炳哥……”楊琴大哭了起來。“我幾次想尋死,都是因為想找你而活了下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楊琴說:“走,阿炳哥,我們上樓去說。”阿炳跟楊琴進了妓院,上樓去了,妓院裡嫖客們驚訝地說:“啊!道士也逛妓院,天下奇聞。”在楊琴屋裡,楊琴說:“我是賣藝不賣身,我跟鴇母說過了,如果要我賣身,我就死。”“琴妹……”阿炳激動地擁抱著她。楊琴淚如泉湧,她哽咽著說:“阿炳哥,你快走吧,這個地方太肮臟,你不能在這裡。”“不,我不走,所謂高潔地方的人,才可能是最肮臟的,你雖然在肮臟的地方,但你是最潔白的。”“阿炳哥……”阿炳緊緊擁抱著她。之後,阿炳天天來找楊琴。這一天,阿炳又來了,被鴇母攔住了,她說:“喂,先生,拿錢來,否則就彆想進去。”阿炳說:“先欠著,以後會給你的。”“不行,不給錢,你彆想再來,我已經讓你進來好多天了,你也想想我的難處,不給錢叫我怎麼維持生計呀!”“以後會給你的。”“不行,就是不行。”楊琴聽見吵聲,她衝下樓把阿炳拉上樓去。鴇母恨恨地哼著鼻子。阿炳對琴妹說:“琴妹,我一定要贖你出去。”楊琴傷心地落淚。這天,阿炳又被妓院鴇母擋在門外。、她說:“不給錢,你彆想再進去了。”阿炳說:“我現在沒錢,以後會給你的。”鴇母喊道:“沒錢,你就去賭呀!”阿炳愣住了。去賭……去賭,好,我就去賭,為了琴妹,我做什麼都可以!阿炳踏進了賭場。阿炳第一次踏進賭場。這是一間間吊著汽燈,下麵擺著八仙桌的賭場,人們敞開衣扣,有的甚至光著臂膀圍坐在桌旁,一個個賭徒的眼睛都鼓得像金魚似的盯著那一張張牙骨竹筋麻將牌。有的男人旁邊還纏著風騷女人……他們嘴上叼著煙,有的賭紅了眼,有的輸黃了臉……呈現的是一派賭場“眾生相”。阿炳聞到了撲麵而來的汗臭和煙混合的異味,他皺了皺眉頭,真是烏煙瘴氣,阿炳想退出,但他還是走了進去一心想,不進去,用什麼錢贖可憐的琴妹?賭徒們見阿炳進來,驚得手中的牌都忘了出,一個說:“啊,道士也來賭場,可見這些道士都是些偽君子。”老板見來了新客,忙迎了過來,說道:“來來來,到這兒來,這兒正缺一人。”他安排阿炳坐下,跟莊家耳語了幾句便走了。阿炳沒有想到,剛開始就贏了幾個大洋,於是他99lib?興奮起來,心想,賭場贏的錢比他去給人家做法事要掙得多,便又賭了下去,他哪裡知道這是莊家給他嘗的甜頭,接下來就是陷阱了。幾場下來,阿炳不但把贏的錢輸了個精光,而且還欠下了東家的一筆錢。阿炳失魂落魄地從賭場走了出來。阿炳從賭場出來時,碰見了張道華,他譏笑道:“啊呀呀,虧你還穿若道士的衣服,又逛妓院,又上賭場,你還配是一個道士嗎?”阿炳不理他,隻從他身邊繞了過去。“哼,還想當道長呢!”張道華對著阿炳的背影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