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解構成果中度過。 尼桑達克檢驗完五具雷鳴象的骸骨，確認骨架完好無損，品相優異。 李諾和尼桑達克商量了一會兒骸骨的售價，隨即大手一揮，在交易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完成了這筆交易。 臨走之前，李諾特意提到，自己手上還有些同樣品質的骸骨需要出售。 預計今天晚些時候，他就會把骸骨帶來。 尼桑達克聽聞後，表達一絲絲喜悅，將李諾送到訪客室門外。 李諾帶著充門麵的武裝護衛離開協會大樓，繞路返回7號扇區，進入辛蒂的“金錢好夢”俱樂部。 這個時候，康特所在的鐵棘盾安保公司剛好下班。 李諾與康特等人敘舊片刻，然後便投入到了加工雷鳴象骸骨的工作中。 他要在一名七環古墓巫師的眼皮子底下，將「追蹤標記」送進地下80層，還要規避血日神印的偵測。 這是一個挑戰性極大的行動，不容半點差池。 李諾思考了幾種方案之後，覺得還是有些不保險。 他能用一些小手段混過尼桑達克那一關，可怎麼應對血日神印呢。 萬一血日神印會親手檢查每一具送入地下80層的骸骨，那「追蹤標記」被發現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看來我得去找大佬幫幫忙了。” 李諾在思索中掏出一枚水晶戒指，戴到左手拇指上。 輕輕搓動戒指上的菱形水晶三下，李諾在心中說道： “閣下，我收集到了一些重要情報。” “什麼情報？”暗殺天使的聲音浮現李諾心底，沒有絲毫感情波動。 李諾隱去了解構成果，講述了自己遇見古墓巫師的經過，又提到了自己發現古墓王與血日神印暗中合作的事實。 他佯裝不知道二者合作的內情，將問題拋給了暗殺天使： “閣下，依您看，古墓王為什麼會和血日神印合作呢？” “古墓王應該是想借助血日神印，將自己的骨料送到外星空。” 暗殺天使一言道破真相，繼而問道： “你了解‘躍遷技術’嗎？” 躍遷技術… 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 李諾在腦海中搜刮一下，於解構合成人存儲單元的解構成果中，找到了與“躍遷技術”有關的內容。 他能看懂這部分解構成果的意思。 不過嘛，在暗殺天使眼中，他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巫師而已，又沒向諾琳了解過這方麵的知識，哪可能知道“躍遷”的概念。 所以…李諾狀似茫然的搖搖頭： “不，閣下，我不了解您說的‘躍遷技術’，但我曾聽說，異星人的飛船上有‘躍遷引擎’這東西，它們被淨光法庭拿走了。” 暗殺天使說： “或許你將來會有機會知曉‘躍遷技術’的原理。現在，你隻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了。” “什麼？”李諾問。 暗殺天使說： “由內星空出產的骨料，可以被用來製造高品質的躍遷引擎、躍遷推進器和躍遷星門。” 李諾有些懵逼： “用骨頭來製造高科技產物？這…這是什麼原理？” 暗殺天使問：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星宮屏障嗎？” 李諾一點頭： “記得。我們的內星空就是星宮屏障的中層，包裹內星空的黑洞是屏障的外層。屏障的內層就是聖迪蘭之火所在的地方。” “嗯，你的記憶沒有錯。”暗殺天使說： “黑洞是一個時間扭曲之地。 “內星空與外星空之間，存在著不穩定的時間差，至少1000年。 “像是古墓王的骨料，它們從內星空進入外星空時，會一下子跨越人類眼中的100萬年。 “骨料穿越黑洞，抵達外星空的過程，就是快速經曆百萬年歲月的過程。 “你覺得這樣的骨料，在進入外星空之後會變成什麼呢？” 李諾的瞳孔微微放大： “骨料會變成化石燃料，對嗎？” “嗯，沒錯。”暗殺天使說： “內星空的骨料離開黑洞之後，就變成了外星空中的化石燃料，而且還是價值連城的那種。惟有以這種化石燃料打造出來的躍遷裝置，才能夠高質量的穩定運行。一般來說，如此品質的躍遷裝置，隻會用在最為昂貴的艦船和太空設施上。” 原來是這樣…李諾深吸一口氣。 古墓王這個巫師勢力，看似是在收集骨料，但其實收集的是外星空的化石燃料。 聽暗殺天使的意思，古墓王的這番做法，很可能是在為打造高品質的躍遷裝置做準備。 李諾微微眯起雙眼，腦海裡忽然冒出了不少疑惑。 “閣下，那巫師離開黑洞，進入外星空會發生什麼呢？” 暗殺天使說： “個體生靈穿過從內星空進入外星空，大約會經曆1000年左右的時間差。在這個過程中，巫師會肉身衰敗，靈魂凋零。如果沒有非凡力量庇護，巫師絕對無法對抗數內外星空的時間之差，隻有死路一條。” 李諾緩緩點頭，暗殺天使的回答和他想得一樣。 這麼看來，黑洞不僅是星宮屏障的外層，也是一道內星空生物無法跨越的天塹。 有這麼一道阻礙在，那些在內星空中遁入次位麵苟活的超聖位巫師，也隻過是能規避滅世之災的甕中之鱉而已。 什麼時候他們能在內外星空之間來去自如了，什麼時候他們就能收獲真正意義上的灑脫與自由。 李諾回過神來，向暗殺天使請求幫助。 他希望對方能保護自己的「追蹤標記」，好讓這枚法術標記順利進入地下80層，窺探那裡的情況。 暗殺天使思索幾秒，答應下來，同時說道： “黃金聯邦在地下80層修建的東西，應該不是太空飛行器，而是帶有躍遷穩定特性的真空泡發射器。隻有這東西可以將骨料發送到外星空。” “真空泡發射器…”李諾在解構成果中搜索這東西的下落。 暗殺天使繼續說道： “你可以嘗試修改真空泡發射器的目的地坐標，將骨料發射到外星空的其它地點。等你找到了發射器的操控台，我會教你如何使用它。你完成這個任務之後，我會酌情答應你一個要求。” 李諾聽聞此話，嘴角忍不住一抽。 一抽。 暗殺天使這是想截胡嗎… “好的，閣下，我會儘量尋找真空泡發射器操控台的。”李諾頷首應是。 稍後的時間裡，李諾將「追蹤標記」放進雷鳴象的骸骨中，再由暗殺天使出手掩藏。 如此一來，一個絕對不會被旁人發現的「追蹤標記」便大功告成了。李諾帶上武裝護衛，第三次來到18號扇區，進入了骨雕愛好者協會的大樓。 依舊是那個訪客室，依舊是尼桑達克負責鑒定骨料。 尼桑達克仔細檢查骸骨的每一寸，沒能發現藏在脊骨當中的「追蹤標記」。 李諾與他簽訂好交易契約，看著對方將骸骨放進魔法口袋，心中大定。 接下來就等著尼桑達克將骨料送到地下80層了。 李諾轉身離開，前去與等候在7號扇區的黛娜絲彙合。 … … 當天的午夜時分。 骨雕愛好者協會大樓的豪華套房內。 尼桑達克和兩名助手，正在清點骨料庫存。 算上今天購買的魔獸骸骨，以及前些日子從古墓王總部寄來的骨料，尼桑達克手中已有18個鼓鼓囊囊的魔法口袋。 前後加起來大約2萬份骨料，需要他儘快送到地下80層。 “碧藍陸行鳥的骨架三千份，豐羽級鷹身人骨架兩千份，沼澤撕裂者骨架五千份…雷鳴象骨架七十五份。” 尼桑達克的助手捧著記事本，一一核對骨料的情況，最後來到尼桑達克麵前，彎腰說道： “大人，骨料清點完畢了，數目準確，沒有破損和遺漏。” 尼桑達克將記事本接來，簡單過目。 他一揮手，召喚出數個「巫師之手」，將18個魔法口袋拿起來，掛到腰間，用黑色的鬥篷遮祝 “你們倆在這裡等著，我去一趟地下80層。” 尼桑達克丟下一句話，撕開「幻身術魔法卷軸」，進入隱形狀態。 他從窗口飛出，進入大樓後院的地下回廊入口，在陰森的廊道中穿梭。 連續轉過數個直角彎後，尼桑達克飛入垂直通道，從地下3層直達地下79層。 在這裡，他遇到了身穿煉金戰袍的聖堂煉金術士。 以煉金聖堂名義下發的通行證，保障尼桑達克暢行無阻。 他隻是被簡單地核驗了一下身份，便穿過了密布煉金炮台和陷阱的廊道，踏入了地下80層。 一年前出現在這裡的汙染領域，摧毀了地下80層至100層的建築。 這20層被煉金聖堂改造了一遍，變成了一個高度超過200米的龐大地下空間。 尼桑達克剛一進入這裡，就看到了幾十排如矮山般高聳的培養架。 培養架上整齊羅列培養罐，每一個培養罐裡都是一個沉睡中的畸變體。 機械臂在培養架之間穿梭，傳輸帶轟鳴作響，散發微弱綠光的培養液順著透明的液體管道從天花板上流淌下來，在空中編織出絢麗的熒光網絡。 這是一個追求極致效率的機械工廠，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畸變體在培養罐中出生、死去，被煉金裝置榨乾最後一絲價值。 尼桑達克見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了，此時心頭毫無波動。 他淩空穿過培養架，一路向下方飛行。 血日神印的子嗣，被封印在尖塔的大廳內。 那座尖塔原先是用來將萬用金屬粉末噴向地麵的，現在已經有了新的用途。 它正在被煉金術士們改造成威力強大的太空裝置，附近布滿了錯綜複雜的立體術陣。 尼桑達克輕車熟路地穿過建造中的立體術陣，進入尖塔大廳，見到了主持建造和防衛工作的煉金賢者——麥迪曼森。 “我帶來了新的骨料。”尼桑達克在麥迪曼森麵前停下，用「巫師之手」將魔法口袋遞給對方身邊的煉金術士。 麥迪曼森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身穿帶有披風和肩甲的煉金戰袍，樣貌不怒自威。 之前梅芙樂出任本地一級魔法研究機構的負責人時，曾和麥迪曼森因為是否要清除血日神印的子嗣一事，發生過矛盾。 當時的梅芙樂主張消滅血日神印的子嗣，但麥迪曼森以急需萬用金屬粉末為借口，堅決否定了梅芙樂的提議。 麥迪曼森的觀念就是“物儘其用”。 他認為隻要嚴加看管血日神印的子嗣，就能不斷利用對方的力量，人工培育畸變體，收集到畸變體糞便中的萬用金屬粉末。 眼下出現在地下80層至100層的機械工廠，便是他一手設計的。 麥迪曼森讓身邊的煉金術士拿走魔法口袋，將其中的骨料放置到橢圓形的金屬艙內。 等煉金術士們走開之後，麥迪曼森的雙眼蠕動一下，從原本的清澈眼神，變成布滿肉塊和血絲的詭異眼瞳。 尼桑達克見怪不怪。 一個個區區的煉金賢者，怎麼可能抵擋住血日神印子嗣的蠱惑。 早在尼桑達克抵達聚合城之前，麥迪曼森就已和血日神印子嗣簽訂了靈魂契約，成為了對方的下屬。 現在，麥迪曼森的軀體被血日神印子嗣控製著，成為了血日神印與尼桑達克溝通的橋梁。 血日神印的子嗣以陰暗、壓抑的語調，悄聲說道： “立體術陣的框架建造完了。明天我會讓煉金術士給術陣充能。最遲明天下午，術陣就能充能完畢，隨時能夠開啟汙染領域，向外星空發射骨料。” 血日神印的子嗣問道： “你們還有多少骨料沒有送來？” 尼桑達克暗自計算幾秒後回應： “不多了，大概還有30多個魔法口袋的份量。” 血日神印的子嗣微微點頭： “那在明晚之前送來吧，這樣我可以在黎明時分，防衛力量最為鬆懈的時候開啟汙染領域。” 尼桑達克沒有異議，保證自己回按時將骨料送到。 血日神印的子嗣從煉金戰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煉金卡片。 這張煉金卡片的厚度約為一公分，表麵光滑，反射金屬光芒，看上去很是剪影。 血日神印的子嗣將其遞給尼桑達克，說道： “將此物交給你的主人，請他銘刻目的地坐標。汙染領域啟動之後，會由你來插入煉金卡片，定向發射金屬艙。一定不要出錯，否則金屬艙會被發射到錯誤的地點。” 尼桑達克鄭重收下煉金卡片。 二人交談之時，在遠處忙碌的煉金術士們，從魔法口袋裡取出了品相優異的雷鳴象骸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