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嗓音、樣貌、體型與自己穿越前完全一致的人出現在麵前，李諾該有什麼反應？ San值狂掉，認為自己陷入了某種令人癲狂的幻覺？ 還是混身冰冷又僵硬，為眼前的一切感到愕然？ 這些都不是李諾的反應。 他猛烈又迅速地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勉強平靜下來。 好歹是接觸過魔法這種非凡力量的，李諾深深地知道，至少有十種方式可以讓他看到過去的自己。 「心靈幻覺」，「擬化人形」，精致的魔法人偶等等。 隻要李諾想見到過去的自己，就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的用魔法實現。 此時真正讓李諾感到震驚的是，對方是一位被暗殺天使認可的天使，為何要長著他李諾穿越前的臉呢？ 難道自己以前是天使，由於穿越什麼的，變成了一個異鄉人？ 那現在的自己，與過去的自己，還是同一個人嗎？ 接下來，他李諾又要麵對什麼？ 是否會被對麵的天使吸收，二者合二為一，就此化為一個整體？ 李諾眼神微顫，緊抿嘴唇，盯著那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麵容，艱難地說道： “你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被暗殺天使稱為書卷天使的存在，輕輕點了點下巴，平靜地說道： “我們之間的事情待會兒再說，讓我先和貝利亞聊一聊。” 書卷天使看向暗殺天使： “你在昏迷之前，是不是在神權花園裡和星神密談？” 暗殺天使說： “是的。” 書卷天使又問： “那你還記得星神和你說了什麼嗎？” 李諾在旁邊聽著，敏銳地注意到對方二人用的語言是烏納斯環語，很明顯接下來要討論的東西，二人希望他能聽清。 暗殺天使說： “我記得那時的事情。星神祂希望…” 暗殺天使莫名凝噎，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書卷天使接上說道： “祂希望把聖火從內星空移走，送到斷裂維度去，主動交到宇外永祟手中，對嗎？” 主動交出聖火…李諾不由自主地咧開嘴，流露出驚愕的神情。 他不是至高星宮那個時期的人，對聖火的意義也不是太清楚，但他卻知道星神這番做法無異於造自己的反。 整個至高星宮的神明和天使都依賴聖火為生，需要汲取它的力量才能長壽和不斷成長。 現在倒好，星神居然想著斷掉所有神明和天使的後路，將星宮的至寶拱手讓人，交給星宮的敵人。 這這這這… 星神的腦子是秀逗了嗎？ 書卷天使問道： “想必你當時沒有同意星神的做法，對吧？然後你就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等再次醒來，你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主腦控製器裡。” 暗殺天使默默地點了點頭。 書卷天使說： “我不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猜測，星神讓吉倫茲控製了你，塞納蒂為你在外星空打造了現在的牢籠。可笑的是，沒過多久，吉倫茲和塞納蒂就步上了你的後塵。他們倆先後被星神邀請密談，之後便從星宮內消失了。” 暗殺天使那被紫霧覆蓋的臉部射出凝重的目光： “星神問了他們什麼問題？和問我的問題一樣嗎？” 書卷天使說： “沒錯，完全一樣。事實上，星神將我們每一位天使都密談了一遍。你是第一個，我是最後一個。我在發現星宮的天使一位接一位地消失之後，心裡就有所準備了。終於，我等到了星神與我密談的那一天。祂問我，是否支持祂將聖火送到荒宇，交給宇外永祟。” “你的回答是什麼？”暗殺天使問： “你同意了？所以你活到了現在？” “不。”書卷天使微微搖頭： “我和星神說，我隻負責記錄曆史，不會參與星宮的運作。星神對我的這番回答並不滿意。祂希望我的態度更加明確一些。我說，好吧，我的答複是，我反對您的提議，我覺得這會讓星宮陷入嚴重的內訌。” 書卷天使的語氣和神情，和李諾自己一模一樣… 李諾在一旁聽得怪異無比… 暗殺天使說： “那你為什麼沒被關進主腦控製器裡？” 書卷天使輕拍手掌： “好問題。這就得說到我旁邊這位迷茫的凡人了。” 書卷天使轉向李諾，笑了笑說道： “使用解構核心係統的感覺如何？” 李諾為之一驚，但此時的他已經經曆太多預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很快就冷靜下來。 “係統是你給我的？”李諾緊擰眉頭問道： “就連我穿越的事情，也是你一手策劃的？那我離開原世界後，我的父母和家人怎樣了？” 暗殺天使沉默不語。 書卷天使溫和笑道： “解構核心係統是解構術的載體，解構術是我的招牌能力，隻有暗殺天使知道。其他人不管是神明、天使，還是星神，都不知道解構術的存在，祂們隻把我當成喜歡寫書、記錄的人。為了讓你能夠更好地理解和使用解構術，我特意編織出了解構核心係統。” 書卷天使頓了頓： “至於你的穿越…很抱歉，其實你並未穿越。” “我沒有穿越？什麼意思？”李諾問。 書卷天使卻是答非所問，向暗殺天使說道： “當初我在發現其祂天使接二連三的失蹤之後，我就為自己遭遇不測做好了準備。 “龍族在星宮裡一直是‘建築師’那樣的存在。不管發生什麼，星宮的修複和重建，都離不開它們。 “所以，我特意找到涅雷法爾，也就是白色始祖龍，希望它幫我保管一部分靈魂。這樣如果我被關到外星空，涅雷法爾還能找機會進入內星空，將我秘密複活，助我重新擁有非凡之力。 “這套方案最終成功了，但過程非常曲折。由於身邊的天使儘數離開，星神必須親手將我關押起來。祂很快就發現我的靈魂出現了缺失，知道我藏了後手。於是，祂果斷地捏碎了我留在原先軀殼內的殘魂。我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書卷天使一揮手，在眾人身邊投射出一片七彩光幕。 光幕投影出一幅畫麵。 那是多年前，李諾在地下墓穴當中，用符文棒給“李諾·賈維斯”之魂超度的場景。 彼時的李諾用符文棒在原主的靈魂上刻下了一個死靈符文，不知怎麼的就擊碎了死靈教派施 靈教派施加在原主靈魂上的枷鎖，讓他成功升入了一片七彩雲團之中。 書卷天使說道： “大約四年前，涅雷法爾與「巫師」位麵之核達成合作，開始幫我複活。涅雷法爾挑選塔蒂斯帝國的李諾·賈維斯，作為我重生的軀殼。它讓「巫師」位麵之核將我和我預先準備好的解構核心係統，放入那個軀殼。我的記憶與李諾·賈維斯的記憶發生了融合，我們倆的靈魂交織在一塊。 “在涅雷法爾幫我譜寫的命運中，我被陷害喪命，在死靈教派的陵墓中化為怨靈，然後被這名凡人用符文棒點化，順利完成最為簡單的飛升儀式，重新擁有了天使的非凡之力。” 書卷天使看著李諾說道： “原本在我的計劃中，我在飛升進入七彩光團的那一刻，就會收回解構核心係統，你也將因此失去係統的幫助，成為一個真正的凡人。但我心軟了，我將係統留給了你。” “那你現在要收回去，對嗎？”李諾又問： “我究竟是誰？” 書卷天使說： “你就是你，你是獨立的個體，不是我，也不是李諾·賈維斯。 “你帶有我的一小部分記憶，具體來說，是我成為天使前的記憶。那時的我生活在信息文明的都市當中，是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父母健在，妻兒雙全，生活美滿。你擁有我的這部分記憶，但也僅此而已，你並未真正經曆我那時的生活。” 李諾迷茫地看著對方： “記憶…我隻擁有你的一小部分記憶…我…我不是穿越者…” “是的，你並非穿越者。”書卷天使說： “除了我的部分記憶以外，你還擁有李諾·賈維斯的完整記憶。我和李諾·賈維斯的記憶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現在的你。你是靈魂交織後又分離的造物，一個在我的複活儀式中誕生的嶄新生命。我不喜歡殺戮，更不想傷害一個幫助我複活的生靈，所以我給予了你解構核心係統，幫你成為了現在的自己。” 李諾努力維持聲音的平靜，但再怎麼壓製內心的激蕩，他的聲音還是有些微微的顫抖： “那你呢？你又是什麼樣的生命？擁有解構核心係統的所有權，以及從出生到成為天使，再到複活的所有記憶的非凡生命？我…我隻擁有你的一部分記憶和解構核心係統的使用權，對吧？” “嗯，你可以這麼認為。”書卷天使說： “我知道你現在擔心我會收回解構核心係統，讓你現在的一切蕩然無存。但你不必這麼悲觀。” 書卷天使的話給了李諾一些希望。 李諾問道： “那我該付出什麼，來保有我的成果？” 書卷天使微微頷首說道： “這得看你的選擇了。” 書卷天使又是一揮手。 這一次，光幕上的畫麵就從靈魂升入七彩雲朵的圖案，變成了群星的圖景。 “在接連出現天使失蹤的情況後，至高星宮的神明察覺到了危機。祂們發現星神總是單獨召見天使，而在此之後天使便會消失。神明知道自己不能與星神單獨相處，否則也會步上天使的後塵。 “祂們聯合起來一起質問星神。星神迫於群神的壓力，透露了實情，向諸神們問出了那個問題。大戰一觸即發。幾乎就在星神說出問題的那一刻，群神就對星神發起了攻擊。” 書卷天使側身朝暗殺天使說道： “那時的我已經死了，沒有親眼目睹戰鬥經過。我隻是從內星空的蛛絲馬跡裡，發現了這場大混戰的一部分痕跡而已。我推測，就是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戰，讓內星空裡的一切陷入混亂，變成了你們現在所看到的樣子，眾神消亡，天使無存，星神失蹤。但這不是我們此刻的重點。” 書卷天使又看向李諾： “重點是，即便是在那樣的戰爭中，外星空裡比較偏遠的星球，仍舊因為自身的貧瘠而安寧、祥和。你若是願意把解構核心係統還給我，我會把你和你的同伴，送到外星空裡最為安全的星球上。你們可以依靠你們的知識和非凡能力，成為那裡的神和文明的火種。隻要不向外探索，被星球外的存在發現你們的蹤跡，你們將一直平和的生活下去。” 李諾說： “但我們也會因此被困在星球上，永遠見識不到浩瀚的群星，是不是？” “是的，這是繞不開的代價。我必須得用一層屏障來將你們與星空隔開，這樣才能儘可能地降低星空生物發現你們的可能性。” 書卷天使補充說道： “一定不要向外探索，哪怕是你一個人進入星空也不行。外星空裡的非凡存在可不是隻有至高星宮的神明，還有許許多多星空生物。在它們看來，唯有有能力離開星球的生靈，才具備吞噬的價值。你們隻要不穿過屏障，那就是安全的。” 李諾思索著問道： “我還有其它選擇嗎？” 書卷天使說： “你的第二個選擇是，保留一部分解構核心係統，但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代價…什麼代價？”李諾問。 “我可以幫你保留被動解構的功能，除此以外的其它功能，例如麵板數據、精力值的存在等等，全都會被我剝離。” 書卷天使搓了搓手指。 李諾的腦海中傳來幾條信息。 【注意！數項基礎功能被禁用？ 書卷天使召喚出了一個沙袋，比劃出邀請的手勢： “你現在隻擁有被動解構能力了，來感受一下吧。” 李諾一邊走向沙袋，一邊在腦海中點開係統界麵。 很遺憾。 係統界麵打不開了。 連帶著由係統界麵呈現出來的麵板信息、技能列表等等，也都消失無蹤。 李諾來到沙袋麵前，握拳揮出，使出一記擺拳砸在沙袋上。 這一拳直接將普普通通的沙袋打了個對穿，沙子如天女散花般落向各處. 這番變化讓李諾察覺到了兩個未曾設想的地方。 一，係統功能幾乎陷入癱瘓的情況下，他的肉體力量沒有變化，依舊能夠隨手一拳打爆沙袋。 第二，係統界麵雖然沒有了，但是係統文字仍舊會出現在腦海中，隻是進行了極度簡化而已，就像現在這樣： 【你破壞了沙袋。】 【被動解構發動。】 【沙袋，訓練道具，物品等級1級，構造值0/1000，召喚者為書卷天使，製作配方：布料、砂礫、繩。】 “感受到了嗎？”書卷天使說： “在隻擁有被動解構能力的情況下，你仍舊能用其掌握目標的基本信息。這些信息會長期存在於你的腦海，隨時供你翻閱。” 李諾看了看自己的拳頭： “聽上去還不錯。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書卷天使含笑說道： “我需要你幫我消滅金屬創造集團，斬斷金屬始祖龍的後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