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馬車行駛在顛簸的小路上,車夫悠哉的哼著小曲,盤算著明日的生活。“那火灼之術燒的我現在還隱隱作痛。”馬車上,手掌大的木偶發出低語。“他要結果,便給他一個結果。”墨天雅躺在墨天宇懷裡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倒是說的簡單。”如果怪物逃離,反而會引起懷疑,倒不如直接自投羅網,早日讓案子了結,也好早點抽身去往雲源郡。“哎。”墨天宇望著車窗外深深地歎息。“哥,我向你保證,我絕不傷害無辜的人。”墨天雅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安慰他。“我可不敢保證,人心不足蛇吞象。與其承受潛在的風險,不如就地解決。”糜梟說的不僅僅是言語,亦是他的生存之道。“嗯?”小兔子發出疑問。“好吧好吧,我儘量。”牆頭草有時也是一種智慧。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墨天宇在歎息什麼,青山村之變和慶陽縣的案件讓墨天宇知道人命如草芥,感受到生命的脆弱與無助,自己作為芸芸眾生的一員,難免有些感傷。“小子,一個人去雲源郡可是為了那九州書院?”就在這時,車夫突然問到。今天上午,那小兄弟找到自己,支付了一個人去往雲源郡的路費,而雲源郡的大事情就隻有明年的九州書院招生。“是的,大叔。不知那九州書院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這幾天,墨天宇也是通過書籍了解到九州書院,但是讀萬卷書不如高人指路。眼前的大叔雖然說普通人,幾十年的江湖行走卻不是墨天宇能夠擁有的。想到這,墨天宇掀開車簾,坐到車夫旁邊。“這你可問對人了,其他州的分院老爺子不好說,就咱這青雲州的分院那可是實打實的好啊!”車夫也是個閒不住的人,開口和墨天宇聊了起來。“不知大叔何出此言?”墨天宇好奇的問,要知道書上可不會給你講這些東西。“你可知青雲州第一美人?”車夫向墨天宇遞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在下不知,不知這江湖上還有這種排名?”墨天宇對此一概不知,隻能試探地問到。“自然是沒有的,不過這種東西嘛,都是老百姓認可的。”車夫喝了口水,頓了頓,繼續說到:“這青雲州第一美人,自然是那雲家長女——雲夢澤。聽說她一襲白衣勝雪,廣袖如雲般飛舉,眉目澈似春水,嬌靨白如凝脂,通身似有光華。當然,老頭子是沒有這樣的文化的,這些都是那些文人見過之後對她的描寫。”“不知老爺子可曾見過真人?”“自然是見過的。上一屆九州書院報名,慕名者不知幾何,隻為見其一麵,老爺子有幸見過一眼,與傳言不遑多讓。當然,咱們老百姓也不可能隻喜歡花瓶,那雲家每逢災禍賑災時,雲家小姐都會隨行安慰百姓,隻不過不及書院報名時那般美麗。”車夫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到。 “也正是因為雲家大小姐的善良,對咱們雲夢州的人起到了引導作用。至於青雲州的九州書院,男修士自然不願在心目中的女神留有汙點,所以大部分男修士待人處事也是極其溫和。”修煉《浮生萬象心經》的墨天宇對人的情感感覺遠超常人,他能感覺到車夫對那雲夢澤的讚美是發自內心的,是真情實感的。那種讓百姓打心裡認可的美,是無法偽造的。這讓墨天宇對於雲夢澤充滿好奇。雲夢郡作為雲夢州的郡首,雲夢郡的繁華自不必多說,各種樓閣魏然矗立,店鋪的招牌與叫賣聲構成一幅熱鬨之境。反而是作為雲夢郡之首的雲家卻顯得淡雅,絲竹悅耳,風景宜人,絲毫沒有一點喧嘩吵鬨。雲夢亭中,一道身影自亭中學書,隻見她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絕麗的美人。突然的寒意讓她咳嗽一聲,侍女急忙遞過手帕。旁邊的湖水忽然波動起來,一隻巨龜自湖水探出頭來。“夢澤丫頭,可是受涼了?”聲音不似莊嚴,反而是長輩的關心。“多謝天海前輩關心,或許是有人掛念。”雲夢澤回應道,聲音宛如天籟,引得樹上雲雀一陣歡鳴。“你啊你,小小年紀便開始參與家族之事,若不是雲震那小子在龍州,我非得教訓他不可。”天海沒好氣的說到。“前輩不必責怪父親,父親這樣安排,也是讓我早日了解家族事業。”雲夢澤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開口說到。“你們雲家這一輩也真是奇怪,能挑大梁的就隻有你一人,夢瑤不能修行,餘下的子弟更不值一提。”天海毫無避諱地說著雲家秘辛,絲毫不害怕雲家之人,這也是有原因的。天海自幾萬年前就與雲家先祖相識,若真要論輩分,哪怕是現在的雲家之主雲震也得稱其一聲老祖。“天海前輩,最近可是尋的那九星日月體?”雲夢澤對此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得轉移話題。“嗯,是那天機閣的李通天所尋,這會估計已經在那瑤池了吧。”天海倒是毫無隱瞞,對雲夢澤侃侃而談。“自是福事。”常年看書的她,自然知道那九星日月體的威能。“希望如此吧。最近天下有所變,你爹也是因此被龍淵帝所召見。”天海難得露出擔憂之色。“不知……”看到天海前輩都露出如此神色,雲夢澤本想多問,卻隻聽到天海緩緩說到:“世界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巨大的頭顱沉入了湖底。“到了,今日就在這歇腳吧。”車夫將馬車停在客棧外,下了車對墨天宇說到。墨天宇聞言,抱著墨天雅下了車。至於糜梟,自是被當做玩偶掛在腰間。客棧牌匾上刻著安居二字,由於年代久遠,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車夫倒是路熟,帶著墨天宇走進客棧。“這位爺,打尖還是住店啊?”店小二剛剛招呼完一位客人,轉頭便看見墨天宇二人。“馬角,又有客了啊。還是老規矩?”店小二也是認識車夫的,畢竟這段路來回也就幾個車夫,日子久了,自然也就熟絡了起來。“是的,兩間客房。至於小菜嘛?看我這位小兄弟吧。”“好呢,三樓客房兩間。先上小菜。”店小二對後廚招呼完,又去彆處忙活了。馬角帶著墨天宇走到角落位置坐下。“小兄弟,這上麵的菜可都是招牌,這頓算我請了,彆客氣。”馬角邊吃著花生米,邊把菜單遞給墨天宇,或許是墨天宇與自己的兒女差不多大,馬角有了愛子之心,主動請客。“多謝馬大叔招待。不過因為路上顛簸,我實在沒胃口,還請見諒。”墨天宇回絕了馬角的邀請。“那還真是可惜。”馬角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己點了幾個菜,就著喧鬨吃了起來。“不過最近這客棧生意蠻不錯的。”馬角自顧自的聊到:“往年書院招生也沒那麼熱鬨。”“哦?”墨天宇喝著酒水,聽著馬角言語。“還有好多生麵孔,不會都是車夫吧?那老頭子我的生意可不好做了。”馬角擔心著自己的生計,狼多肉少的道理他怎會不懂。而墨天宇則在一旁仔細的聽著,偶爾低頭沉思。呱呱呱——客棧外傳來青蛙的叫聲,窸窣的動靜絲毫沒有引起青蛙的注意。呱——聲音沒有了原來的平靜,反而充滿壓抑悲哀,那是蛇口中的青蛙發出的絕望的悲鳴。“客棧有問題。”剛一回房間,墨天雅就提醒墨天宇。“我知道。”墨天宇吐出酒水,用毛巾擦著嘴巴。“有一股血肉罪孽的美味。”糜梟對於血肉總是有獨特的評價。“敵不動,我不動。”墨天宇整理了衣裳,躺在**入睡。夜色來臨,客棧的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你確定今天這批貨沒有問題?”一聲低語自黑暗中傳來。“放心吧,每道菜我都放了迷魂散,就連酒水也不放過。”另一個聲音回應到。“那好,老規矩,抓緊時間。”五道身影分工明確,來到自己所負責的樓層。兩道身影走到三樓的客房前,一人摸入房間,一人則在門外放風。“這家夥可真沉啊。你彆放風了,快來幫我一下。”黑衣人對放風的同夥說到。看見站在門邊一動不動的同夥,黑衣人不解的走到麵前,正準備拍打其肩膀。突然,一陣寒意自胸口傳來,低頭一看,短刃穿體而過,鮮血自刀尖滴落,黑衣人急忙轉身,一道身影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你怎麼……”話還未說出口,黑衣人就永久地閉上了嘴。“處理掉吧。”墨天宇擦乾短刃上的鮮血。“奇怪,他們怎麼還沒處理完?”客棧後牆,三名黑衣人早已等待多時,遲遲不見同伴到來,不由疑惑。三人隻好從後麵進入客棧,隻見客棧一樓燭光通明,一道身影坐在桌席上,手中筷子夾著花生米扔入口中,旁邊還有一隻兔子悠哉地喝著水,木偶仿佛活的一般,坐在那身影的肩膀上。“是你!”領頭的黑衣人沒想到居然有人能逃過迷魂散,不由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