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很深,葉重他們走了大半夜,依然沒有走到儘頭,不過幸運的是,一路上沒什麼危險。 但越是這樣,越讓人不安,索性發生點什麼事情也好緩解一下壓力。葉重的心理素質極好,西門老頭和張天兩人也還沉穩,小劉就不行了,不住地嘴裡念叨著什麼,情緒頗為煩躁。 前麵林木逐漸稀少,但多出一層霧氣,白白的霧氣凝而不散。 走到最前麵的西門老頭忽然停下來,盯著那片白霧若有所思地道:“這霧很詭異,居然隔絕神念,完全看不透裡麵有什麼。” 聽他這麼說,葉重一下想起在末日聖殿地下的那片詭異白霧,當時也嚇了他一跳,不過最終卻可笑地被他的念力劍吸收了。 而在吸收了白霧之後,念力劍更加實質化,但也出現了奇特的變化,能夠隔絕神念,即使葉重自己也無法看透它。 儘管它是由葉重的精神力所化,葉重想要看透它也隻能通過神念溝通,就好比念力劍原本是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但現在獨立出去,成為一個個體,想了解的話要先和它商量。 用商量不是很準確,但葉重覺得,念力劍似乎有了一點朦朧的自我意識,有排他性,對他這個主人也有些排斥,要將神念探入到它的內部,先得取得它的信任和同意才行。 念力劍的變化是很驚人的,用它攻擊,囡囡近在咫尺都沒能發現,可見它隔絕神念的本事有多大,絕對是搞暗殺的大利器。 眼前這片白霧比在地下看到的濃鬱很多,範圍也不可同日而語。表麵上非常相似,但葉重還是看出諸多不同。 聖殿地下的濃霧是由某種力量束縛在一起,而這裡的濃霧不是,本身就凝而不散,仿佛整片白霧是個龐大的整體。 由於它隔絕神念探查,無法搞清楚它的成分。另外很重要的一點,能夠隔絕神念,就意味著,接觸它的話會對損害到神識。 白霧可能對身體沒有傷害,但安全起見,西門老頭還是阻止大家去觸碰它。“以前我在西域遊曆,見識過一種毒霧,有如附骨之蛆,一粘上身就怎麼也擺脫不了,更可怕的是會向全身蔓延,所以唯一的辦法是當機立斷,把肢體斷掉。我的師兄,就是因此失去了雙腿……”老頭說到最後,幽幽歎了口氣。 聽他這麼一說,張天還好,小劉卻是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它、它好像在動——”大概是離得遠,小劉忽然驚恐地尖叫起來。 他這一叫,幾人頓時都寒毛倒豎,葉重定晴朝白霧看去,確實是在緩慢地翻湧,但也僅限於如此,並沒有什麼特彆的。 “不要一驚一乍地!”西門老頭沒好氣地訓斥道。 小劉連連擺手,爭辯道:“不是的,五師伯,它真的在動,好像要活過來似的。” 怎麼說他也是修煉者,就算膽子小一點,也不至於小到這個地方,聽他這麼一說,西門老者沒有再多說什麼,拉開距離觀察白霧。 ;葉重也隨之後退。 看了幾眼,幾人同時臉色大變。白霧動得不快,但離得近看不真切,這一拉開距離,未然發現白霧真的宛如一頭巨獸,緩緩地蠕動。 沒錯,就是蠕動,就象一隻巨大的白蟲,緩緩地、不動聲色地將他們圍在中間。 “不好!快退!”西門老頭大喝一聲,抓起自己的外孫女就跑。這麼做倒不是自私,而是考慮到他的實力最強,怕拖累葉重。 不過遺憾的是,有點晚了。 就在西門老頭大喝的同時,白霧蠕動的速度陡然加快,而在他抓住囡囡向外逃的時候,四周的白霧一下子圍湧過來。 幾乎瞬間就象他們包圍在中間,就好像兩條巨大的臂膀圍攏一樣,而在他們正麵,白霧湧動,顯化出一隻類似頭顱的開狀。 西門老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住,也就在一恍然之間,錯過了最後的逃跑機會,而白霧也趁機完成最後的合攏,嚴絲合縫。 “怎麼辦?” 幾個人麵麵相覷,每個人頭上都冒出大大的問號。 囡囡推開西門老頭的手掌,走到葉重身邊,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現在麻煩大了,說吧,我們該怎麼辦?”葉重壓低聲音抱怨。 “一切都落在你身上,彆讓我失望哦。”囡囡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忘了告訴你,這裡確實是非常非常危險,但因為有你在,事情出現了轉機。” “能不能告訴我,我是怎麼做的。”葉重無語地捏了捏鼻子。 “不知道!”囡囡立刻大搖其頭,接著貌似善意地提醒他,“不要無謂浪費時間,趕緊想辦法,不然就真的危險了。” “……”葉重簡直哭笑不得,敢情這丫頭不是什麼預言術,而是閉著眼睛瞎蒙,蒙對了還行,這要蒙錯了不是要人命麼…… 白霧變得暴躁不安,蠕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合攏的空間隨之越來越小,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西門老頭仰頭望了望,其實根本不用看,上麵雖然還沒有合攏,但所留的空間很小,一旦他們試圖飛出去,無疑將遭到白霧的堵截。 現在最大的懸念是白霧有沒有毒,如果有,會對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以他們的體質能不能承受,這些問題要弄清楚,不然隻有被動等待,被白霧徹底淹沒的那一刻。 “我來試試——”張天深吸一口氣,主動站出來。 必須要有個人站出來,而他無疑最合適,在五人中實力排在前麵,閱曆也比較豐富,退一萬步,出了事還有西門老頭頂著…… 他的決定,讓葉重對他大為改觀,作為軍人,他最看重的就是在危難時刻能挺身而出的人,這樣的人才最可愛最珍貴,值得尊敬和信任。 西門老頭沒有阻止,默默看了他一眼。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有人要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