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好像不願意聽見這些話,她後退著,知道腳碰到了陸河隱。 婢女們左顧右盼,看看長公主,公主是不是把她嚇到了?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樣子? 陸河隱一把抓住她欲倒的身子,眼神裡都是擔憂,還沒有站穩呢,她便拽著陸河隱的手道:“公子,公子帶我回府好不好?” 這裡的人都好奇怪,尤其是長公主。她怎麼會是鎮國大將軍的女兒呢?真荒唐。 陸河隱眼刀一淩,和長公主的對上。他沉默著,溫熱的大掌輕輕安撫上玲瓏的腦袋。 過了很久他的薄唇輕啟:“玲瓏乖,我帶你回去!” “你敢!”長公主突然出聲,氣勢高昂,她一手收在背後,冷哼一聲,“陸河隱,你可想好,你今日帶走她,我轉身便能上稟皇上治你一家死罪!” 陸河隱還沒反應,玲瓏便如同雷擊,她迅速放開陸河隱的手,人竟然跪了下去,她的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長公主明鑒,玲瓏真的不是鎮國大將軍之女,從小跟與乳母長大,四處漂泊為奴為婢,玲瓏此舉不過是怕您將狸貓認做太子,還請長公主不要禍及侯府諸人……” 玲瓏說完,卻也已經是淚眼朦朧,她低下身子扣頭,嘴裡還不住地念叨著請公主息怒…… 陸河隱如何受得了如此奇恥大辱,他眼眶充血,扇骨被他捏地簌簌作響,眼看便要站出去說話了。 一個老嫗顫顫巍巍地從後麵走了出來,她乾癟的眼睛在看見玲瓏後突然閃現光芒。 “玲……玲瓏?”乳母扶著一個婢女走到玲瓏跟前。 玲瓏眼睛模糊,隻能大體地看一個輪廓,可是那輪廓卻十分熟悉,玲瓏抽噎著癱倒在地上道:“乳母……” 乳母養育之恩大過天,她玲瓏如何能忘記這莫大的恩情呢! 穿著破舊的老嫗轉頭環顧一下房裡諸人,最後在鎮國大將軍夫人畫像處停下。 淚劃過滿是皺紋的臉頰,她顫抖著看回玲瓏,像是把夫人與玲瓏對接在一起。 一下子老舊的心就像是碎了滿地一般,她觸景生情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也倒了下去,雙手環抱住玲瓏,也大哭起來道:“心頭肉啊!老天爺總算對我不錯,老嫗有生之年還能看見玲瓏!夫人啊,小姐已經長大,奴婢沒有負您啊!” 一時間兩個人抱著頭痛哭起來,玲瓏聽著乳母的話心涼了半截,可是卻還不肯相信。 這一定是長公主強迫乳母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長公主見不慣這種涕泗橫流的場麵,猛的咳了一聲。 乳母是將軍府的老人,知道宮中禮儀,她拍拍玲瓏的後背,微笑著摸摸玲瓏的頭,那眼裡滿滿都是慈愛。 她自己整好身姿下跪向公主行禮,身子向後縮了縮,顯然是害怕的樣子,她道:“長公主萬安,老奴路上顛簸,誤了公主時辰,還請公主降罪。” “無妨,乳母彆多禮。說到底你也是將軍府中的老人兒,見識其廣不亞本宮。如今本宮找你回來,也是為你的眼界。現在本宮要你能將玲瓏姑娘的身世講出來,原原本本地講出來!”長公主看向陸河隱,目光挑釁。 任憑她玲瓏怎麼不信,她的身份是堅鐵,血脈是磐石,是這世上誰都改不了的。 “是。”說著,老嫗低下身去叩了一頭,轉身看著玲瓏,目光慈愛。 玲瓏的淚花了妝容,她細長的手指扣進廳中的地毯裡,陸河隱察覺到玲瓏的無奈與難過,可是他無法阻止這一切。 長公主既然已經說了這樣的話,就必定是真的掌握著玲瓏身世的真相。再加上這裡重重包圍,就算現在從侯府抽調兵力也是來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