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隻不過是為了孫兒能有自己的自由，我這老太婆也沒有多少時間和兒孫去鬨騰，他們有心了來看我一眼，我也就高興，忙碌著，便是等到我沒了都不曾與我見一麵，我也是不想乾的。”老夫人的腳在水裡上下搓了兩下，暖意便襲漫全身。 “老夫人……您可千萬彆這麼說，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瞞您的……”如意是一直跟著老夫人的，她把老夫人當做自己的老祖宗去對待，這世間的兒孫當然是怕自己的祖宗說這些輕浮的話了，她兩手還濕著可也是連忙跪在地上請求老夫人把話收回。 老太太邊說話邊把如意拉起來，絲毫不顧及如意的手還是濕漉漉的：“如意啊，你不必在意這些，我隻是想說些真話罷了，又不是盼著自己沒了，這天底下哪裡有人盼著自己沒的呢？” 如意看見老夫人笑著的臉，便也把拽著的心放了下去，她點點頭，慢慢站起來。 老夫人歎一口氣道：“我這一輩子啊，也是看了不少的事兒，好的壞的，我都見過……它都有自己的趨向，由不得外人去改變這些事情，所以我不攔著這些人去做一些事情。” 如意聽了便知道老夫人這是在說陸河隱三少爺追查二爺和宦官勾結的那件事情，這件事情揪扯的人太多，如意再得老夫人的喜愛她也隻是一個奴婢，不能發表任何意見，所以隻能安靜地蹲在地上給老夫人洗腳。 老夫人眼神延伸到窗戶外頭，窗戶上蒙著玻璃紙，外頭的世界是霧蒙蒙的她看不真切，所以微微眯了眯眼睛接著道：“老二是我所生，我如何不知道他是何人，娶進來的何氏雖不是我所出，可我也未必就看不真切。” 老二作妖的時候她病著，可是不代表自己不知道這些事情的發生。可是她不能管，一管，那何氏便有話就說了，這侯府必要大亂。 老夫人可不是何氏那樣的鼠蟻之輩，她見過的大風大浪恐怕彆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一次呢！ 現在的聖上遠沒有以前那麼勤政愛民了，朝野上上下下都在攀著那些宦官往上爬，爬上去的便是人中龍鳳，爬不上去的，嗬，不過是太監身邊的一條走狗罷了。 而老二，便是這些被豬油蒙了心智的一員。她不讓陸河隱去調查是怕何氏和老二一旦被檢舉，他們慌不擇時便將隱兒一同拉下水，何氏心腸不是什麼好的，她不放心…… 如意把一旁的羊毛毛巾拿了過來給老夫人擦腳，她不管老夫人怎麼想的，她隻要好生照顧好老夫人就好了，就算這偌大的侯府哪一天真的不見了，她也一定會照顧老夫人直到老夫人西去。 “我之所以不讓隱兒繼續查下去是怕他也掉進何氏和老二的坑裡，不過後來我發現隱兒是個極有把控能力的，他看得清楚哪裡能走哪裡是陷阱，我便隻是和他略微胡說一些理由就放了他去。”這話倒是真的，她那段時日裡雖說是病著，借著病的緣故他們做事情都不避著她了，所以即使病著，可是她比誰都要清楚。 老二和宮中那個宦官走得極近，他們常在哪個館子裡見麵，身上的信物是什麼，他們之間許了什麼話，她這老太婆怕是要比隱兒這個一直調查的孫子還要清楚。 並不是她不想護著自己的兒子而是兒子不爭氣，她沒法為了一個而丟了整個家族！ 如果非要丟棄一方，家族和老二一脈，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丟棄兒子和兒媳。 是他們自己將自己逼上絕路的，這怪不得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