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河隱走的那天早上,花園裡,老夫人站在荷花池旁逗著裡麵的金魚,她拿了一些魚食,沒事兒做的時候就撒一點兒。 如意從角門進來,手裡搭著一個孔雀毛的大披風,這幾日風還是大,老夫人不太能扛得住,如意就隨手拿了一件兒現在有了用處了,她笑著和老夫人調侃道:“老夫人這麼高興還有興致在這兒喂魚?可叫奴婢好找呢!” 剛才如意去給老夫人吃藥,可是在院子裡可找了半天就是沒有找見老夫人。原來是在這裡啊! 金魚為了吃一些魚食紛紛都往水麵上浮,老夫人又隨手撒了一把出去,她瞥了一眼如意笑了“這刁丫頭,自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還說我!” 如意走過去給老夫人把披風披在身上道:“是是是,原是奴婢的不仔細,沒找到老夫人,您可千萬彆說奴婢刁,要不然奴婢可真就刁起來,您可不能受得了!” 這話倒是真的,如意的這張嘴巴誰也難受。 老夫人笑著伸出手點點如意的額頭,一時間無話了。 這院子裡是比較好氣候的地兒,所以荷花池裡的荷花還是開得十分好的樣子。 如意陪著老夫人看著這滿池子的荷花,心情也十分美妙。 突然,老夫人聽見這荷花池後廊上有人急匆匆地走過去了,老夫人轉頭,卻隻是看見了陸河隱銀色衣衫的衣角,老夫人不禁笑了,她並不怪罪陸河隱這樣急匆匆跑出去不和自己行禮。反而更加想知道這背後到底是什麼樣的。 如意也看見了陸河隱著急忙慌的背影,這幾日三少爺總是急急地往外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怎麼樣了呢! 不過,老夫人和如意自然是知道的。 三少爺最近一直在忙著玲瓏姑娘的事兒,老夫人也權當不知道,老夫人心裡也是認證了玲瓏是自己的孫媳婦了,所以才會去和鎮國大將軍去商討玲瓏的事情,也才會對三少爺這樣的行為不加約束。 如意幾不可聞地笑了笑,可是老夫人還是聽見了,她眼睛不動道:“怎麼,你也覺得他好玩是不是?” 如意收了一點玩笑的意思,把老夫人的披風往上拉了拉,也不敢拿主子的事情開玩笑不是? “哪裡?老夫人慣會取笑我了!奴婢不過一時間被風和景色逗笑了罷了,何以就讓您這樣子笑話我啊!” 老夫人把手裡的雕花木盒放到漢白玉雕成的欄杆上,目光往剛才陸河隱消失的地方看了看,人笑了一聲。 如意看了老夫人這樣子也不敢輕易地插話,隻能陪著。 過不一會兒了,老夫人看著這滿池的魚兒道:“如意啊,你可是能看得見那荷花下麵的金魚嗎?” 如意順著老夫人的視線往下看,這金魚雖然說是養在荷花池裡的,但是它們因為要吃食,所以都會奮力地往上麵飄當然能夠看得見了。 “看得見。” 老夫人又問:“那你可知道那海邊兒的人怎麼打漁麼?” 如意不是海邊兒的人自然不知道,她搖了搖頭。 老夫人伸手把魚食撒向那沒有荷花的水麵,頓時紅色黑色的魚兒全都跑了上來吃食來了。 老夫人目光深淵一般,讓人看不透,臉上的皺紋證明她真的已經老了,再也管不動任何人。 “我小的時候從未想過要鬥著心眼兒過一輩子,可是這樣的事兒又豈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夠做得了主的?”她一邊回憶著過去,一邊歎息今日,“我被送進這淮陰侯府之時,怕是和你差不多大,就要事事親為……所以我自認,見過的臟東西也是不少。可沒想到,能栽在這麼多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