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兒臣我啊,最喜歡風韻猶存的小阿姨了! 本來僵持的局麵。 被趙雍的突然出現打了一個稀碎。 趙煥的臉色跟剛擦完百年老公廁的抹布一樣,又黑又臭。 他原本以為,隻要自己裝得夠像,並且抵死不認,今天這件事情就能厚著臉皮撐下去,就算以後還有麻煩,也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畢竟自己是皇帝。 一個臣子再大膽,也不可能逼著皇帝冒著生命危險強行運功。 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趙雍忽然冒出來了! 而且親口說出自己嘎他腰子的事情。 這逆子當時不是昏迷了麼? 為什麼…… 還有! 他剛剛還覺得,所有兒子當中,最孝順最崇拜自己這個父皇的,就是趙雍。 為何會忽然反水? 拋開我嘎掉你腰子的事情不談。 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不對! 這不對! 【趙煥的當前願望】:殺掉趙雍和趙辭這兩個逆子。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2000,虎毒食子符X2。 謔! 第一次見乘二的。 趙辭心中暗笑,老登乾的這些事情可大可校 就跟愛豆們假唱一樣。 隻要糊弄過去,其他事情就都有解決的方法。 可如果是官方實錘,那就要流老鼻子多血了。 可偏偏。 雍子站了出來。 尤其是這種無助,這種悲憤,完全是發自內心。 給周圍人都快看哭了。 真得不能再真了。 也不知道老登會怎麼應對。 “雍兒1 趙煥沉聲道:“失敗隻是一時的,萬不可入了魔障,失了心智,胡言亂語1 趙雍:“我沒……” 趙煥厲聲道:“小李子,我讓你給雍兒護法,伱就是這麼護法的?雍兒已經分不清幻象與現實了,你該當何罪1 “奴婢知罪1 李公公會意,飛快認錯,同時走向趙雍:“九殿下!都是奴婢護法出了岔子,現在就帶您……” 趙雍:“……”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心頭愈涼。 他原本想著在南北武比上,給自己一個完美謝幕。 隻可惜。 技不如人。 但他真的沒有被這次失敗擊倒,隻是責怪自己,吃了那麼多資源,卻沒有在第一次外戰上打出價值。 他覺得自己不堪。 可從未覺得自己是一個孬種。 但趙煥的做法。 就是讓自己成為外人眼中的孬種。 哪怕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都要這頂孬種的帽子扣在自己腦袋上。 趙雍慘然一笑,飛快移動了兩步,躲在了祝疆的身後。 李公公見狀,腳步戛然而止,看著祝疆審視的眼神,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九皇子的母妃,是祝家的庶女,雖然是祝恭一派,卻也是祝疆實打實的表外甥。 三點一線。 宛如老鷹抓小雞。 李公公忍不住道:“祝大人,九殿下修煉走火入魔了,這般空口囈語,不僅會傷精神,更會有傷國體,還請……” 祝疆淡淡道:“我倒是看九殿下精神還算鎮定,並未有走火入魔的跡象。” 李公公趕緊說道:“可這天下哪有取人神紋的邪術?倘若九殿下再信口胡謅個其他的邪術,難道祝大人也相信麼?” “誰說我信口胡謅?” 趙雍終於忍不住了,他看向趙煥,目光無比憤懣:“父皇!您自己做的事情,難道不敢認麼?” 趙煥沉著臉:“為父沒做過,為何要認?雍兒,你病了,最應當做的,是理順神智,再胡言亂語下去,神智便會徹底與幻想混淆,到時便神仙難醫了1 趙雍慘然一笑。 直接取下發簪,戳向自己的眉心。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想自荊 卻忽然聽到了一陣玉石碎裂的聲音。 定睛看去。 發現趙雍眉心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眉心玉1 趙煥驚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灰敗。 眉心玉能夠鎮魂安神,隻要玉中靈力不散,就能杜絕人昏迷,而且還能感應存儲周圍的一切影響。 壞了! 下一刻。 一道光束從眉心玉投出。 很快就出現了一副密室的畫麵。 “陛下!奴婢已經準備完畢了,九殿下的腎水神紋隨時可以離體1 “那就開始吧1 緊接著,便是駭人聽聞的一幕。 趙雍的腎水神紋,被生生從腎水神藏中剝離了下來。 這神紋。 大家都見過。 上一次見,是從神秘人破陣的時候。 上上一次見,就是趙雍跟姬遠以命相搏的時候。 對上了。 全都對上了。 一刻鐘後。 儀式結束。 畫麵中的李公公激動得不能自已:“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今日陛下五行神紋儘數完滿,距離長生隻剩一步之遙,日後必能千秋萬載,保大虞萬年興盛。” “長生?” “長生?” “長生?” 馮疾和公輸衡三人,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祝疆麵龐也扭曲了好一陣,最後忍不住自嘲一笑。 儲君之位,讓三家爭得你死我活,投入海量的資源。 結果。 皇帝在求長生。 皇帝若是長生了。 還爭個錘子的儲君之位啊? 誰能活過你啊? 方才與神秘人一戰,三家相當憤怒,就是因為神秘人表現出來的,絕對不是一個遲暮老人的狀態。 三家爭儲如此瘋狂,不就是因為皇帝已入遲暮之年了麼? 五年之內退位。 大家勉強可以接受。 十年退位。 大家忍忍也就認了。 可你表現出來的實力,丫的直接奔三十年去了。 結果現在你告訴我。 三十年太短。 你在求永生? 玩我們是吧? 【馮疾的當前願望】:趕緊把趙煥扯下龍椅。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0,人皇氣一縷。 【公輸衡的當前願望】:趕緊把趙煥扯下龍椅。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0,人皇氣一縷。 【祝疆的當前願望】:趕緊把這消息告訴祝恭,全程觀看他的表情。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顏藝精通。 趙辭:“……” 此刻的禦書房無比沉寂。 馮祝公輸三人,都死死地看著趙煥。 其他家倒也還算淡定,因為趙煥瞞報壽元,影響最大的是那些爭儲的,楊家雖然也想參與爭儲,但才剛剛開始,一點沉沒成本都沒有。 他們倒是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 而趙煥。 承受著三雙如刀劍般的目光。 一開始,臉色非常難看。 但慢慢的,居然變得從容起來。 眼神甚至變得有些悲天憫人。 【趙煥的當前願望】:糊弄住眼前這些人。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糊弄符X1。 老登? 你還能輸出? “呼……” 趙煥長長吐出一口氣,隨後擦乾了嘴角的鮮血。 真氣一運轉。 周身的偽裝便儘數崩開,露出了他滿是灼傷,卻無比英偉的身軀。 強大的威壓,讓在場的眾人無不呼吸一窒。 但他很快就又把威壓收了回去。 神色悲愴,歎了口氣道:“既然瞞不住了,那孤便不瞞了,藏了這麼長時間,孤也快撐不住了! 虎度尚且不食子。 孤那麼多天才絕豔的親兒子,卻一個個隕落在孤的手中。 孤心痛啊1 一席話畢。 已然是潸然淚下。 眾人:“???” 趙辭:“???” 趙雍:“???” 趙厲掃視了一圈,發現根本沒有捧哏,連忙上前一步:“陛下!您若有什麼苦衷,今日便都說出來吧1 趙煥抹了抹眼淚,沉聲問道:“諸卿!你們可還記得當年忠烈侯是怎麼死的?” 眾人:“……” 趙煥又問:“昨日小擂台武比,諸位覺得龍淵實力如何?” 眾人:“……” 無人應聲。 趙煥尬住了,於是飛快傳了幾個音。 過了好一會兒。 馮疾才上前說道:“陛下的意思是……” “對!正是那件事情。” 趙煥長歎一口氣,隨後目光落在了譚楊公輸諸葛四人身上:“很多事情孤不能說,因為說了就會引起恐慌,所以隻能自己承受。 當年的天歌悍勇無雙,更是差點成了孤的妹夫。 出征之日,誰能想到天歌會敗? 但孤想到了! 你們可知為何?” 聽到項天歌的名字,發髯皆白的項霸似乎被觸動了內心。 畢竟那可是項家千年來的第一高手。 即便他幾乎完全是靠著府爭崛起,項家對他的感情不如嫡係培養的那一批。 他的死訊傳回來的時候,也是舉族哀慟。 項霸終於忍不住問道:“陛下!天歌當年敗亡,難道還有隱情?” “有1 “什麼隱情1 “隱情就是,龍淵擁有輕易碾碎大虞的實力1 此話一出。 滿堂皆驚。 有的是實時情緒。 有的則是把二十年前的震驚重新演繹了一遍。 這麼荒唐的結論。 若是趙煥昨天提出來的。 他們定會不屑一顧。 但小擂台打完,他們卻不得不信。 對! 小擂台大虞贏了。 可靠的是什麼? 靠的是馮苦茶的炎龍鎧甲。 靠的是嬴銳的恐怖的運朝法術。 這兩個都是大虞人。 但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常規狀態下的頂尖天才的戰力。 而龍淵那邊。 明顯有著更強的秘法,足以讓所有戰鬥單位,實力都提升一個十分誇張的幅度。 怎麼贏? 項霸還是有些不解:“陛下!既然龍淵有這般實力,為何不舉國南下,反而放任我們發展,給我們留下重建運朝的機會?” 趙煥眉頭一擰:“他們要的,就是我們重建運朝1 “為何?” 不少人的大腦都已經宕機了。 趙煥卻沒有繼續回答,而是看向同樣有些失神的趙厲:“大宗正,你可還記得大虞南遷之時的宗室變動?” 趙厲連忙上前一步:“當年宗室南遷,曆經數次龍淵軍隊圍剿,撤退途中,時任太子重傷垂危,皇帝又禦駕親守北域。 故太子臨終之前,將儲君之位傳於燕王,後燕王繼位為大虞新皇。 又硬扛七次圍剿,終於跨過淮嶺,遷都臨歌。” 聽到這些。 趙辭心中微動,這件事情他也聽說過,宗室向來都是皇室的後盾,當皇室死絕之後,就會有宗室的人才頂上。 隻是大虞開國千年,皇室死絕的情況隻發生過一次。 就是大虞被迫南遷的那次,足以見得那次大戰有多麼慘烈。 趙煥歎了一口氣,不知何時已經是老淚縱橫:“那日!先祖知曉了一個秘密,從那日起,秘密便隻有虞皇可知。大虞,從來不是強國,大虞……隻是一隻羊1 經典牧羊人理論。 接下來,趙煥將整件事情敘述了一遍。 跟趙辭猜出來的基本一致,還補全了許多細節。 基本就是。 北域尚未淪陷之時,皇室接觸到了一個有關於龍淵的遺跡,知曉所謂的龍淵天庭,就是前朝的反骨仔,靠著秘術吸垮了整個運朝。 但因為前朝有反製措施,導致他們隻吸了很小一部分。 後來運朝崩塌,人族重歸蠻荒。 龍淵眾人,一方麵擔心前朝遺老報複,一方麵又不想花費精力引導重新建立人族王朝。 所以,蠻荒持續了數千年。 直到大虞建國。 龍淵一眾見有利可圖,便建立龍淵天庭,用數百年的時間,假借天神之名,馴服了被大虞趕到極北之地的蠻族。 然後,大虞最為興盛的時候,以摧枯拉朽之勢,碾壓了整個北虞。 為什麼隻打到淮嶺,沒有繼續南下。 當時的皇室不知道。 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說明了一切。 龍淵占據北域之後,便強迫那些蠻族,以大虞的方式發展國家,很有可能就是試圖自己建立運朝,自己吸食氣運。 可惜。 一眾蠻族早已習慣原本的生活方式。 除了那些貴族有錢有閒享受,其他人還是更願意以遊牧為生。 他們本來就是因為不想接受這樣的國家,所以才不與八大家族合作,又怎麼可能因為龍淵做這樣的事情? 計劃。 失敗了一半。 所以也能了解為什麼大虞能穩居淮嶺以南。 就是因為龍淵試圖不斷施加外力,逼迫大虞重新建立運朝。 不管是民間,還是朝堂,都對運朝趨之若鶩。 但皇帝卻知道根本不行。 可皇帝不能明說,因為一旦這樣,絕對會露出馬腳。 皇帝隻能延續大虞的尚武路線。 不斷打仗。 不斷發展。 讓龍淵以為,大虞一直在朝著運朝前進。 所以。 大虞朝堂占據主導的,永遠都是死戰派。 但其實皇帝,從來都不能認為,大虞龍淵必須決一死戰。 大虞…… 應當是一隻羊。 這隻羊,需要在外人的眼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變強壯,但不能強壯到越過宰殺線。 而且隻能按照牧羊人預定的方式便強壯。 不能獲得能夠實打實威脅到牧羊人的實力。 自從大虞南遷。 幾乎每代皇帝,都在扮演著這個走鋼絲一般的平衡者。 雖然因此,大虞上下內外都過得苦不堪言。 但這個平衡維持得很好。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的出現。 項天歌! 掌握了殺戮法則,實力徹底淩駕於“神藏七重”這個常規意義的人族修為巔峰之上。 獲得了威脅牧羊人的能力。 於是。 趙煥找到了項天歌,將其中利弊闡述了出來,希望項天歌能夠藏器於身,莫要太過高調,給大虞招致大禍。 項天歌卻認為,大虞上下都有著不屈之魂,怎能世世代代當待宰的羔羊,而且隻要是演戲,那就必有穿幫的一天。 趙煥雖然持不同意見,卻也十分欣賞項天歌的精神。 於是君臣兩人秘密策劃了一場北伐戰爭。 目的。 便是北域那個助項天歌領悟殺戮法則的神物,項天歌就是在這神物的幫助下領悟的殺戮法則,但項天歌曾言,領悟的過程極為艱難,大虞幾萬萬人,都未必能參透幾個。 與此同時。 這場大戰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試探一下龍淵的真實實力,看看殺戮法則對龍淵的威脅究竟能達到何等程度。 所以。 君臣倆設下了一個標準。 這個標準就是,項天歌究竟能不能悄無聲息地把東西帶回來。 若能。 則項天歌鎮守北域,屆時勢必引起龍淵瘋狂針對,項天歌迎戰,直到戰死為止。 若走漏了風聲。 則項天歌與神物一起折戟沉沙在北域。 總而言之一句話。 項天歌必須死,神物也不能為龍淵所知。 大虞,必須仍舊是那副無法威脅到牧羊人的綿羊模樣。 區彆。 就是大虞能不能拿到神物,暗中培養掌握殺戮法則的高手。 但結果。 卻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項天歌連遺跡都沒有接近,便被龍淵以絕強的力量擊退。 趙煥不忍神將就這麼隕落,於是禦駕親征帶著精銳去救援。 結果。 所有人都知道了。 南北雙方都損失慘重,趙煥的出征雖然對龍淵四國打擊很大,但還是沒能把項天歌及其軍隊迎回來。 “精彩1 趙辭心中暗喝。 老實說。 這個故事線很完整。 而且至少有九成以上都是實情。 如果趙辭沒有獲得楊珩的記憶,肯定找不到任何懷疑的點。 但是! 楊珩的記憶中,他們撤退的瀚海關,被公輸家的工匠打造成了銅牆鐵壁,徹底斷絕了那幾萬精銳生還的希望。 在老登口中,他禦駕親征是為了迎回項天歌。 但真實操作,卻是巴不得項天歌死。 編的真好! 漂亮! 太漂亮了! 不過。 雖然真相不得而知。 但這個說法也解決了趙辭心中不少疑惑。 “嵩啊1 “教主我啊,知道你為啥被殺了。” “你這一根筋的死戰派,你的老登肯定不想讓你繼位,可偏偏你是明麵上最適合當儲君的人。” “可惜……” 除了趙嵩的死因。 趙辭也弄明白了馮祝公輸三家最近二十年行事風格的變化。 之前,大家同仇敵愾,打起仗來,都是戰友,不分你我。 結果。 大家轉頭就得知了一個殘酷的真相。 打不過! 都是演的! 既然這樣,還那麼拚命做什麼? 一起演吧! 龍淵隻會給大虞壓力,但不會輕易滅掉大虞。 既然如此,我們這些獲知秘密的人,為什麼不能在有限的資源裡麵占據更多? 於是,他們的手段逐漸開始變得下作,利用地下丹會漕幫馬幫攫取財富,大虞也出現了史無前例的爭儲大戰。 隻不過。 黑化太快,太徹底。 顯得太沒有骨氣,好像三家一開始就是爛人。 可是,功勳家族怎麼可能爛到那個地步? 所以。 老登給馮祝公輸三家講述的,一定是另外一個版本。 一個更黑暗的版本! “隻是陛下……” 馮疾眼睛微眯:“這件事情,跟您廢皇子求長生,好像沒有關係吧?” 趙煥早就想好了說辭:“馮卿!難道你能保證,大虞能演得千千萬萬年不露餡麼?” 馮疾:“……” 趙煥背著雙手,長長歎了一口氣:“手中沒有劍,跟手中有劍不用,那是兩碼事。若大虞需要這把劍,我這個當皇帝的,義不容辭1 眾人:“!!1 媽的? 好像試圖要燃起來? 他們還沒來得及質疑。 便看到趙煥的眉心升起了一道猩紅的神紋。 趙煥神情肅穆:“諸卿看好了,這便是置天歌於死地的殺戮法則,雖然隻有一半,卻同樣能置孤與死地。 但孤不怕死! 就如同天歌不怕一樣1 馮疾遲疑道:“陛下,這神紋……” 趙煥眼眶發紅:“天歌參悟殺戮法則的時候,長公主就在一旁,回到臨歌便閉關二十餘年,嘔心瀝血終於成功。 隻是成功以後,身體早已油儘燈枯。 便將這神紋與移植壽元的秘術儘數交付於孤! 雖然長生是妄想,卻也能延長壽元。 孤這滿身神紋…… 都是來源於胞妹與親生兒子! 每每思之,五內俱焚,夜不能寐。 孤……心痛啊1 眾人:“……” 老實說。 他們都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 因為所有的線,都已經閉合了。 縱使他們心中還有各種各樣的懷疑,可這些懷疑,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搬出台麵。 畢竟。 隻要趙煥這道神紋暴露給龍淵。 這位皇帝就會是大虞處境最危險的人。 而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秘密。 所以,你們還想怎麼樣? 一時間。 禦書房都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隻能聽見趙煥痛苦壓抑的喘息聲。 良久。 良久。 趙煥坐在了椅子上,緩緩擺了擺手:“諸卿!此事過於複雜,我們不能在這件事情上浪費太多精力。 大擂台比鬥在即! 龍淵使團的目的,無非就是逼迫我們重建運朝。 但運朝,是萬萬不可重建的! 嬴玉嬴銳的來曆頗為清白,孤查不出什麼貓膩。 可不論他們是不是前朝守護家族,此刻都將我們逼到了懸崖邊上。 想要不建立運朝。 大擂台,我大虞就一定要贏。 並且,不能靠嬴玉贏! 諸卿可懂孤的意思?” 一番話出口。 緊迫感又上來了。 幾位家主都有些頭大。 他們都是聰明人,哪怕趙煥說得再好,他們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尤其是馮祝公輸三家,不管趙煥有再多的苦衷,三家都結結實實被騙了二十年,尤其是爭儲投資付之一炬,更是無法改變的結果。 可是龍淵使團就在眼前。 外患之下。 無論如何都不能內鬥。 演! 必須演! 而演的方式,就是豁出命來打這場大擂台。 隻有贏得漂亮,贏得不依賴嬴玉,才有可能拖延走向運朝的道路。 趙煥看向趙辭:“辭兒,你雖然年輕,但儼然已經是除了嬴玉之外的最強者,這次大擂台,就靠你了1 嗬…… 趙辭心中冷笑,心想老登還真的能忍。 剛才在十王府想要對自己下殺手的時候,可沒想著大擂台沒有自己不行。 現在倒是顧全大局。 但表麵父子。 麵子還是要給的。 他拱了拱手:“父皇放心,兒臣定全力以赴。” 趙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你這句話,為父就放心了。” “不過……” 趙辭話鋒一轉:“此次大擂台結束之後,父皇打算怎麼處理龍淵使團?” 趙煥神情微緊:“這……” 龍淵使團,地位實在微妙。 對他們太過友善,很容易露怯。 但如果下手太狠,招致龍淵天庭的不滿,又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趙辭見他猶豫,便直接開門見山:“父皇!兒臣認為,龍淵此行百般挑釁,斷不能輕易放他們回去。 如此也能彰顯大虞的鐵腕政策,我們下手越狠,龍淵天庭就越不敢輕易拿捏我們。 而且兒臣有更遠的計劃,隻要能將這些人擒住,便能發揮數十萬大軍的效用1 “可……” 趙煥有些遲疑:“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如此過激行徑,實在難以……” 趙辭淡淡道:“理由好找!龍淵使團的獨孤晴嵐,我看上了!兒臣我啊,最喜歡風韻猶存的小阿姨了1 趙煥:“???” 什麼意思? 我問你是什麼意思? 時隔半個時辰。 他感覺自己頭上重新泛起了綠光。 趙辭卻囂張得很,傳音道:這件事你最好同意,若不同意,那你也彆想好過! 趙煥深深看他了一眼,旋即撫須大笑:“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處理。諸卿,若辭兒需要,還請鼎力相助。”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此等複雜的局勢,他們好像也沒有了反對的理由。 一是覺得趙辭的說法的確有理。 二是大擂台還需要趙辭全力發揮。 於是。 “臣等定當竭力協助1 “甚好1 趙煥撫須大笑:“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諸卿,時候也不早了,都先下去備戰吧1 眼見馮祝公輸三家麵露不虞之色。 他趕緊分彆傳音:大擂台結束之後,定給三位一個滿意的解釋。 於是。 “臣等告退1 “兒臣告退1 一眾人轉身離開。 隻有趙雍還在原地呆呆愣著。 顯然還沒有從剛才那個驚天大秘密中緩過神來。 所以…… 父皇嘎我腰子,都是為了大虞? 那父皇,還是英雄? 正當他掙紮時。 趙辭的傳音讓他陡然清醒:“還不趕緊走?再被老登忽悠瘸了,心肺全給你嘎了!來皇宮之前,闞老爺子給我傳音,讓你回住處等著,他還有秘密要跟你說。” 趙雍:“……” 他打了一個哆嗦。 趕緊跟著離開了禦書房。 “嘭1 大門關上了。 偌大一個禦書房。 隻剩下了趙煥與李公公兩個人。 當空間重回封閉之時。 趙煥那悲憫與欣慰的神情,徹底消失不見。 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無比暴躁。 李公公會意,飛快開啟了禦書房隔絕氣息的陣法,然後熟練地躲在了角落。 “混賬1 “混賬1 “這些亂臣賊子1 “都該死1 暴怒之下。 桌椅奏折,筆墨紙硯,儘數化作齏粉。 趙煥兩處太陽穴青筋暴起,整個人都看起來無比猙獰。 這一夜。 他失去了五道神紋。 失去了長生之路。 失去了把那個假清高的妖女壓在身下的機會。 失去了把守多年,能夠繼續壓榨馮祝公輸三家的秘密。 並且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弱點,隻要神紋暴露,就會成為龍淵的眾矢之的。可他必須這麼做,因為不表明這個態度,自己今晚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雖說大勢之下,沒有人敢輕易暴露自己的神紋,甚至還要幫自己保守秘密。 但主動權,已經不在自己手上。 一夜之間。 他從大虞最安全的人。 變成了處境最危險的人。 這些…… 必然有人在背後設計! 闞天機! 顧湘竹! 趙辭! 你們好啊! 趙煥怒啊! 恨不得把這三個人碎屍萬段! 可大擂台之後,馮祝公輸三家必定會給他帶來數不儘的麻煩,爭儲之戰倉皇收尾,也勢必會留下許多後遺症。 他不僅不能對趙辭一行人出手,甚至還要對他們百般配合。 這種感覺。 他非常不喜歡! …… 離開禦書房之後。 眾人各回各家。 祝疆準備坐上回祝府的馬車。 卻被一個小青年親熱地拉住了胳膊:“嶽父大人,咱們翁婿兩人嘮一嘮?” “嗯?” 祝疆饒有興趣地看了趙辭一眼。 沒有多說什麼。 直接不客氣地上了十王府的馬車。 等待趙辭在他麵前坐定,才似笑非笑地問道:“說吧,想嘮什麼?” 他看著自己未來的女婿。 似乎在二十年的無比黑暗中看到了不曾有的光亮。 趙辭笑嘻嘻道:“我家老登最喜歡信口胡說,剛才他在禦書房裡麵講的故事,我感覺有不少地方都是在放屁。” 祝疆沉思了一會兒,直言不諱道:“確實在放屁1 趙辭笑著道:“那能不能勞煩嶽父大人給我講一個含屁量為零的版本?” 祝疆上下打量著他:“你小子上趕著娶我家祝璃,就是為了聽故事?” “呃……” 趙辭有些尷尬,隨即瘋狂搖頭:“一碼歸一碼!我想娶祝璃,是因為喜歡她,想聽故事,也是因為真的喜歡聽故事。” “這還差不多1 祝疆自嘲地笑了笑:“但我這一版故事,不保證一點屁都不摻。” 趙辭:“……” 就在這時。 又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馬車當中。 趙辭嚇了一跳:“馮世叔?” 馮疾麵無表情:“我去十王府,看看兒子,十殿下不會不允許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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