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寂靜無聲,一盞接著一盞的路燈在朦朧的夜色裡仿佛一雙雙不會眨動的眼睛,毛茸茸的,沒有一絲生氣,暈黃的燈光落下,罩在男人身上,落寞,蕭索,孤寂。長長的路上,隻有一抹清影作伴,孤零零的,如同他的主人一般。“為什麼··”低喃著,每一步都走的沉重,淩霄不明白,為什麼彆人的幸福唾手可得,他想要的隻有那麼一點卻怎麼努力都要不到。“為什麼··”挺括的五官在冷色的清輝中格外的寂寞,穹窿上彎月高高懸掛,孤零零的,隻有遙遙的一顆亮星陪伴著,就好似他,如今,陪著他的,隻有燈光落下的暗影,交疊,重合。他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莫離,擎狩燁,什麼都不用做,擎拓野那個高高在上,冷豔高絕的男人就能為了他這麼多年,一心隻為了他,作為跟在擎拓野身邊最久的一個人,他知道擎拓野對那個弟弟感情的濃烈,所以跟在他身邊。一個,是因為那是他第一個男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對於男人對待感情的的執著,他私心的想把那份執著得到,讓他隻屬於自己。另一個,是因為他真的愛那樣的男人,那個男人就如同巨大的磁石,不管他想不想,他都沒有辦法拒絕,他身上強勁的男性魅力。撇開那個男人的家世,權利,隻那一張臉,就讓他沉迷顛倒,失魂落魄,冷豔,妖精一般的蠱惑人心,而他,就是那個已經被妖吃了心,吸了魂,隻剩下一個行屍走肉軀殼的傻瓜。“野··”纖細的手指顫抖著,曝露在冰冷的空氣裡,泛紅了,紅得如他的眼,摸著自己費儘千辛萬苦才換回來的這張臉,沒有人知道,他是遭受了多大的罪才換回這張臉,可是,換回來又怎樣,擎拓野身邊那個尼歐,絕對不會給自己靠近的機會。尼歐,他一直知道的存在,強悍,霸道,不亞於擎拓野的妖孽男人,除非擎拓野主動找上自己,否則,他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他才會選擇找上古霍——那個似乎骨子裡種植著罌粟花的男人,那個身上有著謎樣氣質的男人。對於古霍,他不能說沒有動心,否則,一顆心係在擎拓野身上,他決計不會主動貼上古霍,可是,再一次的,他又失敗了。在擎拓野,他敗給了種在男人心底十幾年的一個人。在古霍,他敗給了隻出現幾秒鐘的男人。摸著自己這張與莫離絕對有著百分百相似度的臉,這一刻,他竟有些恨。“為什麼··”“打車麼?便宜!”一亮掛著小紅燈的黑色索納塔速度極慢的貼著走在行人道的男人,低聲詢問著,駕駛座上的男人頭微微低著,透過玻璃窗看著淩霄。“到哪兒啊,打車麼?”他又問了一句,看著男人身上的衣服價格不菲的,應該不是坐公交車的,他也就是問問,要是真沒意思,他就開車回家了,正準備合上車窗的時候,男人轉過臉來,也讓司機師傅看到了一張極為好看的臉,燈光下,栗色蓬鬆的短發,那張臉刀刻一樣的,跟剛剛從雜誌封麵走下的人似的,看得司機師傅一驚。“這是哪兒?”他問,茫然的看著不熟悉的街道,本來對於b市的路況就不太了解,這兩年在亞風,出門也多有經紀人帶著,看著四處低矮的民居,淩霄有些愣了,他是走了有多久,竟然從高樓林立的三環,走到這個地方,四周黑壓壓的,隻有零落的燈光閃爍。“這兒啊,四環外化工路,你到哪兒啊?打車不打?小夥子,這裡不好打車的,又是個單行道,不好停車,你不打車我就走了!”四環外,不知不覺,他竟然走了這麼遠,腿已經僵硬了,似乎,隻知道前行,身子冷的瑟瑟發抖,就連說話,他都能聽到自己發出的顫音。冷,從心裡到身體。“好!”淩霄不知道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坐了上去,直到坐進車廂,感覺到溫熱的氣息迎麵而來,包裹住冰涼的身子,他才大口吸了一下混合著車廂低劣皮質座椅味道的空氣,忍著不舒服,眉頭皺了下。“到哪兒?”往前開了一段時間,司機師傅看著前方的路況,因為是單行道,就算是大晚上的也有些堵,“第一次打黑車啊,不是b市人吧,來幾年了?”秉承著b市的哥的優秀傳統,陪聊這活兒司機師傅很快就上手了。去哪兒?這裡是b市不是他的家,回港島,不能的,那是自己的傷心地,他回去又能做什麼,兜兜轉轉,他竟然沒有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可以依靠的人。搖了搖頭,“就往前開吧!”他真的不知道他能去哪兒,剛才,他明顯的在古霍眼底看到了殺意,恐怕,剛才他再在會場耽擱幾分鐘,古霍真的會動手殺了他吧。他嘗過古霍的拳頭,沒意識的時候都能一拳鑿折他的肋骨,真的發起狠來,他能受得住幾拳?他知道,古霍在b市有背景,父親還是軍部權力在握的人,家世背景也是強悍的能嚇死人,古霍說的絕對不是狠話,若是他想,隻需要動一根小指,就能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都容易。似乎,在這些人的眼裡,他就是一隻可以肆意任人踐踏的螞蟻,甚至不需要負任何的法律責任!他是淩霄又如何,他有淩家撐腰又如何,在他們麵前,不過是個跳梁小醜!擎拓野強,古霍比他還要強!他,似乎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惹了不該惹的事!他們可以隨便的毀他的容,要他的命,而他,隻能像個跳梁小醜一般的由著他們拿捏?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想踢開他就踢開他!利用他的時刻他們有沒有想過,他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啊!“哎呀,小夥子,遇到什麼事兒,咱得想開,有什麼大不了的,就跟這天似的,這會兒看著陰沉沉的,指不定一場風雪之後,明天就是個大晴天,說不好你明天還會想念今天的風雪。”是麼?真的能過去麼?不行了吧!淩霄心裡知道,他不該隨隨便便的觸動那個雷區,可是,剛才,甚至以前,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的魔怎麼驅使著他,讓他一步接著一步的,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發的那一條信息,足夠給古霍一個理由,將他徹底的在這個世界上抹去,打小生活在港島那個爾虞我詐黑幕重重的商圈,他一直知道,這個世界上黑暗的規則。可是,不甘心。“咦,真的下雪了,小夥子,咱也不能一直這麼開啊,你瞅瞅,眼見著一會就開出化工路,出五環,可就上了去t市的高速了,大晚上的,這天又不好,肯定是要封路的,你還是給個目的地吧。”司機師傅有些後悔了,看著越來越沉的天,在看看擋風玻璃上晶瑩的水滴,今兒說不定就得是一場雪,早知道這個客人這麼費勁,他還不如提早收車回家暖和去。清明的眸子看向窗外,一盞微弱的吊燈閃耀的房間裡,是一桶一桶的化工原料,已經回暖的手指插進兜裡,從裡麵拿出錢包,抽了幾張紅色,遞給司機師傅。“這是乾什麼?”愕然的看著男人遞過來的毛爺爺,男人心裡咯噔一下。“師傅,幫個忙吧!”很客氣的,挺括的五官,唇角漾開一抹無害的笑容,“您對這個地方熟,幫我買幾樣東西吧。”“哦,行,要什麼?”司機師傅不疑有他,化工路這邊挺多低檔的維修廠,他也是這邊的常客,對於這邊的門市也了解的很。接過毛爺爺,按照淩霄的吩咐,跑了四家店,才買齊了男人需要的東西,又把人送到目的地,得了一大筆的車資,直嚷著以為今兒倒黴,沒想到,竟然撿了這麼大個便宜,就幫人跑跑腿,得了好幾百塊。看著提著塑料袋在雪夜裡前行的身影,直到男人轉進住宅區,還有些嘖嘖稱奇,這年頭真是啥人都有。——安保人員將淩霄扔出館外,整個展館又恢複了清淨,隻不過看似平靜的海平麵,底下蘊藏的究竟是多少未知的驚險,隻有身處深海的人才知道。竊竊私語聲依舊不斷,古霍腦子有些發懵,這他媽的叫個什麼事,等他接到mark的電話,說外麵網絡上已經炒翻天了,全部都是關於他的爆炸性性醜聞。“古霍,沒事,我有招兒!”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的路淼,有些不太恭維了瞥了一眼卷尾貓兒一樣的梟蘭,剛才折騰事兒的時候好囂張啊,這會兒倒是蔫吧了,縮著尾巴扮乖,這是惹出多大的事兒啊!冷冷的瞥了一眼梟蘭,今兒這賬可沒這麼好算!“看我乾嗎?!我哪裡知道淩霄那個瘋子會半截裡跑出來!”也不管自己剛才才踩了古霍的尾巴,梟蘭雖然有些氣短,可是,這會兒不解釋,她怕她死的太慘。看著麵色冷靜如常的秦守燁,心裡一陣接著一陣的發寒,明明這個男人啥也沒乾,可是,她就是覺得自己不把這事兒摘清楚了不行。有些鬱悶的從手包裡抽出煙來,點著了,也不管形象,直接抽了起來,彈了彈宴會,道:“古霍,你不能怨我,你就說,這些年,我做牛做馬的,為的是啥,你不是不清楚吧,為錢?我梟蘭還不缺那點子,為名,我也犯不上,這就是我的興趣愛好!”夾著煙的手指指了指周圍牆上的展品,那都是她這麼些年來的得意之作,當然,最得意的還是他們兩個人。那上好的皮膚,再配合著那絕佳的色度,出來的不是凡品,否則,她也不會一熬就是這麼幾年,隻為了他們願意給他拍照,而且,還是挑著最好的角度。“我本來就是想開個玩笑,哪裡知道淩霄這瘋子會跑來!”鬱卒的狠狠吸了一口煙,眉頭皺做了一團,“你說說你這些年沒命的使喚我,我不就那天逗弄你一次麼,至於的麼!我折騰了半天的展覽,一分錢沒有,全數充公,你知不知道我這展覽乾嘛的?”紅著眼,一向女強人一樣的鐵人哭了。這些年,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她隻有這麼點愛好了,古霍和秦守燁還這麼折騰她。被淩霄這麼一鬨,本來沒什麼大事的事也被他搞亂了,媽媽的,真他媽的想那把ak47轟爆他的腦子,那人怎麼不去死,乾嘛非得在這裡攪局!“蘭子,可以了。”低沉性感的嗓音,對於梟蘭,他算是比較了解的,曾經一個戰場上的隊友,對於她為什麼喜歡紋身,為什麼喜歡留下那麼多的念想,他一清二楚,不過就是為了那個在戰場上逝去的她唯一的親人。在戰場上,個人排解壓力的方式不同,浴血還生,被嗜殺,虐殺,所有一切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琢磨過的心,你能指望他還能如太平盛世下正常麼?他算是異數,學著做飯,是他排解的途徑。他見過各種各樣排解心中欲獸的人,有的人喜歡買各種奢侈品,而且是買一棟大房子裝那些奢侈品,甚至,他都沒有機會用到那些;有的人喜歡去賽車,用極致的速度麻痹神經,享受速度帶來的激情;有的人喜歡什麼都不帶跑到野外原始森林,享受和野獸搏鬥廝殺的淋漓儘致。而梟蘭的哥哥,喜歡看著一副接著一副畫麵在人的皮膚上遊走成型,他對於紋身的熱愛簡直超過了他對金錢的狂熱。在他死後,算是祭奠,也可以說是留著一絲唯一可以聯係梟蘭唯一親人的方式,她接過了那些古老的工具,替他完成,他永遠不能完成的那些願望。所以,他不怪梟蘭,甚至還有些感謝梟蘭,這些年,若不是她,他又怎麼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五年的寂寞日子,雖然每年接到的古霍消息少之又少,但是已經足夠了。梟蘭,懂他。“··嗚嗚··”就連槍子打進肉裡都沒有哭過的梟蘭,低嗚著哭了起來。本來心臟就嚴重受到挑戰的古霍心一揪,習慣了梟蘭二皮臉,甚至是沒皮沒臉無所謂的樣子,女人,終究是女人,不管哪個女人哭,那梨花落雨的模樣總是惹人憐愛的。“我去,我還沒說她啥呢···”是,你是什麼都沒說,我這不是怕你算計麼!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嗚嗚的哭著,也不知道這一招對古霍管用否,可是,有一點她確定,隻要秦守燁不戳破,她今兒折騰的這一場事,就算這麼過去了。她相信秦守燁一定有辦法把這事化險為夷。麻痹的淩霄,下次讓老娘逮住,弄死你!一直站在一邊的路淼聽著她這麼說,連鱷魚的眼淚都落下來了,沒招兒,隻能牽著古灣灣和小月牙躲到一邊兒去,他們三個人的恩怨她可沒指望著攙和,還是離遠點比較好。“乾媽,爸爸沒事吧?”古灣灣有些擔心爸爸,對於剛才的事情,他年紀小孩不是很明白,但是也能看出來點端倪,隻是,他幫不上什麼忙。明明答應好了小爸要照顧爸爸的,他卻發現,大人的世界太複雜,還不是他這個小孩兒子能應付得了的,所以,他剛才才沒非得執意留在兩個爸爸身邊。“放心灣灣,有乾媽呢!”摸了摸小玉人的小腦袋,路淼氣定神閒,心裡已經有了腹稿,和mark聊了一會兒電話,就將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整理好,然後準備了新文發言稿,當然,對於淩霄所提供的那些,他們也有東西反駁。隻是,很快的,就有人拿出當年莫離的照片和秦守燁做對比,直說,根本就是兩個人,也許,莫離根本就沒有死,等等雲雲。就他媽的好的不靈,壞的靈,誰閒著沒事蛋疼的把死人事挖出來啊,梟蘭,你個不乾好事的。“這可難辦了,梟蘭,你這次可真的攤上大事了!”路淼氣得直想薅頭發,可是一想到自己待會還要出場,忍住了。“怎麼了,乾媽?”軟軟的聲音,扯了下路淼的裙角,古灣灣眨巴著水亮的眸子,他現在認字有限,看不太懂上麵的意思,可是,明顯的有人把剛剛拍到小爸的照片放上去和小爸幾年前的樣子做對比。應該是這個意思吧。“還不是梟蘭,瞎做!做出事兒了吧!這可怎麼弄啊!”看著網頁上好多人指明要秦守燁這個神秘男人驗明正身,是否欺騙廣大影迷詐死雲雲的事都出來了,這可怎麼弄是好!可是,詐死個鬼啊!當年莫離正春風得意,是個人都不會詐死吧!都腦袋被門擠了麼,誰想出來的這些。還驗明正身,怎麼驗?!“乾媽,他們是不是懷疑小爸就是莫離?那我們是不是隻要證明小爸不是這個人就好了?”灣灣指著pad上麵兩張相似度極高的照片,他知道,莫離就是小爸,小爸就是莫離,也知道,這件事一定不可以承認,蘭姨把那個紋身照片弄出來,剛才害了爸爸,這會兒,又害了小爸,本來還大度的古灣灣也皺緊了小眉頭。撓了撓鼻子,靜了下來,其實很簡單的,因為,小爸身上根本就沒有紋身嘛,哈哈。他好聰明的。跟小爸洗過澡的古灣灣當然知道那紋身好特殊,若不是體溫上升,看到的就是小爸古銅色的肌膚,彆無二致。“你有辦法?”秀氣微蹙的眉挑了下,看著古灣灣眼底盈盈的笑意,路淼頓時愣了下,“算了,這都是我們大人的事,灣灣,你乖乖和小月牙在辦公室坐一會兒好不好,在這裡等著你爸爸們接你回來。”當年莫離的死訊她是唯一一個媒體裡的知情人,也因為雲飛和秦守燁的關係,她選擇站在他們這一邊,她更是知道這一切的嚴重性,更是明白,這五年裡,古霍所有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秦守燁鋪一條回來的路,平坦的,沒有一絲羈絆的,可,誰能想到,世事就是這麼無常。梟蘭啊,梟蘭!“乾媽,小爸身上沒有紋身的,你可以向小爸求證,好啦,你們忙吧,不用管我和小月牙,我會電話爺爺讓他派人來接我們。”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牽起小月牙的手,“走,小月牙,我們先回家,回家等爸爸回來,好嗎?”小月牙本來就不喜歡這麼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睛,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她很彆扭,要不是有哥哥她早就想走了,遂即點了點頭,拉著哥哥的手又緊了緊。霍烈焰那邊一接到電話就拍了勤務兵過來接了古灣灣和小月牙。什麼?秦守燁身上沒有紋身?可能麼?梟蘭真的要感謝自己當年一時性起學了這麼個技術活,否則,她絕對會毀得腸子都斷掉,看著人群裡兩個鶴立的男人,抽抽搭搭的,生怕自己再惹惱了他們,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就算那些人再怎麼稱讚她的手藝漂亮,拍攝角度和手法純熟,她都覺得沒啥意思了。時間如同沙漏裡的沙,一點一滴的溜走,看著已經漸漸稀少的人群,本來就已經呆不下去的古霍扯了一下秦守燁的手,真不明白,這些展覽有什麼好看的,而且,這男人還一直盯著那副套作,在家又不是沒有看過,他要是想看,回家看多好。梟蘭這個女人就特麼的知道折騰,這下好了,這今天他是彆想消停了,這事弄的!簡直了!pad都快被他耍爆了,一封接著一封的郵件發出去,mark已經聯係亞風的負責任開啟了應急預案,緊急公關都效果不大,恐怕,這事,怎麼都得他們親自走一趟了。自從秦守燁回來,他就比較消停的開始從娛樂圈裡往外拔,慢慢淡出,甚至都開始退居幕後了,這梟蘭這麼一弄,多少人又開始聚焦到他跟秦守燁身上。他是不怕,就怕有人發現秦守燁。而且,看著mark發來的關於要求秦守燁驗明正身的呼籲,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好了!”秦守燁倒是很無所謂的,頗有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鎮定,摟著古霍的腰身,兩個人走在長廊裡,目光網上,看向唯一一處空白,不同於牆體的白色,那片白略顯突出,身子稍稍側了下,貼著他的發鬢柔聲道,“有個禮物送你!”一直遙遙跟在他們後麵的梟蘭煙吸了一根又一根,看著他們兩個人站在走廊裡,定住腳步,心裡一陣發嚎。老天爺啊,不帶這麼摧殘我的吧!“彆動!”大聲叫了一聲,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就飛奔了過去,笑話,剛才那副套作就掀起了那麼大的風波,她才不能讓他們看這個,要真看了,古霍不得扒了她的皮!真應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本來人就少了許多,空曠的空間裡,梟蘭這一聲疾呼瞬間引起了彆人的注意,也讓在場的幾個人看到那兩個男人矚目的地方,不禁有些好奇,那裡究竟有什麼。‘啪’的一聲響指響起,隻聽‘呼啦’一下,那片空白的白色突然一滑。梟蘭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下,差點直接栽地上,冷冷的看著已經揭開麵紗的作品!額···“這裡竟然還有一副展品!”指著白色帷幕下的一章巨型照片,所有的人都看呆了。比之先前看到那幅作品更為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巨幅作品。畫麵是簡單的素描,隻有輕輕的幾筆,畫麵中,長發男人隻露出半個側麵,甚至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可那神秘的背影引的人禁不住去猜測,那人轉過身來,將是怎麼樣的風情萬種,絕代風華,而他之後,短發男人側身而坐,俊逸有型的五官,嘴角含笑,空茫的世界裡,他的目光隻停留在長發男人的背影。遠處青山如黛,流水潺潺,明明那麼簡單的顏色,卻好似掙脫了紙張的束縛,活靈活現起來。那畫似乎隨時都在運動,似乎就在下一刻,那人驀然回首,對上的就是一雙含笑的眸子。一眼的風情在這一刻,悄然的滑入所有人的心田,他們竟在一瞬間明白了,剛才那個身世成謎的男子,那一句‘一眼一萬年’,長發男子的絕美,短發男子的盈盈笑意,那似乎亙古永恒。真的是一眼萬年。“喜歡麼?”他問,看著自己懷裡的古霍含著水霧的眸子,輕輕的貼著他,望進他清澈漆黑的眸底。“喜歡!”仿佛時間回溯,一灣湖水裡,他望著那背影時的一瞬間怔愣,那不知不覺中流露出的好奇,莫名驅使著他走上前。‘噗通’的一聲,那一聲,似乎一下落入心間,他就那麼幾乎沒有反悔餘地的掉入那名叫‘愛河’地方,睜開眼睛時,那一枚讓他念住一輩子的吻,乾乾淨淨的問道,清新的感覺,銘記的鐫刻在心間。握著秦守燁的手都有些緊了,這一晚上,他的心幾乎是三連跳,唯有這一次,他跳的悸動,悸動的心仿佛飛起來。怎麼回事?!張著嘴,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梟蘭一句話梗在喉嚨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裡明明是一副她p出來的照片合影,想的就是古霍不認賬,她就用那張照片給他個下不來台,就是要讓他們兩個再重演一次影展的一幕,就喜歡看他們鬨彆扭。可剛才的事事出意外,這幅作品肯定不能展出了。什麼時候,這幅作品成了一幅素描,而且,這他媽誰畫的畫,她辦的是攝影展,紋身藝術展。幾年沒見,秦守燁的功力越發的厲害了,他怎麼知道自己要算計他們了,而且,恐怕他早就知道今兒自己準備發難了吧,瞅瞅剛才那幾乎話說的煽情的。好像事先演練過一樣的,梟蘭禁不住打了個激靈,秦守燁真的是越發高深莫測了,連古霍也一起算計,再看看古霍那感動的似乎隨時都會很娘的掉眼淚的樣子,更是篤定,一定是這個樣子。噙著笑,星眸眨了下,悠然的牽起古霍的手,“梟蘭,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我們回去了。”出了展覽館,外麵已經窸窸窣窣的下起雪來,雪白晶瑩鋪了一地,在清冷的月光裡六角星芒閃爍。“古霍,看。”伸出手,掌心朝上,聽著雪花無聲的落在他的手心兒裡。今天晚上對於古霍來說,就跟坐過山車一樣的,而且,還是特彆被動的坐,一路上讓秦守燁牽著,他竟然又遂了他的願,這會兒嘴一撇,有些不情願的,可牽著他的手還是牢牢的,感覺到男人手指上的老繭滑過手心,心裡暖暖的,冷雪都衝不散的熱度。這小崽子最近心越來越黑了,這麼算計他好玩啊,大庭廣眾之下,差點兒他就下不來台了,從頭到尾,這小崽子就是個癡情的,而他,已經成了一個已經移情彆戀的負心漢——雖然,他負的是個故人。“哥哥··”身子一冷,猛然抬頭,對上一雙玩味的眸子,漆黑的眸子裡全是笑意,對於這兩個字,他曾經因為秦守燁劇烈的反應再也沒有說過,更是在知道擎拓野對他的那層意思之後,惡心了許久,乍然聽到,他還真的以為擎拓野那個不長眼的來了,而小禽獸還真的就叫那聲哥哥了。“看。”將手心兒裡捧著的雪花放到古霍麵前,晶瑩剔透的六角小花,在男人的手掌心裡一顆接著一顆的落下。好半天,秦守燁竟然接了滿滿一捧的雪,血花從一開始的小片兒滿滿的變大,再變大。“怎麼不化?”伸出手,古霍也接了幾片雪花,可是,雪花到他手裡就化成了水珠,猛地,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看到男人點了點頭,“你可真能!”竟然能控製體溫,難怪了!心猛地又是一暖,秦守燁,你怎麼能這麼好呢,其實,你讓我信你的時候,我就已經信你了,根本不需要證明什麼,我也知道,除了我,根本沒有人能近得了你的身,更不可能跟彆的女人有染。我知道,卻不想告訴你,有的時候,我就是喜歡看你那樣的表情,感覺你的在乎。“成,走了!這樣,爺爺就不用擔心了!”將男人手裡的雪花一吹而散,看著雪花兒洋洋灑灑的落下,古霍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高級定製皮鞋往下走了下去,牽著秦守燁的手一拉,“走,回家,看看爺是不是真他媽的性xing無能了,被淩霄那小子搞的,我自己都懷疑了,趕緊的,趕緊的。”剛還準備趁著良辰美景風花雪夜一番的秦守燁聽著古霍不著調的調侃,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了。這個人,他就是愛到了骨子裡。古霍是真的不怕的,就算真的有人來找他求證什麼,他也可以大方的給他們看一眼小禽獸的後背,但是,也就這麼一次而已。還有,擎拓野惹出來的這個債,真的該好好處理一下了。腳步聲落在雪地裡,咯吱咯吱的響,車子停在停車場,有一段距離,同樣出色卓然修長的身影手牽著手,一步一步朝著他們的車子邁進,落在雪地裡的絲串腳印都彼此依偎著,好似他們的主人,拉長的影子也融為一個,好似從來沒有分開。陡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秦守燁警覺的轉身,拉著古霍側過身子,感覺什麼東西落在地上,‘刺啦’一聲響,眸光冷厲的瞥向地麵,雪白的地麵上起了一層白煙,瞬間地上融出一個洞來。冷冽的空氣裡也竄出一股刺鼻的氣味,緊緊的將古霍拉過來靠在自己身邊。“淩霄!”雖然來人可以擋住了眼睛和嘴巴,可是,那張他熟悉了二十幾年的五官,他一看就知道,還有那熟悉的氣味和動作,絕對是淩霄無疑。沒想到男人這麼容易就認出自己,淩霄手一抖,廣口瓶裡的**灑了一些在地上,瞬間升起一股白煙。“你去死!”秦守燁隻來得及抱著古霍一個翻滾,躲過那躥過來的一道**水柱。“小心!”古霍也已經發覺了,感覺秦守燁護著自己躲開,卻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後背,身子一沉,將人一拉,身子位置一個轉換,就成了他在上,秦守燁在下。‘嘭’的一聲,兩個人摔在地上,古霍隻覺得後背一熱,有種灼燒一般的炙熱感隨即而來。‘嘶啦’一聲,一股黃色的濃液潑了下來,若不是剛才秦守燁躲的快,恐怕,那濃液就得潑到兩個人的頭上,可是,衣服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潑到了,聞到一股焦糊味兒。“把衣服脫了!”說完,沒顧古霍的怔愣,大手一撕,直接將古霍身上的衣服撕開了,一把扔在地上,就見衣服碰到雪地上的雪,一股濃煙,空氣中焦糊味兒更重了。淩霄兩次未中,已經失了最佳時機,卻還是不甘心,發了狂的從塑膠袋裡掏了下,又拿出一瓶來,擰開瓶口!一腳飛踢,直接踢在了淩霄的手腕上,手裡的瓶子一個不穩,落在地上,開了花兒一樣的,頓時在地上又炸開一串黑色印記。那刺鼻的味道還有濃煙,男人黑沉的眸色一眯,沒想到,他們的一念之仁差點招致災禍!“老板!”“老板!”“捆起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住古霍,冷冷的命令著。這個淩霄,他是要毀自己的容,還是想對古霍下手?他不知道!可是,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不能傷他的古霍。淩霄的手腕上次本來就受過傷,又被那麼大的力道踢了,耷拉著,再次折了,哀嚎著,就被保安扭住了。保安衝過來扭住淩霄的時候,男人睜著泛紅的眸子餓狼一樣的盯著秦守燁,“啊!··你··是·魔鬼,你是··地獄·來·的魔鬼,你怎麼不去死!我恨你!恨你這張臉!你就是莫離,對不對?你從地獄裡爬出來了,廊橋遺夢,對,人鬼戀,他不是人!他已經死了,死了··”果真是衝著他這張臉來的!鷹隼般的眸子再次緊了下,也許,他真的太仁慈了。“你他媽的才死了,說什麼胡話!”古霍嚇壞了,看著地上冒著濃煙的衣服,簡直比古代的化骨綿掌還要厲害,不到一刻鐘的功夫,衣服就成了一片黑灰,隻殘留了一絲絲焦糊的味道,那些**要是全數潑在他們身上,彆說毀容,溶屍都行!艸,他怎麼竟招惹這些狠毒心腸的!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他招誰惹誰了。“艸!”一腳踹了過去,也不管淩霄受不受得住,也不管自己踹的是哪裡,狠狠的,就是一腳,“瘋子!”“啊!”漲成豬肝的臉色已經紫得快滴出血來,淩霄忍著下體和手腕的疼痛,一口氣沒上來,眼皮一翻,暈了過去。後麵聽著消息跑出來看樂鬨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有的甚至看到了剛才淩霄瘋狂的拿著瓶子,將不知名的物體潑向古霍他們兩個人的那一幕,當然,還有衣服化成灰的一幕。“報警!”兩個字,就處理了這一場意外事故,坐進車子裡,將車子打著,開了空調,讓男人彆冷著。秦守燁就冷冷的站在車外,看著被人捆了扔在地上的淩霄,目光對上那張臉,唇再次抿緊了。號稱十分鐘處境的帝都110很快便開車車子過來了,一來看著地上被捆的淩霄,有些不太明白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因為是臨時出警,他們就是這個片區的,大蓋帽兒下麵的兩個人都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切,沒什麼險情,顯然,已經被人製服了。“蓄意傷害,這裡是正劇!剛才這人突然衝出來襲擊我們老板,現在我們以蓄意傷害罪控告他。”指著地上還暈厥著的淩霄,梟蘭說的咬牙切齒,要不是場合不允許,她絕對穿著利器再狠狠的跺上去幾腳。這個瘋子!“這··”“這什麼這,這是現成監控錄像,還有,這些人,都是人證,要錄口供趕緊的,磨嘰什麼啊!”堂堂人民警察被一個小女子這麼說,是個老爺們兒都受不了,兩名人民公仆架子一端,就要來一個公事公辦,可腰杆還沒直起來,就見一直站在那邊的男人拿著電話走了過來。“市局的張部長請你接電話!”對於那個曾經幫過他們一次的男人,他回來都做過詳細的調查,當然也知道因為當年的知遇之恩,老張對霍家一直念念不忘,這些年對於亞風的事也沒少照顧,真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用到。將電話遞了過去。“張部長··好,···是,···知道···明白···”拉風呼嘯的警車很快帶著嫌疑人和各方證據,又找了幾個在場的目擊證人一溜煙兒的跑了。‘叭叭叭’大晚上的喇叭格外的刺耳,裡麵等得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古霍狠狠的按了幾下喇叭,看著秦守燁上車了,才往座椅裡一靠。美目不著痕跡的擰了下,冷邃的眸子掃過古霍冷凝的臉,還有他古怪的眼神兒。“怎麼了?”擋風玻璃上的雪花因為室內的溫度以及化了,慢慢的把車子倒出來,轉向行車道,香檳金的車子緩緩的行駛了出去。“找個機會把kitty安排了,我可不想以後再來一個淩霄。”心有餘悸的,他們的目標都是指向他的禽獸的,今年前kitty因為秦守燁都能私心的找了那麼多麻煩給他,他好心的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是,如果再跟這次的淩霄事件一樣,怎麼辦?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了,他都什麼都沒跟他們表示,他們怎麼就扒著他不放,憑什麼嫉妒他的小禽獸,這跟他的小禽獸有什麼關係,有本事衝著他來啊,艸!“怕了?”斜斜的挑了下眉,看著古霍氣呼呼冷冰冰的臉,對於淩霄和kitty,他隻是知道他們嫉妒他能夠得到古霍,雖然這並沒有什麼錯,但是,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傷害到他的古霍。“廢話!能不怕麼!剛才他拿的那是啥玩意?強酸?要真他媽的潑你身上,潑你臉上怎麼辦!”想想還是後怕,要不是他們躲的急,那東西可就真的潑到他們了。“怕!怕你還衝過來擋著我!剛才看你膽兒肥的很麼!古霍,我說過什麼話你果然是不長記性的!我說過,不準傷害你自己,就算是為了我也不可以!”冷冷的眯緊了眼睛。古霍一愣!這他媽的什麼邏輯!可是,又想到以前!他為了秦守燁挨揍,為了秦守燁吃的那些苦,還有男人在他耳邊落下的耳語,在在的。“你···讓我看著彆人動你我什麼都不做,我···好嘛好嘛,我下次注意··”“沒有下次!”冷冷的瞪了古霍一眼,顯然,幾年前自己對他的懲罰,這男人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好好,沒有下次,沒有下次!”古霍應允著,可是,他知道,就算真的有下一次,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衝出去,刀山火海,他也會替他的禽獸抗。他怎麼可能躲在他的身後,隻讓他保護著自己。——一夜一天的大雪過後,第三天,當太陽生氣,暖洋洋的光線透過迷茫的雲層落在在b市為整個城市鍍上一層金光的同時,亞風寰宇公司也在進行一場盛大的發布會。布置一新的可以容納上千人的會議室裡,請來了各大主流媒體的記者和主持人,還邀請了當年支持莫離的粉絲們,以及《神話》後援會各方團長。因為莫離的逝去,秦守燁的出現,多少人開始猜測,當所有人看到那個卓然天成般的冷意麵孔出現在公眾麵前時,所有的人幾乎是一瞬間就爆炸了。“桃花妖!他就是桃花妖!”“莫離沒死!”····等等等等,場麵幾度失控。冷著臉,古霍站在後台,看著信不走上主席台,如同巡視自己領土的國王一般的小禽獸,一瞬間,被他那種彆樣的風采蟄伏了,這可不是歡迎會,而是廣大影迷著急起來的聲討會。聲討亞風暗箱操作,利用藝人假死提高知名度,甚至還有人將他們的五官相似度直接貼了出來,主席台後的背景牆上兩張對比照片。“老板,抱歉,我們··”mark有些自責的看著站在台上忍受質疑的秦守燁,他也沒有想到,那天的展會所有的邀請函都是經過他的手審核最後才又教導梟蘭手上,他怎麼知道淩霄那個瘋子會跑到會場去。瘋子!真的是瘋子!在警局二十四小時的審查後,淩霄的罪名落實,卻因為他癲狂癡笑,警方做了精神智力測試,誰想到竟然給出的結果是淩霄瘋了,不能付完全法律責任!可是,一個瘋子,引出這麼多的事,卻要讓他們這些正常人絞儘腦汁!“我知道,你們都儘力了,沒事,放心吧!”古霍篤定的看著台上自信滿滿的秦守燁,深邃的五官在燈光下落下一道剪影,那透射出的棱角完美無比,更是讓他心悸。今兒就是他驗收成果的時候。彆有深意的掃了一眼後台環胸而立的古霍,微微點了下頭,秦守燁淡定的走上了組戲台,然後,慢條斯理的脫下外套。“這是要乾什麼?”mark一怔,看著秦守燁脫衣服的動作,再看看老板,這有玩什麼呢,似乎嫌眼睛不夠用似的,摘下眼鏡猛擦了幾下眼睛,才看著秦守燁繼續脫衣服的動作。“事實勝於雄辯。”當最後一件白色內衣脫下來,露出壯碩結實卻布滿疤痕的古銅色胸膛時,底下的粉絲和娛樂圈記者們猛地吸了口氣。男人的胸膛可以算得上是完美,健美的腹肌,完美的線條,上麵除了疤痕,卻沒有什麼所謂的紋身。輕輕轉了一個身,將後背完全亮了出來。“··嗚嗚···不是莫離!”不知道人群裡誰發出一聲嗚咽,讓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很多人瞬間落淚,其實,這裡麵有很多人都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如同當年雲飛醒過來一樣,他們多麼希望莫離也能回來。------題外話------好久不萬更哦,累!不過寫出來就覺得好多了。好啦,淩霄這個小人這個結局你們還滿意否?至於我家梟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