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和林顧息自出了夜郎都城後,其實並沒有走多遠。 剛到了下一個城鎮,他們便提前和姑蘇齊打好招呼,姑蘇齊幫了老有一遭,又作威作福地滿載而歸,叮囑他們小心便走了。 姑蘇齊將使團也帶回樓蘭,到了樓蘭自會將人遣散,至於遇到什麼麻煩,也是後話,暫且不提。 林顧息和容崢並幾名豪傑,就在山間林子裡跟龍丘親兵兜圈子,也的確除了不少人。 但龍丘親兵並不簡單,他們之前都是亡命之徒,殺伐殘忍不比一般,林顧息的朋友也受了不小的傷,但好在並無性命之憂。 未過幾日,他們突然聽聞龍丘墨帶著親兵前往邊關,中途卻遇到了襲擊,林顧息當即猜到了是容崢等人所為。 而龍丘墨安然到達邊城,想必容崢等人必定沒討到好處,他們本想找機會出城,最後卻還是留了下來。 林顧息等人有夜郎的文牒,要出去不難,但他們想著容崢等人恐怕不易出去,大軍在前,他們必定另尋小路,十之八九就是那條暗流。 他們猜對了,故而才會來到此地。 至於說容安見到安亦修,也確有其事。 “我和顧息中間混進邊城吃餛飩,看見龍丘墨抓住安亦修往將軍府裡走,他的腳上還拴著鐵鏈,這是怎麼回事?”容安問。 “龍丘墨把人帶走了,”安心瑤想起這件事聲音就沉,“否則我們也不會去襲擊他……可惡!” 容安訕訕,看向容崢,容崢道:“是我們之前太大意了,龍丘墨到底是老江湖。” “所以你們就抓了他?”林顧息手中折扇一指呼延庭。 蘇小小點頭,“安亦修早就料到呼延庭會親征,因此暗示我們抓人,為今之計我們隻有將他帶出去,才能用他交換安亦修。” 林顧息手上折扇開合,忽而說道:“為什麼你們會認為,安亦修是想用他來交換自己?” 眾人都傻了一下,容崢皺眉,“你是什麼意思?” “他是夜郎太子,”林顧息反疑惑道,“一國之太子,這個身份……不是很重要嗎?” 容崢和蘇小小對視一眼,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容安見眾人沉默,乾脆自己問道:“顧息,那你說安亦修是想用他做什麼?” 林顧息笑了一下,“他可是夜郎太子,就算再無能,也是唯一一個繼承夜郎江山的人。” 容安道:“夜郎不是還有個三皇子嗎?” “他和三皇子呼延厲早就不死不休,”林顧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顧息以為,呼延厲此刻想必已經不存於世了。” 容崢突然站了起來,看向呼延庭,呼延庭本還正常的臉色,此刻終如死氣。 “這不是很明顯嗎?”林顧息好笑道,“夜郎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到了自己手裡,誰若是掌握了他,不就相當於將夜郎傳政之權拿在了手裡?就算要夜郎割地救人,隻怕也有可能吧?” “而且此人若是到了大周,”容崢難抑激動,“便意味著夜郎或將不戰而敗!成為大周附屬之國!” 蘇小小臉色卻沉,“但是護送呼延庭的人最多還有半日就會抵達,龍丘墨馬上就會知道消息,而他現在隻有四千親兵,不可能立刻翻臉……” “也就是說,我們隻有半日時間可以逃出夜郎,”方尤咽了口唾沫,“否則……” 安心瑤慢慢說完最後一句話,“否則就在這偌大邊關,我們這二十幾個人,將直接對上四十萬夜郎大軍。” 所有人的心,頓沒深淵! “動身!”容崢抬頭,臉色冰冷,“天黑之後,立即動身!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大周!” …… 三百弓箭手在城牆上徘徊,初春的草原上,荒蕪的禁地裡,半人高的雜草隨風搖晃,就像一片綠油油的深海。 但是誰知道,這裡麵藏了多少夜狼?躺了多少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