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蝶站起身,驚訝地看著安君義。 安君義臉色不佳,整個人透著風塵仆仆,發絲還有些許淩亂,看起來是急忙趕過來的。 “王爺?”蘇夢蝶向太醫使了個眼色,“王爺怎麼提前回來了?也不吩咐妾身一聲,妾身也好叫人準備。” “不必!” 安君義一掀衣服坐下,目光看向蘇小小,這才三日,這張臉又蒼白了幾許,蘇小小抬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想要說話,又不敢張口。 似有千萬般委屈留在心頭。 “小小,來,”安君義伸出手,“做到爹爹身邊來。” 爹爹?安心悠、安心柳震驚地看著他,從小到大,他們何時叫過他爹爹? 憑什麼蘇小小就可以這樣稱呼他?難道他們不是他的女兒嗎?! 蘇夢蝶幾乎忍不住要大吼,這麼多年,你把我當成什麼?把心悠和亦修當成了什麼! 洛側妃目露絕望,垂頭喪氣的歎了聲,這麼多年,她與他同床共枕,竟始終比不上一段露水情緣。 蘇小小也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感動。 爹爹,她在現代是單親家庭,母親對她並不友好,所以一穿越過來,她也並不待見蘇依鳳,而“爹爹”這兩個字的溫情,她更是從未感受過。 “嗯,”蘇小小肩頭一軟,幾步走上前去,抱住了安君義的胳膊,“爹爹,你終於回來了……” 安君義目光更家慈和,然而一抬頭,沉穩的氣勢頓時斂去,換成了淩厲,看著安心悠。 “心柳中毒,你可是第一個發現?” 安心悠心裡沉重,道:“是,女兒當即請了府醫。” “好,父王知道了,你且站到一邊。” 安心悠鬆口氣,早知此事即便成了,父王也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一開始是請的府醫,而不是太醫。雖多走了一遭,但如今看來,這禍水卻是不會被潑到自己身上了。 安君義不動如山,又看向洛側妃,“是你要請的太醫?” 洛側妃看著安君義,目光靜如寒潭,分明半分不懼,還很淡定道:“中毒之事,府醫如何能看?自然要請太醫。” 太醫冷汗一下子從額角滾出來了。 這話倒是無懈可擊,安君義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最後看向安心柳,“……這珠串,是小小送給你的?” 安心柳聲色俱厲,“就是她給我的!” 安君義沉沉地盯著她,安心柳硬著脖子對視,不到片刻,背心卻是一片冷汗。 蘇小小突然拉了拉安君義的手,道:“爹爹,三姐姐……她說這叫桐花雪玉珠,很是喜歡,妹妹不敢多留,便讓給了她。” 聽其言,觀其行,分明就是委曲求全,就算是送,怕也送的是不情不願。 安君義收回目光,溫柔地看向蘇小小,安心柳壓力驟減,頓時長舒口氣。 “這珠串本就是留給你的,”安君義頓了頓,“有機會父王再與你詳說。” 語畢,安君義又看向太醫。 太醫還年輕,不過二三十歲,看著卻老實,他不敢與寧王安君義對視,腳邊放著的藥箱似乎就成了他的護身符。 “你叫什麼名字?”安君義問,“本王在宮中多年,也常入皇城行走,然而太醫屬、值班屬,本王都未見過你的麵。” 太醫頸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中暗暗叫苦,險些站不住,“啟稟王爺,下官林善,下官是剛進太醫屬的,如今在胡太醫身邊做事。王爺天驕貴胄,與我等自然不可能常見。” “胡成?”安君義問。 林善點頭。 安君義嘴角露出冷笑,“胡成穩重,從來出醫都是親力親為,不敢叫旁人代勞,你倒是頗得他的信任。” “胡太醫是……是忙,”林善訕笑,始終不敢抬頭,“五皇子偶感風寒,胡太醫入宮診治,脫了照看藥爐,因此……因此王府來人相請時,下官見事態緊急,不敢怠慢,便擅自做主,前來為三小姐拔毒。” “是嗎?”安君義突然聲音一沉,“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