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家的路上,霍容景沉默不語,路燈微弱的光照進車廂裡,在他的側臉留下一道深深的陰影。溫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愛的人是蘇若雨不是嗎?那為什麼還非要留著一個令自己心煩的人在身邊呢? 三個人的故事中,總有一個多餘的人,霍容景並不是閒來無事,又何必要給自己自找麻煩? 猶豫半晌,溫瀾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 “容景。”溫瀾將視線移回霍容景的臉上,見他沒有回過眼,便垂下腦袋,雙手緊緊交握著,指甲摳得指尖發了白。 溫瀾不愛說話,尤其是在麵對他的時候。 不知怎的,聽見她開口,霍容景心念一晃,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冰冷。 “如果你喜歡的人是蘇若雨,我願意成全你們的。”溫瀾的聲音很小,輕得如蚊子咬一般。 其實她應該是張牙舞爪的,就像是在商場裡麵對蘇若雨的時候那樣。當時,他甚至以為她終於開竅了,懂得為他們的婚姻爭取。可沒想到,他又錯了。 溫瀾是沒有心的,即便有心,她的心也是長在彆人那裡,他怎麼給忘了? “是嗎?“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霍容景扶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才戲謔一笑,”那你姑姑的醫藥費怎麼辦?“ 姑姑的醫藥費,是一筆非常大的支出,當時就是因為知道她無法承擔那樣的壓力,他們才會結婚。可現在—— 搖了搖頭,霍容景淡淡地補充,“看來有人翅膀硬了。“ 霍容景的話是輕描淡寫的,仿佛根本就沒有將溫瀾的話放在心上,隻有深邃漆黑的眼眸上蒙了一層若有似無的怒氣,淡淡的,足以被人忽視。 ”霍容景,你——“溫瀾開口卻說不出什麼話來,他說得沒錯,此時此刻的自己,的確沒有能力脫離霍家的羽翼。 可是,難道他那麼好心嗎?給她霍太太的身份,隻不過是想要保護她而已? 苦笑一聲,溫瀾略顯無奈,她緩聲道,“這麼做,不是委屈了蘇若雨嗎?” 蘇若雨並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這一點,溫瀾清清楚楚,但她卻不打算在霍容景麵前多說什麼。說多錯多,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如此親密,哪容得她在中間挑撥離間。 見溫瀾語氣淡漠,霍容景心中不悅,嘴上卻仍是沒有留情,輕笑一聲,他冷冷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大度的妻子。你倒挺適合活在古代的,後宮裡的女人沒法爭風吃醋,學也要學得寬容大度。” 溫瀾心中悵然,咬著唇,卻不吭聲。她似乎又錯了,早知道會這樣輕而易舉地激怒他,那倒不如安安靜靜地做她的霍家少奶奶,學會做一隻腳踏實地的鴕鳥,低著頭,小心翼翼的。 “隻可惜,你若是進了後宮,也活不過多長時間。討好男人的手段,你沒有,激怒男人的辦法,倒是一抓一大把。” 最終還是沒有辦法與他把話說清楚,想來與他溝通實在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溫瀾抬起眼眸,將視線投向車外,後視鏡裡的車子忽遠忽近,一個急刹車,溫瀾臉色大變,猛地轉過臉。 “你想乾什麼?“ “不乾什麼。”霍容景冷冷一笑,望著車窗外的後視鏡,淡淡道,“你不是想看清楚後麵那輛車是不是霍司年的麼?我就遂了你的意。” 沒過多久,黑色的越野車停在霍容景的車邊,車窗緩緩搖下,第一個出現在溫瀾眼前的是蘇若雨柔情蜜語的模樣。 “景哥哥,早知道是一路的,就不必讓司年幫忙了。你送我不就好了嗎?“蘇若雨柔著嗓子說道。 人與人的區彆還真是大,一個是小叔,一個是侄子,長得如此相似,性格上卻是南轅北轍的。雖然霍容景不愛說話,但也不至於時時出聲嗆人,霍司年卻不一樣了。剛才不過是十多分鐘的車程,他卻像是吃了彈藥一樣,時不時惡語相向,那冷嘲熱諷的架勢實在是令人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