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雖老了,但還是耳通目明的,此時見溫瀾一臉的沉默,滿額頭的冷汗,心中似是更添幾分疑惑。 她皺了皺眉,“溫瀾,這是怎麼回事?是司年出什麼事了?你們都彆騙我!” 徐老太自然不會以為自己的兒媳婦與自己的孫子有染,就是借她十倍的想象力,也不可能胡亂編排這樣莫名的事情。此時的她,最擔心的,便是霍容景出了什麼事情,沒有辦法出現在家中。 徐老太忽然著急了起來,蒼老的手猛地一拍桌子,怒視著溫瀾,“你們都以為我老了,不管用了?給我說,司年究竟是怎麼了!” 溫瀾仍舊保持著沉默,她緊緊咬著牙關,連眼睛都沒抬。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難道要在霍容景與蘇若雨麵前向老太太承認,其實她今天下午差點被人扒光了衣服,拍下了裸照,幸好霍司年及時出現,才扼殺了悲劇的發生?難道要告訴他們,她的謊言,隻不過是因為不願意讓妹妹的事情被廣而告之? 的確,這是事實,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霍容景會相信這樣的事實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屋子裡沒有一個人說話,即便是此時誰手中掉落了一根針,也能被輕易地發現。 溫瀾甚至能聽見站在一邊的林嫂屏息之時雙手緊緊拽住圍裙的聲音。 徐老太是個固執的老太太,溫瀾知道,倘若她不開口,倘若她不低頭,恐怕老太太根本就不會輕易地讓這件事情過去。 她緩緩鬆開了牙關,攥著的拳也張開,手心上的薄汗提醒著她,往後再也不要撒謊了,即便是無關痛癢的謊言都不應該撒。 她歎了一口氣,“媽,我——” “哦,司年已經告訴我了。”霍容景先她一步,打斷了她想要說出口的真心話,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不動聲色道,“本來要過來的,隻是後來臨時有點事情,所以接了電話就直接走了。” 徐老太緊蹙的眉心還是沒有舒展開來,“你剛才不是說不知道的嗎?” 霍容景還是在夾菜,麵不改色,“這麼小的事情,一時忘了也不出奇。我剛才在開會,他臨時告訴我的。” 聽著霍容景的解釋,蘇若雨幾乎想要笑出聲來。他對溫瀾的袒護太明顯了,幾乎是昭然若揭的。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霍司年幾乎是前腳剛離開,霍容景便已經到家了,可是此時,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告訴老太太,剛才自己是在開會,根本沒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 也多虧了老太太看起來精明,實際上也已經無暇再理會這樣的小細節,簡而言之就是真的有點糊塗了,這才讓他給蒙混過關了。 再回過眼時,溫瀾將腦袋埋得更低了,她大概根本沒想到霍容景會開口幫自己圓謊,眼下他真的這麼做的,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也對,一會指不定自己的丈夫會發多大的脾氣,現在她的心中必定是萬分忐忑的。 由始至終,蘇若雨都沒有在“霍司年”這三個字上發表任何有關於自己的看法,她隻是平靜地坐在一邊,看著老太太質問著溫瀾,不急不忙,仿佛事不關己。 的確是應該做到事不關己的,畢竟隻要這樣做,溫瀾就決定不可能在事後將這黑鍋往她身上推。 她可什麼都不知道,隻不過是來霍宅陪老太太吃一頓飯而已,不管老太太看見了什麼都好,那都與她無關。 按兵不動便是。 蘇若雨忽然意識到,哥哥教會自己的這個道理,或許能夠令她一生受用。 飯後,徐老太仍是讓霍容景送蘇若雨一程,蘇若雨卻隻是笑笑,說蘇源已經在門口等候了,問霍容景要不要跟哥哥回家喝幾杯。 蘇若雨話音未落,溫瀾已經有些失態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