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妖主真的是你?”何仙姑怔然開口。“如今我一統人間妖魔,正想著即日便走一趟天界,徹底抹除天庭,沒想到呂洞賓平白無故來此,說要投身魔教,拜入通天座下,你們說,可笑不可笑。”楊蛟答非所問輕聲道。“呂洞賓是因為之前中了通天的暗算,身中血咒,性情大變,才淪落成這般模樣。”“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不是你等這些妖怪。”漢鐘離大聲道。楊蛟聽後,不由想到原劇情中的,投入魔教的穿山甲和中了血咒黑化的呂洞賓,曾被通天教主設下考驗,想讓兩人分彆殺害自己心愛的女人。黑化後的呂洞賓,在這次考驗中的表現十分可恥,他毫不猶豫要殺白牡丹,並且還用言語侮辱她,表示要將她睡過之後再殺掉,讓她享受一點樂趣,也算是不負相愛一場。而穿山甲卻是從來沒想過要殺何仙姑。他一直在想,用既能取得通天的信任,又能保全何仙姑性命的法子,來進行蒙混過關。堂堂仙神黑化之後尚且再無人性,而穿山甲作為一個入了魔道的妖怪,卻依舊能夠說出,何仙姑對我有過救命之恩,今日我若殺了她,日後也一樣能背叛你的話。楊蛟想到這,淡漠望向眾人:“你們永遠不會明白這個世界是灰色的,有時候黑的能轉成白的,白的能轉成黑的,有的黑的未必比白的陰險,有的白的可能罪孽更深。”鐵拐李滿是不屑:“荒謬,正就是正,魔就是魔,自古正邪不兩立。”楊蛟瞥了他一眼:“正是因為天庭大多是你這樣的神仙,才讓我無比厭惡漫天的神佛。”隻聽他繼續道:“這個世上,從來都不需要高高在上的仙,而是需要為萬靈做主的神。”“更不需要所謂的定數,用所謂的蒼生大愛,肆意擺弄他人的人生。”眾人聞言,有人依舊無動於衷,有人卻像是遭受驚雷。此刻,韓湘子神情微變,何仙姑秋眸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眾人隻聽楊蛟緩緩道:“天庭在我眼中,也就是那一套天條尚有可取之處,神仙不可以有思凡之心,成親之念,讓仙神戒殺、貪、妄、葷、色。”“若沒有這套天條,不但天庭會永無寧日,甚至還會禍及三界眾生。”何仙姑一聽,立刻發聲:“既然如此,那你為何會生出毀天庭之念?”楊蛟眸光幽邃,道:“當一束光照進鐵搭,鐵塔裡的肮臟齷齪被顯現,這束光便有了罪。”頓時,眾人恍然,這穿山甲是將自己比作光,將三界比作鏽跡斑斑,堆滿阿堵物的鐵塔,並且,在他眼裡,天地的神佛,赫然是塔中的阿堵物。鐵拐李不由譏笑一聲: “哈哈哈,一個企圖毀滅天庭,掀起無邊殺戮的魔頭,竟然自認為光。”楊蛟古井無波說道:“這個世界的問題在於,聰明的人充滿疑惑,而傻子們堅信不疑。”“無儘歲月以來,神佛總是念叨著普度眾生,然而當初的三界是什麼樣的,現今的三界依舊是什麼樣,此時的天地,更是猶如一片死水,沒有絲毫的變化。”“為何天上的仙神,諸佛,就是不明白普度眾生不是什麼虛偽縹緲的口號。”“就如誰又見過風,我們都沒見過,但當樹葉顫動,就知風吹過。”“所謂雁過留聲,風過留痕,世間萬事萬物,沒有能不能做到,隻有想不想做。”話落,何仙姑和韓湘子終究明白,眼前的這位,為何會在未來時空,用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獨上天界,再以一己之力改天換地。自始至終,他眼中就沒有什麼凡人,妖魔,仙神,佛陀之分,眾生在他眼中皆是平等。甚至天上神佛的性命都未見得比得上凡間一個生靈的性命。忽然,楊蛟目光深邃盯向何仙姑,道:“曾經我做有一夢,夢中不僅僅是呂洞賓有所謂的千年情劫,而我同樣深陷情劫之中。”他語氣一頓,以一種局外人的口吻緩緩道:“呂洞賓深愛白牡丹,但為了除魔大業,破情劫而功德圓滿,間接導致心愛之人,死在自己懷裡。”“穿山甲深愛何仙姑,為了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更是強闖天庭,欲把玉帝拉下馬,改了不準神仙思凡成親天條。”“然而,終是隻感動了自己,何仙姑從始至終,也隻是想感化穿山甲,讓其改過。”“以至於最後,穿山甲自殺身亡,死後化作一柄永伴何仙姑的長幡。”此刻,在場的人,不禁將眸光轉向何仙姑。他們心裡也十分驚異,一直無比淡漠深沉的穿山甲,居然會動情。何仙姑聽完後,一副神思不定的狀態,穿山甲話中的她,倒是與自己性格相符,當初她去送死而複生的法門,就想著感化穿山甲,讓他隨自己修道,不再作惡。卻沒想到事後,事情完全沒在自己所設的路線發展下去。楊蛟依舊用異常平靜的語氣道:“夢醒之後,我一直想,夢中的自己為何對何仙姑動情。”“後來,我算是明白了,何仙姑不同於其他人,對妖怪不假辭色,亦或者鄙薄。”“那夢中穿山甲正是逐步了解何仙姑的為人,不禁動情愛上了她。”“於是,後來發展到那麼的不顧一切,哪怕敵對之時,也不由讓她三分。”“這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塵的三分,而是天下隻有三分月色的三分。”“畢竟,自從愛上何仙姑以後,他就將她視為心中唯一的月光。”楊蛟語氣一頓:“正是如此,現實的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仙姑你,男女之間不僅隻有情,更可以有義,如今的我,也算是化作了夢中一心道業的你,倒是有趣。”“那麼仙姑,天庭腐朽,可願與我為萬靈而戰?”少頃,何仙姑一臉堅定道:“身處人間,我時常就會看到許多人,總是喜歡拿順其自然,來敷衍人生路途的荊棘坎坷。”“卻很少承認,真正的順其自然,其實是竭儘所能之後的不強求,而非兩手一攤的作為。”“不管怎麼說,何仙姑既是天庭的一份子,自當共進退。”
第333章 讓她三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