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的預設做了什麼修改？”天之意誌沒有去看推演世界參數，而是望向蘇言饒有興趣的詢問道。但是蘇言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天之意誌的身上，小狐狸盤腿而坐，在蒲團上麵眉頭緊蹙的嘀咕著什麼。在推演世界裡，蘇言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模樣，他對自己容顏很滿意，但稍微有一些事情他感到了困惑。就是在推演世界裡，按時間來算已經過去了好十幾億年的時間，自己和婼女前輩子嗣，無論怎麼算實力都應該屬於世界最頂級的水平。怎麼可能如此簡單的隕落，九天玄女大姨子不救一手的嗎？但因為做推演的並非蘇言，他也無法知曉內裡的詳情，因此，也隻能把事情給記在心上，準備一回家之後，就立馬給未來的孩子們都做做胎教。自己和婼女前輩都如此心善，生出來的子嗣肯定更加心善，這可要不得。“狐狸……”天之意誌見蘇言在沉思，不由得開口喚了他一聲，將其發散的思緒召回。“啊……”蘇言立馬回過神應了一聲，重新看向天之意誌說道：“你剛剛是在說，我往你模型的裡麵額外添加了什麼預設是吧？”“對。”天之意誌輕輕地頷首，道：“你作為世界墮落的主導者，我想由你親自開口為我解疑答惑，遠比我自己去解讀內裡的含義更為有趣……”擁有全知之力的天之意誌，隻要知曉蘇言修改了什麼，便能立刻知道，推演世界裡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但如此會失去一些解密的樂趣，天之意誌沒有選擇無趣的做法。“我並沒有修改什麼，就隻是往裡麵添加了一些【惡】和【本能】。”蘇言開口為天之意誌解釋道：“關於世界的發展，其實當初在舉辦萬仙宴時候，九天玄女和婼女前輩二人曾討論過這個問題。九天玄女堅持認為延遲輪回再起是有好處的，而唯一好處就是她的弟弟妹妹們能一直活著。”“婼女前輩堅持認為，強行延遲輪回再起其實是無意義的事情，甚至還可能引發最為可怕的災難，使得世間的生靈變得不再像生靈原本的模樣。”天之意誌沉吟著道：“我大致能明白你話裡所說的意思，你是說，因為鴻蒙家族橫亙在眾生之上，時間促使的他們的心態發生變化，從而蔑視眾生，甚至奴役以及打壓眾生……”“使得眾生永生永世無法出頭，引發整座世界喪失活力。”“但這些事情我考慮過，每一次吞噬其他世界意誌的時候，我都會暗中除掉一些囂張跋扈的鴻蒙家族，而資源注入到世界裡的世界，新一代生靈，有一些生靈能獲得我的眷顧，從而崛起。”“這是一個永動態平衡，也是我模型裡的一個底層框架，你卻打破了。” 蘇言擺了擺手說道：“其實，不單隻是鴻蒙家族的原因。完全將一切都怪罪於鴻蒙家族他們也太冤了，是眾生以及天帝和鴻蒙家族三者引發的連鎖。”“婼女前輩曾經說過，如果失去輪回再起的世界會扭曲也會墮落……”“當初我沒有明白這句話，後來隱隱約約之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謂扭曲和墮落……並非真的眾生都畸變，亦或者眾生都變得瘋瘋癲癲。”“而是風氣與心性的轉變，隨著原始仙界的資源底蘊增加，原始仙界裡最終會引來一個璀璨的盛世，一個哪怕沒有天賦也能靠著堆資源晉升的盛世。”“資源掌握在鴻蒙家族的手裡，眾生裡絕對不乏趨炎附勢，這些人為了獲得資源獎勵，必然會巴結鴻蒙家族，甚至做出一些不堪入目之事。”“資源……雖然流通了，但也使得生靈們生出一些思維定式和慣性。”“反正，整座世界的資源，五方天帝占據數量的百分之十，而剩餘九成資源裡小部分是鴻蒙家族劃分，剩餘的資源雖然落在眾生手裡，但這些資源也絕對會通過各種各樣渠道回流到上方。”“與其努力之後可能一無所有，不如走上趨炎附勢的穩健道路。”蘇言話至此看向天之意誌，等待天之意誌對自己的話做出評價。“趨炎附勢的眾生，腐化了我在世界裡精心挑選出的天選者，形成某種意義上的潛規則……並且，這些事情是自古以來便已經存在，因此，我無論再怎麼將推演世界回溯至第四意誌時期，因為潛規則慣性，世界都已積重難返？”天之意誌緩緩地開口，笑道：“所謂的一點點【惡】與【本能】，形成眾生的思維定式和慣性毀了整座世界？”“他們是自發性走向滅亡的嗎？”蘇言想了想道：“必然是的，在旁聽完九天玄女和婼女前輩二者，對於世界之變的辯論之後，我設想過無數次前輩口裡的墮落和扭曲場景……”“並且結合自己在修真界裡生活經曆得出一個結論：生靈，隻有在遵守律法管控的時候才是最像生靈的。”“若沒有律法限製與管控，眾生心底裡麵隻有一個念頭。”“我不想成為牛馬，就必須使儘一切手段把其他同類都變成牛馬。”“無論再如何精銳的天選者，在直麵眾生欲望這座深淵時候，也難免會心神失守墜入深淵，哪怕自己扛得住，自己的親朋戚友能否扛得住？麵對自己至親摯友的勸說與本能的渴望……以及各種各樣的**又是否能保持住本心。”“如果世界迎來終焉，那……我感覺原始仙界末日，隻會有這種可能。”世界永存之後漫天諸神，鴻蒙們已經成為可接觸的象征。在沒有見過神跡時候，生靈們都可以發自內心的虔誠信仰，而現在，活生生的仙神就擺在自己麵前，很難想象眾生會對他們如此的虔誠和狂熱，並且得到鴻蒙境生靈賞賜之後，眾生更狂熱。這裡直接陷入一個循環了，鴻蒙家族資源白撿的、用不完的，而去討好鴻蒙家族能獲得資源，外加一些信仰的問題和其他因素，不需要多少年時間就可以在永存世界形成潛規則和思維定式。從而形成了一個惡性的慣性。“我的模型是完美的……”天之意誌安靜地聽完蘇言的講述，並開始對手裡推演世界進行參數上麵的修改，說道：“但……你是想說，我一直將精力放在外界缺乏對內部的管控，從而引發整座世界開始走向一個失控的情況？”“整體的意思上大差不差。”蘇言點頭認同天意老爺對自己話語的解讀。“強管理能解決問題？”天之意誌望向手裡的推演世界，淡淡的說道：“隻怕最終還會引起反彈，就如應龍和你一樣跑到我的麵前說要反了我吧？”“你隻是想委婉的說，我之前所預設的世界模型不完美，想要延遲輪回再啟忤逆本源規則之法不可取吧？”蘇言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可沒有說過如此大逆不道，公然辱天意的言辭。“那……”天之意誌忽然笑著說道：“我說現在放棄延遲輪回的謀劃，你甘心嗎？”“此間壽元已經過半，外加之前魘鎮之法的肆虐，和忘川河潛逃，與大椿樹動**等等的一係列事情，此間壽元對於我而言已經所剩無幾。”“你……將會死在輪回裡，或者如同其他創世之靈們般，進行戮天儀式成為創世之靈親眼目睹全家老小暴斃。”“天道化身有巢氏，是唯一的。尋常生靈進行過戮天儀式之後，它就會轉化為助你蛻變為創世之靈的根基。”麵對著蘇言暗地裡的指指點點，天之意誌極其人性化的惡人先告狀。預設模型可能並不完美，依舊有一些瑕疵需要修正，但我就問你，你是想要死在輪回再起裡麵，還是親眼目睹自己前世今生族譜一同暴斃吧！假若你二者都不選，最終不也是歸於到我的延遲輪回再起大局裡嗎？蘇言眼睛猛的瞪大，滿臉錯愕的望向露出惡人姿態般的天之意誌：“啊？”“天意老爺……您這是威脅我嗎？”天之意誌搖搖頭，淡淡的道：“隻是在擺事實講道理，既然，你對我的謀劃不滿意，卻又提不出建設性意見，那麼在計劃已經實施到現在的時候，我必然不可能停止或者延遲計劃的。”“如此一來，我也隻能繼續推演預設修正我所忽略的事實。”“一點點修正，慢慢的整頓，再加強對內對外的管理，打斷思維定式和慣性的蔓延……如此，世界將會永存。”在天之意誌話落的時候，它手裡推演世界回歸到最初點，開始重新推演。推演世界裡光景瞬息萬變，天之意誌加強對內管理，推演世界裡麵再也沒有白吃的午餐，資源雖然很多，但是想要獲得那些資源就需要靠自己努力。之前無數次推演，天之意誌自己其實也陷入到思維慣性裡麵。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它屬於既當爹又當媽的給原始仙界裡的生靈喂飯吃。硬生生的喂出大量鴻蒙家族。現在它修正了之前的思維慣性，使得資源珍稀度增加，世界裡再也不會出現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推演世界正常健康的發展著，但發展到某一個閾值之後，世界內部氛圍好似發生了一些微妙轉變，消失的不見蹤影的鴻蒙家族又再度冒了出來。一見到鴻蒙家族冒頭之後，天之意誌頓時意識到壞事了，但它也不可能直接把鴻蒙境的生靈都閹掉，而且，有一些鴻蒙境生靈，在晉升之前，就已經擁有龐大的家族或者娶妻生子過了。畢竟……一個正常的生靈，想從煉體期爬到鴻蒙境，沒有一個數萬年的時間壓根不可能，期間不可能全部都如苦行僧一樣一心向道，不聞任何事情的。因為資源的珍稀度增加，各界域裡麵的鴻蒙生靈，對眾生壓榨的更狠了。天之意誌將推演世界停止，不疾不徐地話語平靜的說道：“在那一瞬間，我甚至生出了閹掉那些**縱情的鴻蒙生靈念頭……”一而再，再而三超出預期，使得天之意誌情緒裡隱隱的含怒。蘇言往模型裡添加的【惡】和【本能】簡直如附骨之疽般，異常的難纏。無論天之意誌再如何變化參數，推演世界最終都陷入到墜落深淵裡。麵對著天之意誌的暗怒，蘇言可不敢貿然的搭話，他是真的擔心，遭到激怒的天之意誌老爺一發狠，真的修改原始意誌的規則，把所有聖靈境及以上存在全部都進行根源性的閹割。直接從根源上，把引起麻煩的事全部一次性解決掉。“那個……天意老爺，要不，你來看看我手裡的這新的融合模型。”被天之意誌注視著，蘇言略感到一些不自在小鈴鐺涼涼，他重新凝聚出一個由預設和參數組成的模型，送到天之意誌的麵前。蘇言遞上的模型，其實就是天之意誌之前給他的，隻不過，蘇言在裡麵稍微對一些參數進行了魔改，並且引入一些變數和改變了毀天滅地的結局。天之意誌接過蘇言遞上的模型，推演世界裡的時間點正是如今。隨著天之意誌的力量注入，推演世界裡的時間開始快速前進。推演世界裡的天之意誌，展現出自己的完全形體，尖銳的五指紮入到了血肉意誌世界裡麵，將血肉意誌囚禁並開始對其進行緩慢的煉化入原始世界。血肉世界被原始世界吞並，但在蘇言設置的參數世界裡，被原始意誌所吞噬的血肉世界沒有被煉化為資源帶。原始仙界和血肉之國，二者都在體積得到增長的原始世界裡平行共存。二者平行生活，天之意誌對血肉生靈們進行了一番改造，削弱了一部分血肉至強者汙染性，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血肉世界的各個文明裡，忽然間冒出一個打著遊戲名頭的遊戲設備。而原始仙界裡，也忽然間冒出一座座非常怪異的幻境世界。血肉世界生靈，能通過遊戲設備進入到一個類似於原始仙界的世界，而原始仙界的生靈，在前往了一次怪異的幻境之後也得到了入夢血肉世界的能力。二者幻境依舊是平行的存在，與現實的情況一模一樣。而也在這時候，資源珍稀度高的原始仙界內部，出現了鴻蒙家族，他們逐漸將手掌伸向生靈的口袋，試圖貪婪至極的榨取眾生以此滿足自己的渴求。而入夢血肉世界的眾生，在玄同聖母的指引之下，把血肉世界裡的那些至強者們的組織細胞給引來。一些原始生靈遭到汙染，待他們醒來之後獲得血肉之力。鴻蒙家族的壓迫再度來臨，獲得血肉之力的生靈選擇投敵，把血肉世界具備有限汙染性的存在們給引過來。原始生靈雖然過得不好，但血肉生靈也不見得都過得順意，加之，二者互相對對方世界存在一定了解，隨二者世界相連的門扉開啟，消息通過入夢亦或者遊戲設備傳播，兩方世界都亂起來。一時之間互相投敵，互相爭霸，兩座世界裡的生靈都雞飛狗跳。鴻蒙家族被汙染源鬨得頭皮發麻。早已知曉眾生皆苦的原始生靈，早早跑路往血肉世界溜去。去哪修煉不是煉，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有巢氏、深紅之王、龍女、玄同聖母和忘川河之靈藏在暗地裡，操控和引導二者世界的融合，並且趁機在世界裡麵引入根源性的鐵律，功德和罪孽值。功德值高不一定獲賞，但罪孽值過高的生靈必然會遭到玄同聖母糾纏。兩座世界融合雞飛狗跳，而一直沒有現身的天之意誌，就在此時，把第三座世界意誌煉化融合世界投入內裡。原本兩強爭霸頓時變三足鼎立，平行的三方互罵對方域外天魔。停不下來……根本消停不下來，三座世界互相連在一塊。入夢、遊戲設備、精神石，三個不同力量體係的東西，讓大家互相了解。一些不滿自己世界的生靈，直接跑去自己喜歡的世界。鴻蒙家族見狀直罵娘，血肉生靈路過之地三年顆粒不收，精神生靈所過之處原始生靈要麼昏厥、要麼憑空消失。鴻蒙家族恨不得把穿界門給堵死。但這是天之意誌布置的手筆，非原始生靈可破解的。鴻蒙家族成員隻能組建防線，把那些偷渡歸來的鬼東西趕出去，鴻蒙境生靈則與血肉至強者們互撕，精神生靈偶爾過往望一眼，但精神生靈們因為是純粹的精神能量沒有實體，它一出現就立刻遭到鴻蒙境強者和血肉至強圍攻。這些精神體生靈……也是禍害，可以引發現實物質憑空的消失。讓它們過來待久一些，自己世界裡麵的疆域都能憑空消失數百萬裡。三座世界互連變得極其的熱鬨。如此三方混亂的局麵，甚至引得不問世事的創世之靈們都出來圍觀。滿臉古怪的望著一團肉瘤，長出觸須從自己麵前跑過，後麵一大群原始生靈武裝到牙齒拿著刀追著肉瘤砍。亦或者三五百萬隻精神互連體，攆的原始生靈雞飛狗跳，高呼彆過來，自己不想憑空從物質世界裡麵消失。……“在你的預設裡麵，是讓我吞噬世界意誌之後，將世界隔離起來，然後通過根源性的規則進行乾預，讓各不同世界的生靈們都進行特異化蛻變。”“限製血肉世界的汙染性，增強精神世界的物質吞噬性……”“同時，讓原始生靈有發現美的眼光與域外天魔沒有生殖隔離的概念……”天之意誌望向推演世界，隨著第四個純水的世界投入，滔天的洪水，使原始、血肉、精神世界狂風暴雨，各地海平麵一度跑到大陸上來，各地生靈都乘坐著自己的房屋展開無奈的漂流。“……簡直就是胡鬨的世界，而且各種規則漏洞百出。”“各世界互相排斥，然而生靈們互相知曉對方存在，也知曉想要在對麵世界生活需要帶上什麼……”蘇言的狐狸小臉露出滑稽表情，語氣裡帶著一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反正……隻要阻止輪回再起，世界無論如何都會走向極端，讓世界再熱鬨一些也沒有什麼問題的吧？”“畢竟隻是一個數據推演模型，事實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我也就是提出一個可能，天意老爺若是不喜歡，我再去想一個新的。”天之意誌擁有全知全能之力，但蘇言通過與它的對話知曉。它的全知全能是針對原始生靈，以及原始世界內部的。認知與域外的事物，對天之意誌而言也並非全知的，但它依舊擁有全能。它的實力……是難以想象的。天之意誌收回目光，望向掌心上熱鬨非凡甚至說的上雞飛狗跳的世界，萬化之軀上麵露出一抹笑容。“……所有說，我在圖什麼呢？”天之意誌看向蘇言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