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待到幾日後佟師沛得空來到卓思衡的禪房,剛一坐下便迫不及待打聽起群星宴。卓思衡先撿流程講了講,佟師沛聽完大笑道:“我剛聽你那句詩,以為是在罵在座各位都是過江之鯽,從前是魚,烤後是菜。”這點連卓思衡自己都沒想到,好像確實也可以這麼解讀。他無奈表示自己真的是在誇菜,自己將來若是接妹妹弟弟入京,第一頓飯就要帶他們到豐樂樓去嘗嘗。一直在聽在笑的佟師沛卻忽然少見的笑容漸漸歸於沉默,卓思衡忙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再度露出笑意,但這時的笑裡卻有幾分哀傷:“我大哥從前也愛帶二哥與我去吃些京中飯樓酒肆出得新菜,但我那時年紀小,嫌棄他們對我嚴厲人又古板,總是找借口溜了做彆的。”卓思衡不知他家到底什麼情況,看佟師沛神情便覺該問一句關心一下,誰知佟師沛轉瞬便笑得像沒事人一般說道:“不說這個,我聽傳聞那天群星宴上吵起來了是怎麼回事?誰吵起來的?”卓思衡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我……”佟師沛大驚:“你?我不信!我打死都不信你會和人爭執!”“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卓思衡將當日情形一五一十告訴佟師沛,又問,“我實在覺得奇怪,既然唐家是累世官宦,唐祺飛又怎麼會被教育得在那種場合裡口出妄言?他自幼必然有為官長輩耳提麵命,哪些話能講哪些不能心中肯定有數,可他不但講了,還是指我名道我姓講出來了,實在詭異,我總覺得他是衝我,而不是衝什麼太子東宮的。然而我不知自家和唐家曾有恩怨,父親並未說過此事。方則你久在京中,可知其中原因。”佟師沛起初聽時饒有興味,而後聽到唐祺飛的話時笑容漸消,最後當卓思衡問他緣由,表情又變作那股帶著少年人頑皮壞意的得意神情,故作高深笑道:“我當然知道,但你要我說這麼機要的事,可得拿出點什麼來交換。”卓思衡知道他不是要錢財,許是在故意逗自己,無奈笑著問:“那你要什麼?”“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等你接來你妹妹弟弟去豐樂樓吃銀絲鯽魚時,也帶上我去蹭一頓。”“這有何難,我答應你!”聽他這樣說,佟師沛低頭笑了笑,收斂起玩笑的意味,沉聲道:“唐家與你們卓家據我所知沒什麼冤仇,但你沒有感覺錯,他十有八九話便是衝著你去的。”“可我也沒得罪他啊?”卓思衡更迷惑了。“他父親是唐氏旁支,因追隨景宗有功得了官位,他家一時手握權柄又是先帝近臣,風光蓋過了唐氏嫡係一脈。隻是嘛……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他家日子可不大好過。唐祺飛他爹被外放到均州,雖說官位品級沒變,但離中樞遠了,於他家來說無異於貶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