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莊嚴的宮殿外麵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是不是還與六年前一個模樣?年輕的蜀漢皇帝劉禪托著下巴百無聊賴的坐在涼亭之內,出神的望著遠處的天空發呆,涼亭內的石桌上擱置了兩個精致的瓦罐,微微眯眼的宮廷侍者垂手恭敬的侍立在年輕的皇帝身後,卻並沒有出聲喚醒遐思的皇帝。自從午飯過後,年輕的皇帝便舍棄了一貫的午休而跑到了這個涼亭內,一直乾巴巴的坐到現在,就連他吩咐人特意捉來的蟋蟀大將軍都無心過問,一向自忖能揣摩皇帝心思的內宦,此刻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安。感覺時間好像靜止了,若不是偶爾出現的細微動作給予流逝的時間以參照的話。終於,年輕的皇帝轉過頭,見此,內宦心中一喜,剛想開口邀功,年輕皇帝的語氣便幽幽的率先飄來,“大永,朕想出宮,你有什麼法子嗎?”“陛下,這……”被稱為大永的宦官麵色一驚,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應對皇帝,年輕的皇帝忽然又自嘲的一笑,擺擺手,“罷了。”他眼神瞥向石桌上的瓦罐,興味索然的離開,幽幽的道,“我讓你做的事,如何了?”“這……”侍者麵有遲疑,“陛下,奴婢恐教陛下失望了。”“嗯?”大永低頭沉吟,“陛下,奴婢此次外出,隻聽到了些許風聲,多數人卻並不知道實情,所以奴婢也沒有得到陛下您想知道的消息。”眼見著皇帝臉色閃過的失望之色,大永忍不住開口,“陛下,您何不對丞相講呢?”“丞相?”明顯的,年輕的皇帝提起這兩個字的時候微皺的眉頭彰顯出他並不痛快的心情,他歎息一口氣,這歎息從這張年輕的麵龐上表露出來多少顯得不和諧,“丞相太忙。”年輕的皇帝下了這麼個結語,大永不敢再說什麼,瞥眼石桌上的瓦罐,彎腰雙手捧起,“陛下,奴婢這次出去給您找來兩隻……”皇帝擺手的動作讓大永硬生生的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循著皇帝的目光,大永看到了那個讓他感覺渾身不舒服的人——便服的諸葛丞相在侍者的帶領下大步而來,理所當然的,在他前麵小跑著一個侍者,他是名義上的通傳者。大永立刻將桌子上剩下的一隻瓦罐拿起,迅速的藏掖到袖袍裡,饒是那人還在遠處,大永心中也有些不安,回頭看皇帝,皇帝麵色上方才的愁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歡快,他起身,眼角餘光看著大永的動作,嘴角微微上揚,沒有說什麼,很快那小跑的侍者來到劉禪的麵前並且象征性的說了句“丞相求見”的話,劉禪理所當然的下了個“請”字,然後他就站立在那等著那個人的到來。天氣依舊有些炎熱,或許那人走路有些急的緣故,整齊的鬢發下微微滲著水珠,他帶著一股秋日的燥風而來,拱手向年輕的皇帝行禮,皇帝嘴角噙笑,很是和煦,“相父怎生這個時候來了?若是有事,讓人來通傳句便是了。”他客氣的讓諸葛亮坐下,諸葛亮倒也沒有客套,兩人相對而坐,“陛下,臣剛得了一則來自吳地的消息。”剛落座的諸葛亮說了句,皇帝微微前傾身子,雖則他內心對此並沒有什麼好奇期許的心情,然他還是表現出一副關注的模樣,“是鄧芝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