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之後,夜色就已經完全落下了,從雲層中探出調皮腦袋的明月也已爬到了樹梢之上,揮了揮手,灑下了一地皎潔的餘輝,就像是給大地披上了一層輕輕的細紗。 此時林宇正在房中一個人獨坐,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心總不會安寧,黑夜裡的那雙眼睛,還一直在盯著他,盯著他身邊的人,可他甚至連對方的真正麵目都不曾見過。 夢兒她最近還好嗎?林宇的內心深處突然又冒出來這麼一個奇怪的想法,自從在此見到她之後,她好像就沒怎麼笑過,是她過得不開心,還是為了什麼? 有時候,林宇突然感覺柳紫夢,齊飛揚,甚至那個已經失蹤的柳一天,都非常神秘,神秘的令他隱隱感覺到一絲的不安。 已經歸隱了這麼多年的人,為什麼又會被彆人給盯上,差點慘遭滅門之禍?這到底是何人所為,仇家,東廠,還是西域魔宗? 還有據清兒所說,他們三個幾乎都是長年累月的不在家,那他們又都是去了哪裡,去做了什麼?難道這一切都是…… 想到這裡的時候,林宇不敢再往下想下去,急忙倒了一杯茶,猛然揚起脖子喝了下去,一連喝了三杯,他的心才稍微平靜了一下。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林宇心中微然一驚,輕聲喝道:“誰?” “客官,我是店裡的小二,來給你添點茶水!” 林宇應道:“門沒鎖,你直接推門進來吧!” 未等林宇的話音落下,門就吱呀一聲開了,一名店小二拿著茶壺笑嗬嗬的走了進來。 林宇見店小二給茶壺續水,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微然一笑,問道:“小二哥,剛才我在下麵大堂的時候,好像沒見到你?” 店小二心中也是一驚,嘴角微微的顫抖起來,就連倒茶的手臂也跟著發顫,有好幾次都差點把茶水倒在了桌子上。過了片刻,才有些吱吱唔唔的應道:“回客官的話,我剛剛在給房間裡的客人倒茶水,未在大堂之中,客官你當然沒有看到我了。” 林宇微微的點了點頭,笑吟吟的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有勞小二哥了。” 店小二倒完茶水之後,急忙應了一聲,便匆匆的離開了。就在他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林宇嘴角之上閃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林宇笑著搖了搖頭,坐在了凳子上,抓起茶壺,倒了慢慢的一杯茶,直接微微揚起脖子給喝了下去,隨即就像是喝醉了一樣,暈倒在桌子上,手中的茶杯也直接滾落在地上,砰地一聲摔得粉碎。 杯子碎聲響起之後,門外又想起了一陣聲音:“客官,客官,你還在房內嘛?” 門外之人連續叫了三聲之後,依舊無人應答,這才直接推門而進,見到桌子上的一幕,心中甚為得意,上前仔細查看了一下桌子的情況,隨即向門外揮了揮手,又有兩人直接走了進來。 待那個店小二將房門關好之後,滿臉胡須的男子,陰然一笑,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店小二應道:“這個已經擺平了,還有一個不在房間裡。” 俊秀書生打扮模樣的人臉色不禁一暗,道:“剛剛並沒有見他出去,他能去哪裡?” 胡須男子揮了揮手,大大咧咧的笑道:“管他呢,要是敢出來破壞我們的好事,定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完,他又使勁搓了搓手,顯得很是迫不及待的樣子,淫然一笑,道:“沒想到我們今天還能采到如此傾國傾城的花,真是老天開眼,菩薩保佑。” 俊秀書生雖然表情在笑,可是他的眉宇之間卻隱隱約約可見一絲不滿之色。道:“還有一個黑衣男子還沒有回來,看他的氣息,武功應該不弱,我們還是保險一點為好,免得讓那個小子壞事。” 胡須男子稍微停了片刻,道:“那好,我們現在先去找那個家夥,看他還在不在客棧之中,如果不在最好,要是在的話,就連他也一並解決,這次到嘴的肥肉,絕不能飛了。” 俊秀書生微微的點了點頭,道;“大哥,那我們還是老規矩,今晚三更動手,不然的話,要是驚動了其他的人,可能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胡須男子應了一聲,道:“恩,老二你說得對,就等到三更。” 說完,三人便相繼退了出來,並且還將門在外麵給啪的一聲鎖上了。   p;待三人走遠之後,林宇這才爬起來,將嘴裡的茶水直接全都給吐了出來。暗道:剛這說話的二人,武功皆是不弱,不像是普通的盜賊,難道是江湖上惡名遠揚的辣手摧花丁殘勝,聽說此人極其好色,而且手段也極為殘忍,每次摧花之後,都會將那可憐的女子的頭直接割下來,重新再給她的家人送回去,而且更為可笑的是,這個人他竟然拜菩薩,每次出去采花前,都會到廟裡拜一拜觀音菩薩,保佑他能夠平安采花。 想起他在江湖上犯的案,林宇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麼多的年輕女子受害,看來觀世音菩薩也是功不可沒啊! 那個說話聲音有些細嫩的男子,應該就是有八方秀才之稱的孫才高了。不過此人好像在七年前就已經在人世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孫才高原為書生出身,自問也是一名大才子,在其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考上了秀才,被四鄰八方都稱讚為神童,因此也就有了八方秀才的美譽。而且當時的縣令,更是愛奇才,竟然將當時僅僅隻有八歲的女兒,指婚給他,要他高中之日,衣錦還鄉之時再來迎娶。可是他後來又連續考了十五年,竟然連個舉人都沒有考上。 縣令見其已經難以有什麼大的作為,便借機舉辦一次家宴,宣布要將其愛女嫁給了一個世家子弟。而且還當眾羞辱他是什麼都不如的廢物。 孫才高一怒之下,竟然在酒中下毒,不但將縣令的千金給奸汙了,並且放火焚燒了縣令府,還狠心的將門給堵死了,在場的所有人全被燒死,無一幸免。從那之後,孫才高就從此再無蹤影,就好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有人說他已經自殺了,也有人說他已經隱姓埋名去了異地他鄉,總之,官府追查了半年之久,都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此案也就因此作罷,成為了一樁懸案,沒想到他今日竟然會在此地出現。 看看聽他說話的聲音以及走路的腳步聲,看來這七年來他已經棄文從武了,而且武功好像還不弱的樣子。不好,清兒,有危險!想到這裡,林宇心中不禁一驚。 想起門已經被從外麵鎖住了,林宇直接從窗子裡穿過,直接來到了柳紫清的房間。 此時柳紫清並沒有去睡,而是坐在桌前,粉嫩的雙手托著微微發紅的下巴,無聊的敲打著棋子。大有“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的閒情雅興。(注一) 林宇輕輕地敲了一下窗,麵帶微笑的叫了一聲:“清兒!” 柳紫清回頭一看竟然是林宇,剛剛臉上還浮現著幾絲愁雲,頓時間便被燦爛的陽光微笑給取代了。隻見其立即站起了身來,快步走了過去,嘿嘿的笑道:“淫賊,你怎麼來了?” 林宇跳進房間裡,微然一笑,道:“閒來無事,來看看你。” 林宇的這個謊話說的並不高明,至少柳紫清是這麼認為的。她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側著腦袋喝問道;“不對,你騙人。想要來看我的話,為什麼不直接走門,而非要翻窗呢!快說,你來我房間裡,到底有何目的?” 林宇對她做了一下小聲一點的手勢,這才笑著說道;“那清兒你說,我來乾什麼呢?” 柳紫清側著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皎潔的月色下撲閃了幾下,嘟著小嘴,說道:“我怎麼知道,反正沒有什麼好事,是不是又想來占我的便宜了?” 林宇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傻丫頭,想什麼呢,我剛剛聽見兩個小毛賊要想來你房間裡偷東西,所以就過來看一下。” 柳紫清聞此言,並不害怕,反而還露出了很大的興趣,急忙問道:“什麼樣的小毛賊,本大小姐正閒著無聊呢,抓兩個小毛賊來玩也不錯誒!” 林宇微微的聳了聳肩,指了一下窗外,道:“清兒,今晚的月光不錯,我們去房頂上賞月吧!” 柳紫清笑著點了點頭,不過她剛想抬腳,可是突然間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道:“淫賊,那我們去賞月了,那賊還抓嘛?” 林宇莞爾一笑,道:“我們一直在房間裡說話,有賊也早就嚇跑了。” 柳紫清笑著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那我們先去賞月,等賞完月回來,再去抓小毛賊。” ----------------------------------------------------------- 注一出自南宋詩人趙師秀的《約客》,現附上原文,喜歡的朋友可以看一下,不喜歡的朋友,直接跳過就行了。 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