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辰等人回到家中,向張家堡堡主張雲鵬,稟報了和林宇交好之事。 頓時間整個張家堡,就像是煮沸的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當晚大擺筵席,以此慶祝。在宴席上,張雲鵬還喝個爛醉,一個勁的誇張辰長大了,懂得為堡中之事分憂了。 其實這也難怪張家堡的人會如此激動,近年來,盧家莊就一直有吞並張家堡的打算,並處處排擠他們在德州城中的店鋪,欺負他們的人。 然而張家堡的總體實力,不如盧家莊,更何況盧碉堡的背後,還有藏劍山莊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做後台,所以就一直都像是孫子一樣處處忍讓。 要不是上一次盧行實在欺人太甚,不但暴打了張辰一頓,而且還把一桶泔水都倒在了他的頭上,張辰這次也不會主動去找盧行的麻煩。 現今和清風劍客林宇交好,藏劍山莊就不敢拿他們怎麼樣。那麼他們張家堡被盧家莊給騎在脖子上的日子,自然也就快要到頭了,這怎能不讓他們激動和興奮呢? 最是得意忘形的時候,也就是危險最為接近你的時候! 這句話用在彆人身上,也許並不是完全恰當。不過用在此時的張家堡上,是再也合適不過了。 當晚,就在張家堡喝的最歡的時候,盧家莊莊主盧碉堡和公子揚,就帶領全莊二百四十一名護院和家丁,還有花高價請來的七名武林高手,氣勢洶洶的殺到了堡中。 “給我殺,一個不留!”盧碉堡挺著肥嘟嘟的大肚子,將手中的火把朝張家堡的大門上猛然一扔,高聲喝令道。 憤怒之師,對上酒醉之徒,其結果可想而知! 原本易守難攻,又加上重兵把守的張家堡,就這樣在短短半個時辰內,被盧家莊的人給攻陷了。 衝天的火光,將整個黑夜都映成了白晝!到處都是震天的喊殺聲,都是張家護衛臨死前的慘叫…… 遍地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汩汩的鮮血,彙聚成血溪,發出陣陣刺鼻的血腥味…… 此時堡主張雲鵬的酒,猛然間也就醒了過來。頭發淩亂,瞳孔也微微有些凹陷,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些忠心耿耿的兄弟,在自己麵前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那死亡前的慘叫,潑灑出來的鮮血,令他有一種置身於地獄的幻覺! 這是噩夢,是他本人也是整個張家堡,都永遠醒不來的噩夢! “爹!” “老爺!” “堡主!” 一群人帶著驚恐的聲音,聚在了他的身邊。有妻女的哭啼聲,兒子的驚慌聲,護衛的茫然聲……可是無論是誰,此時都指望他,來逆轉這被屠殺的乾坤之勢。 可是他此時,麵對狼入羊群一般的屠殺,卻也是無能為力! 彆人還可以指望他,他又能去指望誰?指望兒子剛剛結識的林宇,還是指望上天? 潑灑的鮮血和倒下的屍體,都真真切切的告訴他,此時誰也指望不上,隻能靠自己! “大哥,是盧家莊的人,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兄弟馬上就要擋不住了,該怎麼辦?”張浪提劍急匆匆的跑來稟道。 張雲鵬微微愣了片刻,望了一眼滿是淚水的妻子和剛剛滿六歲的女兒,又瞥了一眼招惹這場滅門之災的兒子張辰,使勁咬了咬牙,用悲愴的聲音喊道:“帶辰兒他們趕緊離開這裡!” 張浪聞言表情滿是凝重之色,急聲喊道:“大哥!” 張雲鵬揮起九環砍刀,像是發了瘋一般,扯起嗓子高聲喝道:“快走,不然的話,就來不及了。” 張浪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急忙轉身,道:“嫂子,張辰,我們快走。不能讓大哥的良苦用心,和這麼多兄弟的鮮血白白浪費!” 未等張浪的話音落下,張辰就急忙站出來連連搖頭,道:“爹,我不走!您常教導我,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禍是我闖下來的,我絕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張雲鵬憤怒如虎,嘶啞著聲音喊道:“快走,離開這裡!” “爹,我不走,我要和你並肩作戰!”張辰表情之上雖然還有幾分驚恐之色,可是語氣卻是異常的鑒定。 張雲鵬見兒子已經長大了,頓時間就有一股暖流湧上了心頭。隻見其輕輕的拍了拍張辰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辰兒,你長大了,已經懂得了男人的擔當,對此為父很欣慰。隻是我們張家不能就此斷了香火,而且你還要保護你娘親和你妹妹小萱。” “爹!”張辰含著淚水,喊了一句。 “爹爹……”才剛滿六歲,稚氣未脫的張萱,不懂這生離死彆的痛,也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 張雲鵬在妻子懷中的小女兒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隨即就一臉凝重的表情,對著妻子說道:“已經快來不及了,盧家莊的人馬上就要殺過來,你們快走,趕緊從後門離開這裡!” “老爺……” 張雲鵬絲毫不理會妻子的含淚叫喊聲,立即就轉身對著張浪說道:“二弟,你嫂子,辰兒,小萱他們三個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張浪含淚應道:“大哥,你放心,隻要我張浪還活著,定然不會讓嫂子他們受到一絲傷害。” 張雲鵬滿是悲壯的點了點頭,道:“好兄弟,快走吧!” 就在張浪帶著十幾個護衛,護著張辰和其母親以及小萱,朝密道逃去的那個瞬間,一陣刺耳的喊殺聲就已傳了過來。 &nb bsp;“給我衝,全都殺掉,一個不留!” 話音還在半空中傳蕩,盧碉堡,公子揚就已經帶人殺至。 張雲鵬看著身邊的護衛在一個個的倒下,黑色的眸子裡湧現出兩團濃濃的火焰,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給焚燒殆儘一樣。 “張堡主,我們又見麵了!”盧碉堡很是得意顫抖著臉上的肥肉,冷然笑了笑,說道。 張雲鵬舉起九環大刀,直指盧碉堡怒聲吼道:“盧莊主,你這是何意?我們之間素無恩怨,你今日為何帶人滅我張家堡?” 盧碉堡頓時間就止住了臉上的笑意,怒聲應道;“這個還是問你那野種兒子,對我兒子做了什麼吧!” “給我上,一個都不要放過,全都殺掉!”話音還未落下,盧碉堡就突然發現張雲鵬的家眷並不在此地,便知這是他的拖延之計,立即就下了必殺令。 “我看你們誰敢?”張雲鵬如同一個發了瘋的猛虎一樣,揮起九環大砍刀,直接就將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嘍囉給劈成了兩半,怒聲吼了起來。 盧家莊的眾護衛見張雲鵬如此凶猛,頓時間就全都嚇得連退數步,個個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盧堡主,這個老東西就交給我了,你去追殺其他人,絕不能放走一個!”就在這時,一個白影宛若白鶴,嗖的一下,就落在了盧碉堡的麵前。 看清來人的真麵目,張雲鵬的表情就在瞬間徹底暗了下來,驚愕道:“德州四大怪俠,公子揚?” 公子揚冷然笑了笑,道:“張堡主眼力,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毒,一眼就認出了在下。” 張雲鵬黑色的眸子,頓時間就像是被烏雲給遮擋住的明月,漸漸的黯淡起來,微微頓了片刻,這才冷聲問道:“我張家堡和你四大怪俠,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為何要滅我張家?” 公子揚的表情在瞬間冷若寒霜,凝聲應道:“因為你兒子,結交了不該結交的人。” 話音還未落下時,他手中的軟劍,就已破空刺出,徑直的襲向了張雲鵬的咽喉。 張雲鵬猛然揮起九環大砍刀,橫在了自己的麵前,擋住了公子揚這致命的一擊! 公子揚見一擊未成,隨即變換劍招,繞著張雲鵬的九環大砍刀橫挑而去。 張雲鵬見勢危急,連退數步,隨即橫刀挑起一具屍體,撲向了迎麵而來的公子揚。 公子揚變刺為斬,當空就將屍體給劈成了兩半。 張雲鵬的身法比不上公子揚,可是在力道上卻是壓其一籌。 而且此時的張雲鵬完全就是陷入瘋狂狀態,所以公子揚即使稍占上風,短時間內也是難以奈何得了他。雙方打得可謂是難解難分,幾乎都不分上下。 然而就在張雲鵬和公子揚激戰正酣之際,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徹底改變了戰局。 張雲鵬的妻子由於擔心丈夫的安危,每跑幾步都會轉頭看一眼丈夫。由於沒有看路,竟然在上台階時一腳踩空,直接就滾落了下來,她懷中的小萱可能被摔疼了,猛然間大哭了起來。 就是這個哭聲,要了張雲鵬的命! 就在張雲鵬分神之際,公子揚的軟劍,就如同出洞的毒蛇一般,從他的咽喉處穿了過去。 “爹!” “老爺……” “快走……走……趕緊……離開……這裡…………報仇……仇……”張雲鵬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艱難說出來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 話音還未落下,公子揚表情之上閃現出一抹陰鷙般的凶光,猛然間抽出了軟劍,頓時間張雲鵬咽喉處的鮮血,就如同噴泉一般汩汩噴出,染紅了一片夜空…… 張浪見嫂夫人摔倒了,急忙跑過來,將小萱抱起來,急聲道:“嫂子,嫂子,趕緊起來,他們快要追上來了……” 張夫人試著爬起來,可是腳上猛然一痛,艱難的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扭傷了腳,你趕緊帶著辰兒和小萱走吧!” “追,他們就在前麵,一個都不要放過!” 張辰急忙跑過來,將自己的娘親給背了起來,道:“娘,我來背你走!” “辰兒,快把我放下來吧,你這樣背著我,我們娘倆誰也走不了,你還要留住性命,照顧小萱,替你爹和整個張家堡報仇雪恨呢!”張夫人麵帶悲愴,急聲說道。 張辰連忙應道:“娘親,你不要再說了,我張辰就算是再混蛋,也絕不會扔下自己的娘親不管,去獨自偷生的。” 張夫人聽到這句話,很是欣慰的流下了眼淚。張辰並非她的親骨肉,因為當年張辰娘親的死,他們母子二人之間,就形成了一道解不開的心結。也是最近幾個月他們母子的關係,這才稍微改善一些。 有時他總在想,張辰能叫她一聲娘親,她就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可是沒想到,在這生死關頭,張辰竟然拿她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來對待,這怎能不讓她感到欣慰。 嗖! 就在張夫人嘴角浮現一抹欣慰的微笑時,一柄冷劍就已穿透了她的身體,讓她的表情,永遠的定格在了那抹微笑上。 “辰兒……快走……帶……小萱……離開……這裡……”張夫人因為劇痛,渾身都抽搐著,用最後一絲氣力,艱難的喊道。 “想走,沒那麼容易!”公子揚猛然間抽出自己那把象征著死亡的軟劍,對著張辰冷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