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妖豔幽靈(1 / 1)

第89章:妖豔幽靈把楚明月賜給那個胡賭神?這個念頭在腦子裡一轉,他立馬搖搖頭,不,如果需要將楚明月送出去自己才能贏這一場戰,那麼,這和輸又有什麼分彆?當他察覺到心裡這個念頭的時候,陡然一寒,指尖居然有微微僵硬。原來……自己,居然,已經防到了她身上嗎?莊思浩十指交握,纖長白皙的指頭神經質的顫抖,不行……不能這樣……如果他連楚明月也要防,那這世界上,他到底可以信誰?但是他控製不住,帝座之上多疑已是天性,即便知道就算這世上所有人都遠離他,也隻有自己的妻子不會背叛他,他依然會控製不住的多想。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抓過茶杯灌下去,強行把剛才思考的問題扼殺掉,思路回歸正常。這次的計劃本就幾乎冒險瘋狂的地步,現在又出了這隻肥貓的這個變數,雖然很小,卻莫名的讓他不安……他思考了一下,走出房間,喚來侍衛詢問,說再過片刻就能到河神衛行宮的碼頭,他點點頭,吩咐到時候新月公主和皇後她們幾個女人不必下船,隨時做好立刻航行回大梁的準備,如有異狀,不必管他,隻管揚帆立刻回航。侍衛領命下去,他仰頭望天,頭上夜空如洗,繁星點點,鉤月半彎,萬籟俱靜。風裡有早開的什麼花的味道,在帶了潮濕意味的夜霧裡徘徊吟唱,隨蕭瑟夜風而舞,低低從衣服裡依附了去,熏得人意識飄忽。莊思浩覺得夜風透骨而寒,極目遠眺,能看到籠著霧的雲林江一片平靜,耳畔隱約能聽到不知誰家歌弦。他一個恍神之間,忽然覺得音樂聲陡然就近了,中間還雜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鈴聲。極低、極淡渺的鈴聲,似乎從玄天而降,又仿佛從黃泉裡傳出,讓人想到豔絕女鬼蒼白掩唇一笑,森森鬼氣。來了,終於,來了。莊思浩安靜的吐出一口氣,感覺著船舶靠岸的微妙波動。河神衛行宮唯一的碼頭從來日夜不停川流不息,現下燈火依舊通明,但是,離奇的是,四下卻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微弱的鈴聲搖曳,森冷冷猶如鬼域。莊思浩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神色間已經恢複一貫溫雅平和,眼角眉梢儘是桃花春風。“不知道來的是誰……”他低低喃語一聲,說話間忽然港口地麵震動,遠處夜色裡隱約一線煙塵,片刻之後,馬蹄敲打大地的聲音傳來,震得已靠岸的船也隱隱波動起來。抬眼望去,卻見近百騎人馬一色雪白,遠而近,在碼頭前勒馬懸蹄,整齊劃一,除了馬蹄落地之聲外,竟無一絲其餘雜聲!鈴聲和琴聲,和著飄渺虛無的少女歌聲,漸行漸近。 遠遠的,三十六名絕色少女負著一乘雪白軟轎無聲無息踏月而來,連少女的影子也被吞噬在漆黑的夜色裡,一色蒼白的衣、蒼白的麵容,漆黑的發。風動之間,軟轎四角的小小金鈴伶仃的清脆,琴音猛的斷弦一般尖銳拔高,無主豔魂似的少女們落在騎士肩頭,赤裸的腳趾壓著雪白的衣,分外觸目。然後,寂靜無聲,隻有金鈴脆響。河神衛神主禦夜行,縹緲天羅開道引。當年玉帶荷仙少女時遊學順京,那日恰逢前任神主薨逝,來迎走她的,便是眼前的這一群人,這一頂轎子,和這琴聲鈴音。人們的傳說中,河神衛神主從來都是錦衣夜行,縹緲騎開道,三十六天羅負轎,來的人,應該就是神主的門生弟子。轎前兩名少女抬手,轎簾掀開,轎中坐著的人卻是洛蝶衣。他一把黑發隨意披散,隻尾端輕輕一紮,一串水色瓔珞垂在水色衫裙上,此刻正翹腳而坐,沒半點斯文的樣子裡卻有著一種彆樣的嫵媚。一種散發著腐爛氣息的嫵媚和妖豔,一個男人,美成這樣,簡直就有些侮辱女性生來的權力了。他敲敲軟轎,笑得眉目如花,“怎樣,浩哥兒,可還算對得起你吧?可是特彆允許我用神主的禮儀來迎接你喲~”看到來人是洛蝶衣,莊思浩的麵容略微放鬆了一點,他點點頭,含笑道:“那就請洛重主帶路了。”洛蝶衣長袖掩唇,笑得這般嫵媚嬌豔,“如此,那就請了~”語罷,負轎少女輕輕一動,莊思浩隻覺得自己肩上有人輕輕一帶,也沒覺得怎麼震動,人已入了轎。紗簾垂下,轎內四角都墜有象牙製成的鬼工球,內裡燃著燭火,轎子也不知道什麼材質製成,蜜蠟柔光之下栩栩生輝,如身在月宮之內的感覺。轎內頗大,並且非常平穩,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在移動。由此可見,抬轎的少女們,必然內力不凡。兒至於她們的主人,名震天下的河神衛神主玉帶荷仙,想必,更是驚世駭俗的不凡天仙。但凡男人,在聽到這類女子的名字時,都會情不自禁有些遐想。莊思浩也是男人,他也不能例外。洛蝶衣在他入轎的時候就親昵的拉住了他的手,長袖掩蓋之下,莊思浩感覺到他在自己手掌上書寫什麼,他不動聲色,一雙桃花眼裡波光閃動,溫柔多情。洛蝶衣在他手上寫的是,“有變。神主並不在河神衛行宮。”皇帝不動聲色回寫:原計劃照樣進行。洛蝶衣點頭,忽然慢慢靠了過去,閉上眼,低低的說了一聲,“浩哥,我想起以前了……”皇帝沒有立刻說話,他隻是望著角落懸的鬼工球。彼時他們都還年少,曾把臂同遊,放馬長歌,那時他們就靠在彼此肩膀,開心的說著話。現在呢?現在呢,當年的一人已離開這個世界,另外兩個一轎而坐,商議密謀,還有一個,正心懷叵測,心思難料。而放眼天下,他們幾個,足以能夠撼動四海。做所謂翻手雲,覆手雨,善惡全在一念之間。可是,倘若這回,自己所算計的有所偏差,那麼,眼前的洛蝶衣,這個交往了二十幾年的朋友,他當如何處置?果然,自己還不是千古帝王的材料。莊思浩想,一個真正的帝王,是應該事事以天下為先的,所謂自己的感情,那不過是最無用的牽製而已。可是,他眼下負載的感情,太多太多了。隻一個楚明月,就讓他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自持。於是思緒慢慢收回,終究,現實擺在眼前。莊思浩握了握手指,緩緩舒展開來,他眼裡春水越發醉人,最後輕鬆的笑了出來,仰頭,輕聲說,“……過去的事,朕已經忘記了,蝶衣。我們今日在此相見,朕,希望你也忘了吧。”戰場上,從來隻有生死存亡,不存在所謂的知己朋友。情是牽絆,無情方能製勝於敵。聽了這句話,洛蝶衣嫣然一笑,長袖掩唇的瞬間,軟轎輕輕一震,有少女玉一般潔白的手伸了過來,掀開簾子,外麵曲徑流水,竹橋木籬,已到了某個宅院之中。四月初春尚有寒風料峭,剛下了轎子,就有侍從為皇帝恭敬的披上雪貂裘衣,洛蝶衣引著莊思浩走過小橋,到了一處極其精致的水榭之上。在臨上水榭之前,洛蝶衣背對著皇帝莊思浩的背影輕輕搖頭,“抱歉,我是癡人,我忘不了。”莊思浩踏上建在水麵上的響廊,轉過幾道曲折,赫然看到在四麵臨水,一麵窗欞未關的水榭裡,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深吸一口氣,微笑,站在門口微微頷首,“許久未見,彆來無恙?大齊皇帝陛下風采依舊啊。”洛蝶衣來的時候楚明月也醒了過來——基本上近百匹馬呼啦呼啦的踩過去,還附帶伴奏,不醒的隻有死人了。等皇帝走了之後,她爬起來走上甲板,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進港之前這附近空蕩蕩的,明明隻有自己一條船,這片刻功夫,怎麼多出來這麼多條船來?同時,楚明月發現,溫麗貓不知道跑哪去了!看來,她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已然有所動作。楚明月心中一沉,定下心來,她隱隱感覺到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氣場正在靠近自己。她抓住船管帶說了一句,管帶是皇帝的親信。他也早就發現,想到皇帝吩咐的話,他點點頭,叫上船上幾個高階船員,和龍神衛商量了片刻,決定立刻開錨啟航!就在這片刻間,外麵的船越聚越多,在那些比較小型船後,已經能看到巨艦恍惚的影子了。他們剛一開船,忽然對麵就來了兩三艘軍用快船,上麵有指揮打著旗語,告訴他們,現在航道出了問題,不能離港也不能入港,原地下錨,如果有什麼需要,通過旗語聯絡,他們自然會送來。就在管帶專心和前方交涉的時候,忽然從船尾傳來了數聲慘叫,有十幾個身穿水靠的敵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攀上了戰船!龍神衛立刻衝了過去,楚明月眼珠子一轉,隻怕對方是魏國派來的人。她一個閃身進入新月的房間,小聲吩咐身邊的護衛,“立刻把集合所有人!”毫無疑問,一定是有人從船尾侵入進來了,現在船上人手少,分散開來越發不妙,集中在一起還好保護大家一些。新月馬上就靠在了楚明月身邊,這孩子異常聰明,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也不言聲,把外麵的披風一脫,雙手死死的交叉握在了腰間。小敏子聞風而至,他第一時間趕到了皇後身邊。“小敏子,你去,守著碧煙,要是有什麼情況,你記住,要設法帶她脫離險境。這裡有一些金銀,你帶著。”楚明月沉聲說道,小敏子呆了呆,旋即跪下去。正要開口,見主子一臉決色,最後隻得點頭,坐到了碧煙的床邊。楚明月命人將碧煙移了過來,她還睡著,因為之前喝的藥物裡有安眠成分,她兀自睡得熟,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血色。新月的臉在燭光下有些蒼白,楚明月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必然很差。心跳得快要從腔子裡跳出來,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她在害怕。她可以不怕死,因為事實上她肯定不會死,但是因為掐算出來的結果令她惶恐而不安,繼而產生了忐忑的心裡,她現在真的是有些恐懼這種詭秘的未知。生死是可以確定的,便沒有什麼好怕,而現在即將降臨的是什麼,一切都如同籠罩在雲裡霧裡。她看不清楚,於是便恐懼橫生。“來的是誰?”她低聲問。“不知道。“龍神衛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