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眼前這黑袍的英俊男子,紫荊稍微怔了一怔,隨即嘴角滑過一絲微笑。她點了點頭,示意眼前之人可以免禮了,然後說道:“沒想到這兩個死徒的冥使居然是你啊,無常。看來我得說聲抱歉了,剛才我已經抽走了其中一個的靈魂。不過,想來你不會生氣吧?”“當然,紫荊大人要誰的靈魂,吾便獻上誰的靈魂。”無常躬身道,“鬼四自己不知好歹得罪了您,您即使不動手,我也不會讓他留在冥界。”“很好,”紫荊滿意的點了點頭,撫了撫被封吹得四處飄散的黑發,“你果然辦事很得力,難怪死神這麼信任你。不過我來這裡不是來找你的,而是來找葬豐的。我讓你帶我們去見葬豐,你應該沒什麼意見吧?”“當然,相信死神見了紫荊大人也會很高興的。隻是不知大人口中的‘我們’還有誰呢?”無常依舊畢恭畢敬地,絲毫不敢怠慢了紫荊。一旁那死徒見平日裡嚴厲無比的無常如今居然低頭哈腰,當真是吃驚不小。紫荊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鐘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背後,紫荊苦笑一下,讓開了身子,對無常說道“還有一個人就在這裡。”“冥王大人!”那無常看清了鐘誠的麵貌,忍不住失聲驚叫道。他這一驚叫,反倒是把正準備自我介紹的鐘誠給愣住了。那邊無常是張開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邊鐘誠也愣在了原地,不發一言。紫荊見場麵僵住了,淡淡一笑,解圍道:“無常,他不是冥王大人,具體情況,咱們以後再說。現在,先帶我們去見葬豐。”聽到鐘誠不是冥王,無常很明顯地鬆了口氣,然後向鐘誠躬身道:“這位兄台,因為你實在像極了一個人,所以在下剛才才會失神。冒犯之處還請兄台多多見諒。”他這麼做當然不是出於對鐘誠的尊敬,而是礙於紫荊的麵子。但還有一點不得不提,那就是鐘誠的確長得太像冥王,以至於無常對鐘誠打心眼裡地感到一絲畏懼。鐘誠倒也機敏,很從容地微一屈身,然後客氣地說道:“哪裡,無常閣下說笑了。在下鐘誠,見過閣下。”“不敢。”無常連忙回禮,然後對紫荊說道,“紫荊大人,我現在就為你們二位開啟通向亡魂殿的道路。”紫荊微一點頭,不再言語。鐘誠更沒什麼可說的了。無常潛運神跡,然後淩空一指,指尖所指之處,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圈深黑色的霧氣。他向著紫荊二人拱手道:“二位,請!”“多謝。”紫荊沒做多像,幾步便走進了那團黑霧之中。鐘誠雖感覺心裡發毛,但也無計可施,隻得硬著頭皮紮進黑霧之中。而在二人都進去後,那黑霧也自然而然地消散了。無常見二人離開,這才緩緩地鬆了口氣。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身旁早已害怕得瑟瑟發抖的死徒,輕聲道:“你們兩個還真是會替我惹麻煩啊!誰不好惹,去惹她!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樣的處罰。” 那死徒見無常發怒,連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忙不迭地磕著頭,語帶哭腔地說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我實在不知大人您與這位紫荊……紫荊大人是舊交,這才……還請大人大人大量,放過小的我吧!”說完,他又噗通噗通地磕著響頭。無常看了一眼那個跪在地上,因為恐懼而全身發抖的死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但隨即,他的雙眼立刻被一層森寒冰霜所覆蓋。“非我不想擾你,但此事乾係重大,我若不取你靈魂,恐怕未來將有大難。你不用擔心,很快的。”說完,無常搖了搖頭,不在理會哭喊著求饒的死徒,右手呈爪形,向著那死徒的天靈蓋處吸了一下。隻見那死徒一聲不哼,身體直接化為陣陣黑氣四散飄去。而這四散而開的黑氣也被無常給收了過來。無常收了魂,再次搖首歎息一番,自語道:“這魂魄還得找個地方處理了,絕對不能讓他將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個地方合適呢……”無常開始沉思起來。他在原地停了幾秒,忽然眼前一亮,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地方。他滿意地點了點有,為自己的想法而自鳴得意。然後他又滿腹心事地凝望著那團黑霧消失的地方,喃喃地說道:“死神大人,這次再和紫荊大人見麵,不知道又會如何呢?”說罷,他苦笑一番,自嘲道:“死神大人和紫荊大人的事情,我去操什麼閒心?還是先做好手上的工作吧。”說完,他搖身一轉,已然幻化為了一團黑霧,向著西方天空飛去。原本熱鬨的林中空地此刻再次變得空空如也,荒涼淒清。若非那中心突然出現的古井,恐怕誰都不會知道,這裡原來還發生過這麼多的事吧。———————————————我是分割線———————————————————鐘誠和紫荊二人穿過了黑霧,便來到了一條懸在半空中黑色浮橋。橋的兩旁沒有護手,頂上是黑壓壓的烏雲,底下則是噴著火焰的岩漿。而橋倒是長得很,隻怕得有一千多米,但寬度卻不足一米。橋的麵前是一座深黑色的古堡,古堡之高,竟需仰望九十度方能看儘。而橋的四周則全是一些高聳嶙峋、形狀詭異的山峰,有惡鬼狀,有人麵,看著真叫人毛骨悚然。高山之上居然還成群絕對地飛舞著一隻又一隻通體墨黑,眼呈朱紅的烏鴉!當真是一個讓人通體都感到不舒服的不祥之地。在這陰森而又危險的地方,鐘誠的雙腿很不爭氣地打起了寒戰。他有些顫抖地抱怨道:“這,這……這什麼鬼地方!有岩漿,有烏鴉,鬼城啊!”“嗬嗬,你害怕了。”即使到了這裡,紫荊還是不忘譏諷一下鐘誠。鐘誠這次倒是沒上次那麼勇敢了,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紫荊也知道這地方的確很危險,所以也就沒在開鐘誠的玩笑了,而是提醒道:“我可告訴你,你剛才說的半分不假,這裡的確是鬼城。而你現在腳下的,就是著名的‘魂橋’了。你彆忘了,這裡可是冥界,是死靈聚集的地方。”“哦。”鐘誠應了一聲,但神經卻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他警戒地看了看四周,將身子牢牢地固定這所由黑色岩石築造而成的長橋上。對於鐘誠的表現,紫荊還是比較滿意的。她微微一笑,道:“到底還是一個特種兵,果然點本事。這裡的橋並不難走,你隻需好好注意便是。我可先說清楚,這底下的火可都是來自地獄的冥火,你若失足掉下去,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明白了嗎?”“呃……”鐘誠咽了口唾沫,瞥了眼底下那怒火狂湧的岩漿,深吸一口氣,訕訕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那就行了,你如果真的死了,我們還是得苦惱一陣子的。走吧。”說完,紫荊帶頭向著對麵的黑色古堡走去。鐘誠再次看了看四周,默念了一句上帝保佑後,小心翼翼地跟在了紫荊的後麵。其實這橋並不難走,如果底下不是高崖,沒有岩漿,鐘誠一定可以輕鬆走過,斷然不會如此謹慎。而正因為這份謹慎,使得鐘誠的精神過度緊張,以致於他好幾次都差點失足,還好一旁紫荊及時照應,這鐘誠才免於被烈火燒身。但人就這種生物,在不知道危險時,他會毫無在意地放手一搏,但一旦知道了危險,那股豪情壯誌便會在頃刻間化為無形。而明知有危險,卻還能一往無前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應該受萬人景仰的英雄。二人走了一陣,不一會兒便來到石橋的正中心。這時,異變突生,隻見高山之上的那群烏鴉不知何時竟注意到了石橋上行走的鐘誠和紫荊。這群該死的搗亂鬼立刻采取了行動,一邊嚷嚷著,一邊成群結隊地向著鐘誠二人飛了過來。烏鴉凶不凶狠倒是其次,重點是這出現的時機也太不巧了。看著那漆黑的烏鴉群,鐘誠是嚇得渾身一抖,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這一慌張之下,鐘誠的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紫荊始料未及,伸手想去抓住鐘誠,但終是差了一步,鐘誠的身子已經跌落出去。“啊!!”鐘誠人在半空,閉著眼慘叫一聲,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但隔了半晌,他都沒見有什麼變化,而且必中還飄來一陣淡淡清香。鐘誠這時才敢微微地睜開雙眼,卻見自己的要上不知何時已經纏上了一條紫色的絲帶,再看天空的那群烏鴉,此刻正被一條黃色的絲帶追趕得到處亂飛。紫荊在上方看著鐘誠,搖了搖頭,嬉笑道:“你不是說不過一死嗎?怕什麼,喊什麼?”鐘誠老臉一紅,道;“害怕是人的天性,你快點把我拉上去,吊在這裡蠻危險的!”紫荊壞笑道:“我要是不呢?”說著,她還故意地鬆了鬆手。不用說,鐘誠的身體很自然地向下滑落。“哇哇哇!”感覺到熱度,體會到高度,就算鐘誠是個鐵錚錚的漢子,隻怕也會忍不住冷汗直流。鐘誠這還沒男人到那種程度呢!紫荊嘴角露出一絲得勝的微笑,然後抓住了絲帶,繼續嘲諷道:“怎麼了,鐘大英雄?怕啦?怕就求我啊,我拉你上來。嗬嗬。”“求你?”鐘誠雖然心跳很快,但尊嚴可不是說放就放的,“不可能!你……”鐘誠的話還沒說完,那紫荊嘖嘖一聲,然後放開了手。“啊!啊!啊!!!”鐘誠又開始慘叫了,這猛然下墜可比什麼蹦極恐怖多了,尤其是底下還有那麼一片巨大的火海岩漿。“我說,我說!!”紫荊聽了鐘誠求饒,再次握緊了手中的絲帶,然後晃著腦袋,依舊笑嘻嘻地說道:“想通啦,那就求饒吧。”“呼呼……”鐘誠人在半空,離火海確實不遠了,他深深吐息幾次,然後眼神一變,開口道,“紫荊,你要這麼玩就這麼玩吧!我反正都沒想過去學習什麼神跡,你放便放吧!”“咦?”紫荊愣了一會兒,然後發狠道,“有骨氣!姑奶奶就成全你!”說罷,紫荊再次鬆手。然而這次鐘誠卻早已沒了以往的驚慌,而是展開身體,自由下落,仿佛將生死早已拋諸腦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