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棒打鴛鴦“做皇上也有很多無奈,也有我辦不到的事情。”說完這句話南宮淵就走進旭日宮了,我連他的表情都沒有看清楚,隻能屁顛屁顛的跟著進去。走到南宮牧的寢宮,阿乙正在太子殿下的床邊守著,看到南宮淵進來正準備跪下行禮,皇帝大人抬手製止了。“算了,這種時候就不要講這麼多禮節了,阿乙,牧兒現在怎麼樣了?”南宮淵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熟睡的孩子,臉上滿是慈父的光芒。阿乙笑了一下,很輕鬆的樣子,“剛才殿下醒過一次喝點水卻又睡著了,太醫來看過了,說是正常的。殿下體內的毒素和藥物在對抗,而他本身年紀小身體虛沒有那麼強的抵抗能力,所以睡眠會增多。他們也查過許多醫書,九品蓮台不僅可以解毒還可以增強太子的體製,這次殿下是因禍得福了。”南宮淵沒說什麼,輕輕抬手,撫摸著南宮牧的小臉蛋。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的笑了出來,“哎呀,他的臉好光滑好柔軟,而且跟我的好像哦。”“陛下,當然了,殿下少年英姿,長相不凡。”福祿的馬屁拍得恰到好處,而且沒有歌功頌德的對南宮淵說很多廢話。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小孩子的臉都是這樣的,細皮嫩肉,我最喜歡掐這個極品小正太的臉蛋了;南宮淵也真是的,要是他兒子長得不像他,恐怕哭的心都有了。不過我也放心下來了,牧兒的毒解了就好了。這麼一個孩子,大人的紛爭跟他無關,我相信以夏瑾瑜的為人不管結局如何都會善待他的。皇帝大人的手指輕輕的撫過小太子的額頭、眉頭、眼睛、鼻子,最後落在他緊閉的嘴唇上,甚至,湊過腦袋親了牧兒的小臉一下。突然之間我很感動,覺得這個畫麵無比的溫馨,小時候我最盼望的就是父母的擁抱和親親。“陛下,小人有事稟報。”偏偏有人不識相,出言打斷了這麼溫暖的場景。我不滿的瞪著阿乙,他回給我一個抱歉的眼神,此時此刻太子寢宮裡沒有外人在,小五小六正在門外和小二說話。這是他們密謀最好的時機了,於是,我也想走了。“皇上,你們還有事那你們談吧,我也該回去看一下了。香草被皇後關了六七天不吃不喝的,我很擔心她的身體。”南宮淵對著我揮一揮,不過你要記得我的話,有什麼事的話跟福祿說一聲。”“是呀,娘娘,目前陛下不方便露麵,小的可以幫您傳話。”福祿涎著一張臉,狗腿的說。我不喜歡巴結奉承趨炎附勢的小人,卻對福祿討厭不起來,他至少沒有落井下石。不然,這時候他沒必要幫南宮淵而應該去伺候夏瑾瑜了。福祿送我走出房間,他卻拉到我一旁拐角處將一物什塞到我手裡,“娘娘,夏公子吩咐小的們要管您叫齊姑娘了,可在奴才心裡您還是我的主子娘娘。娘娘出事了,奴才也沒能幫到什麼忙,奴才知道娘娘手頭也不那麼寬裕,您自個兒留著吧。小福子還是很謝謝娘娘的好意,以後有什麼差遣儘管吩咐。” 是我在牢裡給福祿的銀票,他如今想還給我了,想是明白以後在宮中要過好日子有些人是要巴結討好的。一千兩銀子很多,粗茶淡飯夠我吃一輩子的啦,不過我還是把銀票又還給了福祿:“公公,你拿著吧,這些年你伺候陛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當我替陛下賞給你的。明人不說暗話,現在宮中的形勢公公肯定看得比我清楚,隻是希望公公不要多想,一如既往的好好伺候著陛下慕柔就感激不儘了。宸苑就在隔壁,福公公你不用送了,回去照顧陛下和太子吧。”也沒人阻攔,很快我就回到宸苑自己的屋子了,香草卻是在外間的榻上躺著。劉嬤嬤說香草姑姑身子稍微有點力氣以後就說什麼也不肯占著主子的床榻了,非要他們把她扶出來。我搖頭失笑,香草還是那個性子,非常有主見非常的遵守各種規矩。不過看她開始有了生活我心裡也高興,真好,宸苑還跟眼前一樣。眼角掃到桌麵一樣東西心裡還是有點難受,那是丹桂做了一半的女紅。算了,不多想了,我竄出屋子,“嬤嬤,我肚子餓了,廚房可還有東西吃?你們吃飯了嗎?”一大早就被他們拉進宮,到現在肚子還在唱空城計呢。劉嬤嬤卻是一愣,半晌才囁嚅著說:“齊姑娘,剛才給香草姑姑吃的白粥是我們早上吃剩的,本來中午準備吃窩頭稀飯的。您要跟我們一起吃的話,廚房裡恐怕沒有什麼好食材。”聯想起小全子之前的話,我的心裡隱隱生出怒氣,這些天他們被看守在這裡麵,守著那些存糧度日,生活恐怕很艱辛吧?不顧嬤嬤和小全子的阻攔我來到灶房,案板灶台櫥櫃裡都是空蕩蕩的。揭開米缸麵缸的蓋子,零星幾粒米清晰可數,麵也隻剩下一些粗麵渣子了。如果我晚回來兩天,宸苑裡估摸著得躺著兩具乾屍了。難怪,我總覺得劉嬤嬤和小全子的臉色很差,原來是餓出來的。香草剛剛醒來也是需要滋補的,這些都是我的家人,沒能讓他們享受榮華富貴反而是跟著我吃苦?忍不住的,我衝出去對著宸苑門口的死士們大叫:“我快餓死了,好酒好菜弄一桌過來。再派人送一些柴米油鹽蔬果肉食來,回去問問你們少主,要讓我在這裡餓死嗎?”“瞧姑娘這話說的,您可是我們少主的嬌客,誰敢餓死姑娘呢?”一個尖細的嗓音從宸苑大門側前方傳入。是夏瑾瑜的義父,呃,也是一個公公,不過我卻不知道如何稱呼比較好。隻能對他福了福身子,和以前一樣笑著打招呼:“義父。”姑且叫他夏公公吧,夏公公如今已經恢複了一身宮裝,他說了一聲不敢當甩甩衣袖就自個兒走進來了。說實話,他那蓮花步走得好正宗,屁股一扭一扭的小全子福祿走路都沒有他好看。夏公公以前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的太監總管,也不是吃素的主,這些年苦了他吧?明明半男半女的偏偏要裝成硬挺男兒,心裡肯定還是覺得做女兒家好,你看他一進宮馬上換了妝扮甚至還塗了腮紅呢。皇宮裡的侍衛辦事效率真不是蓋的,這邊夏公公剛剛走進我的屋子屁股還沒有坐穩,已經有人將酒菜送上來了,頗豐盛的一桌。那領頭的人還躬身對我說:“齊姑娘,這些您將就用著吧,是小的們疏忽了。等一下會有人送食材過來,還會從禦膳房調派了兩個大廚來,保證讓姑娘滿意。”“大廚就算了,我們家嬤嬤做菜很好吃,再說也是吃慣了的。日常新鮮食材記得每天派人送過來就行,也不用太多,四人份的,但是要每日派送新鮮的。”我習慣了宸苑小家小戶的家庭氣息,要真派兩個大廚過來候著,吃頓飯也會渾身不自在的。再說了,我們對吃的其實要求不高,隻是天氣熱,肯定要每天都有新鮮的蔬菜。以前小全子幾天去領一趟生活用品,結果很多菜都不能吃了。宸苑的飯桌還不夠大,滿滿一桌子菜,還有人陸陸續續的端著一些盤子進來,我隻能讓他們送去廚房了。全部收拾好我對領頭的人道了謝,那人下去之後我對夏公公笑著說:“義父,要是您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裡吃午飯您看怎樣?”“嫌棄?哪敢哪。”夏公公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您看看這一桌,四熱葷、四冷葷、四雙拚、四大碗、四中碗、四小碗,還有甜點鹹點湯麵乾稀飯各種時令蔬果,這是皇帝陛下才能享用的禦膳。咱家隻是一個閹人,能用這樣的膳食是娘娘的賞賜咱家哪敢嫌棄呢?娘娘,您說是不是啊?”雖說之前夏公公也不怎麼待見我的樣子,卻沒有今天這麼的陰陽怪氣說話怪腔怪調,我聽著心裡咯得慌。不過聽到他最後特地加重語氣吐出來的那個敬辭我有點明白哪兒出問題了,聳聳肩,先讓夏公公坐上首我才坐下來。“義父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是瑾瑜的義父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了。在您麵前我就是晚輩,您要是不坐,晚輩還隻能站著吃飯了。”打著哈哈,我幫夏公公添了茶水又讓香草劉嬤嬤小全子也坐下一起吃飯。他們自是不敢的,夏公公咳嗽了一聲,“一起坐吧,咱家也是奴才,今個兒沾了柔妃娘娘的光能夠吃到禦膳。你們也彆站著了,一起來吧。”他們這才挨著我小心翼翼的坐下來,不過我覺得奇怪,給我送來的飯菜是按照皇帝的飲食標準,是夏瑾瑜還是南宮淵的意思呢?“娘娘——”“義父,你還是跟瑾瑜一樣叫我齊兒吧。”出言打斷了夏公公的話,不是我故意跟他套近乎,隻是他用那種尖細的嗓音喊我娘娘的時候,我老是想起電視裡的魏忠賢劉錦,那我豈不成了奸妃?夏公公望了我一眼,這才慢慢的說:“恭敬不如從命,咱家就在娘娘麵前托大了。齊兒,這幾位是你屋裡人我也不怕當著他們的麵說話,這次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朝中的反對勢力和南宮揚的軍隊還是大問題,關在牢裡的蕭正楠也不能放著不管,所以這幾天瑾瑜都會很忙。有些事,咱家隻好幫他跑跑腿了。”“義父,有話您就直說,跟我用不著兜這麼多圈子吧?”我心裡卻很著急,夏公公說的都很在理,宮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朝廷裡恐怕也鬨開了鍋,夏瑾瑜現在確實會有很多事情煩惱吧?一方麵我擔心他最終會失敗,就算事成也擔心他會受傷。夏公公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齊姑娘果然是一個好爽快人,難怪我們少主對姑娘念念不忘的。咱家也是前不久才回京城的,有一日瑾瑜帶回一位醉酒的姑娘,他說他很喜歡那位姑娘非卿不娶。幸好,清瑜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姑娘,願意跟她同時進門。沒想到,反倒是那位姑娘,那位姑娘不想與人共夫。”說到這裡,夏公公停了下來,先是喝了一口茶,舉起筷子對大夥說道:“愣著乾什麼?吃啊,不是肚子餓了嗎?”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低頭狂吃,滿滿一大桌的菜,每個人卻隻對自己麵前的食物下箸。聽了他的話我倒想起來那位嬌滴滴的清瑜表妹,如果說,這次是夏瑾瑜的舅舅那個什麼飛天劍客幫助他們一起起事的,這會兒,飛天大俠和清瑜姑娘應該也進宮了吧?那忙得不可開交的夏童鞋有沒有時間去看看他的好表妹呢?馬上,就有人解答我的疑惑了:“瑜妃娘娘娘家本姓夏,所以這些年少主名字叫做夏瑾瑜,過幾天,少主的身份公布天下之後,他就會恢複本名了。今天一大早控製了宮裡的局勢之後,少主也派人接了夏大俠和夏清瑜姑娘進宮。他們是客人,夏華宮正好空著沒人住,少主就安排他們住進去了。”說完,夏公公有意無意的瞄了我一眼。夏瑾瑜,夏清瑜,夏華宮,怎麼感覺怪怪的?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夏公公那一眼看得我毛骨悚然,結果一不小心,咚的一下,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了,這琳琅滿目的菜色我看著突然不是那麼有胃口了。“小姐,你怎麼了?”香草幫我把筷子撿起來,劉嬤嬤重新去廚房幫我拿了一雙。突然反應過來了,我擠出一個笑臉,“是呀,夏姑娘我見過,嬌滴滴的大美人。”卻給香草盛了一碗雞湯,她的身子還很弱,要多補補。“他們的婚事是娘娘生前就定下的,娘娘對這門親事充滿了期待,認為這是錦繡良緣。所以,娘娘去的前一年清瑜姑娘出世,當年才會為少主取了彆名瑾瑜。齊兒是不是也認為他們是天生一對啊?少主是注定要成就大業的,清瑜姑娘的氣質,彆說夏華宮了,春華宮給她住也是當之無愧的。”春華宮是曆代皇後的居所,如今夏公公居然敢公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的心針紮了一般難受。看來,夏瑾瑜在地牢裡對我所說的話隻是安慰我的戲言罷了。不過,我葉齊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主,於是笑著對夏公公說:“是呀,義父,皇後剛剛去世,本是大喪。但是陛下若是喜歡清瑜姑娘,違禮也不是不可行的。畢竟他是皇上,什麼不都由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