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悅體內的藥量不輕,被噴成這樣依舊沒醒。她整個人麵朝下泡在水裡,手上的臟汙在身體周圍暈開。護工們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開始不斷給手中的噴槍加壓,似乎恨不能將蔣悅嗆死一般。周圍的病人有幾個嘗試向這邊走,似乎是想拉蔣悅起來,卻被護工們幾棒子打回去。許是被病人的瑟縮取悅了,護工們折騰的越發順手,甚至有點要給患者表演的意思。連著幾個人都被打了,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往前走,隻呆呆的看著蔣悅受罰。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蔣悅的身體微微動了動,似乎有了清醒的跡象。誰知這時,一個護工忽然伸腳踩住蔣悅的腦袋,不讓她有任何動作。醫生嫌棄的彆過臉,低低罵了聲:“人渣。”也不知道木院長在哪弄來這麼多的人渣。雖然看不上護工們的行為,可醫生卻依然沒有要阻止的意思。這些精神病原本就和他沒什麼關係,他憑什麼阻止。護工們越來越興奮,甚至開始用水去衝蔣悅的衣服,打賭要多久才能從蔣悅身上扒下一件...就在護工們興奮的尖叫時,水流忽然停住了。眾人先是甩了甩手中的噴槍,隨後才詫異的向身後看去,卻見餘光笑盈盈的站在水管旁:“法律這兩個字,在你們耳朵裡特生僻是麼?”其中一名護工惡狠狠的看著餘光:“你老實點,不然下一個被收拾的就是你。”餘光笑盈盈的看著這人:“手裡拿著根棍子,就把自己當成鬥戰勝佛了,既然這麼厲害,留在精神病院不是可惜了,你應該去西天陪著佛祖啊。”聽出餘光是在罵自己去死,護工揮著棍子衝向餘光,眼見這人就要到眼前,餘光一腳踢掉身邊的高壓水槍機。機器裹挾著風聲向護工砸去,眾人齊齊閉上了眼睛。廖芝最近過的相當不痛快,她想不通自己這麼一個大氣的人,為何會教出餘光這樣自私又不識大體的孩子。娘家的日子過好了,餘光將來也有底氣不是。況且餘光這個當姐姐的,原本就應該照顧兩個弟弟。當初餘光在家的時候,她隻要每天備備課,晚上親親兩個孩子就行了。家裡一片和諧,她也能將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結果餘光這孩子自私慣了,竟是說走就走,一點都不顧及骨血親情。餘光剛走的時候,她隻以為這孩子是在同自己慪氣,氣的她拿著餘光留下來羞辱她的錢買了一輛小轎車。原想著隻要餘光乖乖回來認錯,她就將車子送給餘光,以後還像之前那樣好好過日子。結果這死丫頭真的是翅膀硬了,竟是連個電話都不往回打。她本就是個性子倔強的,這一來二去便同餘光杠上了。 隻要餘光不服軟,她就不去找餘光說話。可帶孩子的生活卻比想象中更加艱難,尤其是她帶的可是兩個兒子。也不知道餘光是怎麼教育兩個兒子的,這兩孩子比她想象中更加淘氣,甚至讓她覺得餘光是不是故意帶壞弟弟的。孩子不懂事,還特彆能折騰,她的生活很快就被兩個兒子撕扯的一團亂。看看這才不過一年時間,她都老成什麼樣了。她可是老師,是要為學生的成績負責,結果現在光是照顧兩個孩子就已經疲於奔命。餘光這個當大姐的,又怎能好意思自己袖手旁觀。當初要這兩個孩子,餘光也是默認的。她生孩子的時候餘光不反對,隻等她生下孩子便立刻撂挑子,餘光這簡直就是對父母兄弟和家庭極大的不負責任,是令人發指的惡行。餘光對不起弟弟,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家庭,甚至對不起那些即將高考的高三學生。廖芝越想越氣,批作業筆尖用力下壓,刺啦一聲,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長條口子。一旁的課代表小心翼翼的看著廖芝:“廖老師,您還好吧。”廖芝對她擠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微笑:“老師沒事,你幫老師叫張可凡過來。”張可凡是班上成績比較靠後的女生,家裡是農村的,對張可凡的學習很支持,隻是條件似乎不怎麼好。當初開學的時候,她家長還特意抱了兩箱蘋果過來,說是要給老師們送禮。那兩箱蘋果讓老師們笑話了很久,再加上張可凡不愛說話,學習也不出色,老師們都不大重視她。聽到廖芝叫人,課代表應了聲好,快速跑出去叫人。廖老師臉色不好看,張可凡怕是要倒黴了。辦公室外,課代表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可裡麵的叱罵聲片刻不曾停歇。什麼垃圾、廢物、沒用,托班級後腿,辜負家人期望之類的話,不要錢的向外丟。張可凡壓抑的哭聲不斷從裡麵傳出來,聽得課代表也跟著難受,張可凡真不是不用功,她就是反應慢了些。平日裡吃飯都抱著書看的人,怎麼可能是廖老師嘴裡的害群之馬。就廖老師罵的這些話,聽上去就像是張可凡犯了天條一樣。她聽了都覺得心裡不舒服,更彆說是張可凡。伴隨著一聲飽含憤怒的“給我滾”,就見一個作業本從門裡飛了出來,啪的一聲砸在地上。上麵還有幾個腳印,似乎是在印證廖芝剛剛那句:“你寫這破爛東西,給我擦鞋都嫌不乾淨,他也隻配擦擦我的鞋底。”課代表站起身,剛好對上低頭從辦公室走出來的張可凡。課代表動了動嘴唇,似乎想勸些什麼,卻見張可凡已經低下頭,接過筆記本訥訥的說了聲謝謝,隨後快速向教室那邊走去。課代表鼻子微微發酸,都是小姑娘,看張可凡被罵成這樣,她也挺難受的。廖芝則是出了口惡氣,翹起二郎腿悠哉的給自己衝了杯枸杞。現在的孩子就是欠收拾,她家那個要是能早一點教育,也不至於把她氣個半死。說到底,還是她心太軟,太過的寬容了。看到廖芝似乎放鬆下來,旁邊工位的劉老師忍不住勸道:“其實張可凡這孩子還是挺用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