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靈兒,你是怎麼了?聽到這個答案齊苑安心了不少,讓一個人有自己照顧自己的能力,那還不簡單,可是齊苑沒想到的是,那個她將要照顧的人是那樣的特彆,那樣的倔強和脆弱,而且更是身在滿是虎狼之輩的巢穴中,那些對端木敏敏虎視眈眈的人,齊苑倒是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但最難搞定最複雜的麻煩永遠都出在本人身上,是的,端木敏敏是被身體的血咒控製著,是嗜血的怪物,是難以抑製的野獸。凝望向牢外的視線漸漸變得凝聚有神,視線也漸漸清晰起來,思緒從悠遠的回憶中拉回,她沒有完成師傅交待的事,她沒有好好照顧端木敏敏,她沒有臉再見……師傅……最後深深地望隔壁的銀發少年一眼,頭輕輕垂下,再抬起時,齊苑的臉龐似突然間被點亮,臉上的笑容,和她與端木青初次相遇時他臉上的笑臉一樣,燦如春花,在滿是零亂屍體、靜靜白雪、嫣紅花瓣的院落裡綻開,有如冰麵融化的透明水跡,有如初春的嫩芽,有如初晨的薄霧,有如雨後的彩虹,此時的齊苑心中不知為何竟帶上了一點負氣的想法,看透了生死離彆,不為俗事所擾的師傅,知道自己死了,會不會傷心呢?不管牢外兩人異樣的目光,齊苑一臉輕鬆的輕輕啟唇,似乎痛苦、折磨都已離她遠去,輕如夢語的呢喃,“師傅,苑兒如果死掉了,你會傷心嗎?會嗎……”牢外的兩人驚訝地看著牢中的齊苑,隻見她的表情僵硬地永遠地停在了那份美好的笑容上,看著那笑容,感覺她似是發生了什麼很幸福的事,那笑容是專為幸福之事而綻開的。但在這不合時宜的地方,在陰森森的地牢中出現這種表情,看著有點滲人。為了平複心中沒來由的恐懼,李光衛故意大力地踹著麵前的鐵欄,發出哐啷響聲,跟著衝牢裡麵大聲叫喚道:“賤女人,你笑什麼,你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你以為自己還是聖女嗎?少在那裡給我裝腔作勢……”李光衛正罵的爽呢,這時他身邊的範馨圓卻已經打開牢門,臉色怪異地走進牢內,然後走到齊苑麵前,用手指探她鼻息,跟著眼神黯了黯。在範馨圓做這些動作時,齊苑的表情還是凝固著的。自毀了心脈嗎?李光衛等範馨圓走出牢房,驚愕著道:“她死了?”範馨圓垂著頭似是在想什麼心事,沒有搭理他。李光衛恨恨地看一眼牢中的人,哼,太便宜這賤女人了,竟然這樣容易就讓她死掉了,他還想好好折磨她一番呢。在陰森潮濕的石廊儘頭,有淺淺光亮透進來,地牢中關押著的人,他們骨瘦如柴,神色低糜,一張張久久沒有見過陽光的臉,透著一種病態的虛弱。 善良、人性,良知?齊苑啊齊苑,你不該存在這些東西的,擁有這些東西的人都是無法成就大事、完成大業的,如果你拋棄了這些,那麼今天死的就不會是你,那些東西是留給無能之人的,在這邪雲教,從一開始,齊苑你注定就是輸方,你知道嗎,我早知道你最終會輸的,很明顯的原因,你輸在不夠狠毒殘忍。打碎的東西是無法複原的,變質的東西是回不了從前的。紅色法拉利停在一棟白色歐式彆墅前麵,彆墅前院的花園,各色植物被聚集在這裡,它們爭奇鬥豔,它們芬芳幽香,庭院中的每株植物都是被人精心護理照料過的,簇簇花叢上停著忙乎的蜜蜂和悠閒的蝴蝶,枝葉上均沾滿了細密的水珠,一看就是剛被仔細噴過水霧。炫亮的車鑰匙有手掌中心忽上忽下的跳躍,陽光在上麵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細細碎碎的相擊聲,端木青的鼻中哼著慵懶輕快的調子,進了院子,看到彆墅大門是開著的,空氣中有股淡淡地血腥味飄浮著,端木青心中一驚,微微愣住,手中的鑰匙串掉到地上,突然,他像被打了一悶棍,驚醒般快速地向敞開的門口衝去。傾倒的家具,摔碎的藍瓷花瓶,被摔成幾半的離子電視,滿地的碎片,滿地的血跡,端木青圓睜著雙眼,心中突突著,默念著不可能不可能,腳步踉蹌著朝臥室跑去。臥室門是打開的,臉色慘白的端木青撲進房中,匆匆掃了裡麵一眼,發現床底密室的暗門被找開了,端木青心中驚怔,被腳下的東西一絆,差點直直撲倒在地上。走到背靠著床柱坐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妻子旁邊,“靈兒靈兒……”端木青驚慌著叫道,焦急而慌亂,發現妻子還是人形的樣子,沒有變成乾屍,細頸有兩個大大的傷口,還在流血不止,那分明是被人咬過的痕跡,因為失血過多,妻子正處於昏迷中,端木青先是撥了急救電話,然後小心地用手指按壓著妻子脖側的傷口,一邊輕拍妻子的臉頰,試圖喚醒她。睫毛微顫,經過一番努力掙紮,那雙細長的鳳眼終於睜開,端木青驚喜地叫道:“靈兒靈兒,沒事了,靈兒,我在這裡,我回來了,靈兒……”不自覺的摟緊懷中的人,用著保護者的姿態,掩不住的激動,幸好幸好沒有……變成乾屍,那代表她還有救,感覺妻子懷中似抱著什麼東西,隔在兩人中間,正想細瞧那是什麼東西時,卻聽到妻子正發出陣陣古怪的聲音,她全身抖動著,鮮血湧得更急。對於他悲淒的呼喚,妻子的回應可謂是大大的奇怪,端木青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在咳嗽,脖子上的傷口因為妻子身體的劇烈起伏,湧得更急了些。“嗬嗬……嗬嗬……”原來不是在咳嗽,而是在笑,那尖利刺耳的笑聲如來自地獄最深處的聲音,令端木青全身發寒,“靈兒,你怎麼了?”急切的聲音變得有絲僵硬。靠在端木青的懷中,因失血過多,容顏蒼白如玉的女子一直笑一直笑,鮮紅的顏色湧得更急,更狠,女子海藻般的長發被血跡沾濕凝結,塊塊乾枯著,她的眉梢眼角是掩不住的笑意,同時還有透明的水跡不斷從眼窩中滑出,脖頸的鮮血一直在流,滴落在端木青的手臂上,是一種冰冰涼涼的溫度,端木青用手臂懷住女子的後背,讓她躺得更舒服一些,女子因笑而發出的震動傳遞到他身上,令他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他環抱著她,她倚靠在他懷裡,和往常一樣,他低頭便可看見她的笑臉,但這次不再是明媚可愛的,而是陰森恐怖的,端木青頭皮發麻地再次問道:“靈兒,你是怎麼了?”女子似是終於笑夠一般,笑意褪儘,臉上一片森寒陰鬱之色,哪還是端木青心中那個一直嬌小可人的妻子,和往常的她簡直是判若兩人。“你騙我,當初你騙我說已經殺了他,可是……”女子惡狠狠的視線凝聚在端木青慘白的臉上,“可是你根本沒有這樣做,而且還為他建造了密室,將他嚴密的保護起來,我就說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搬家,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而且這密室暗門就在我們床下,端木青,你將那個怪物天天藏於這密室中,難道就沒想過哪一天他會衝上來將我們殺儘嗎?”事實已被發現,端木青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中複雜淒苦,半響去隻憋出一句“敏敏不是怪物。”聽到他這時還在坦護那人,女子的臉色又白了一分、青色的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強力撐起手臂,推開身邊的人,神色淒楚,滿目恨意,“端木青,你這個騙子,我們現在會被害成這樣,你記住,都是你的錯,你的錯……”女人用嘶吼說出“你的錯”這三字,這簡單的三字組成的意思卻比利劍還要鋒利冰冷,切割拉扯著端木青左胸那塊,直到它們碎裂。這時一直被女子包裹在懷裡的東西從寬大的白色浴巾中滾落了出來,乾乾瘦瘦的一團。那分明是一個小男孩,兩頰眼眶凹陷,皮膚變成了暗黃,嘴唇青白。端木青如被驚雷劈中,“小七……怎麼會,小七……小七……”端木青撲過去,抱著懷中已被吸成乾屍的小孩,悔痛的低吼著,兒子今天不是應該去上學嗎,他怎麼回來了。暗室的門從裡麵根本是打不開的,除非,端木青看到兒子手中死死拿著的東西正是打開暗室小門的鑰匙。心中像被鑿開了大洞,正在快速腐爛,身體裡淌著的濃黑腥臭的血液正在慢慢將端木青吞噬。全都怪他,全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再小心一點,把鑰匙再藏好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懷中的小小身體冰涼一片,胸膛也早已沒了起伏,傷心欲絕的淚水從眼角滾落,摔碎在小男孩兒慘白的麵容上,端木青終於知道妻子為何會如此反常了。小七是兩人愛的結晶,是兩人的珍寶,是兩人的幸福之光。巨大的陰影籠罩在臥室中,房間裡泛著濃濃的悲傷氣息,淡黃的窗簾和床單均被染上了鮮紅的顏色,那種形態不規律的深暗圖案遍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可以看出,那巨大的血量不是從一個人身上流下來的,顯然吸完血後匆匆逃逸的肇事者也受了傷,這房間裡有大半的血便是從他身上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