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忌日(1 / 1)

第40章:忌日隻有滿山的翠竹,滿眼的濃綠。到了夏季,顏色才會稍微有點特殊,每到晚霞時分,天空綻開的大把大把的金芒,透過雲層照射在山頂上,遠遠看去,山頂便如淩空被重重雲層包圍浮起,似是山頂釋放的光芒強力的穿透了雲層,翠竹均被照在金黃的顏色裡,樹葉在風中搖擺湧動,從遠方看,似翻騰的金色波浪,那種壯觀之美,難以言欲,於是便有人給這座山取名為“火雲”!因為此山之高所以在兩人距終點還有一天的路程時,便可以看到青青山頂。端木青算了算日子,發現按二十一世紀的日子算,今天便是妻子靈兒與兒子小七的忌日,難怪晚上在夢裡往事會再次重現,於是一大早端木青便命人買來了一些香燭和冥紙。滿山滿野的冥紙飛舞著,黑色的煙灰漂浮在天跡,煙塵與空氣糾纏旋轉著隨著氣流漫漫上升,端木青抬頭仰望著天空,沒一會兒卻又拿起了玉笛,飛上高高的屋簷,修長的身形仿佛佇立在天際,將玉笛放於嘴邊,反反複複吹起了那首大塚愛的“星象儀”,那是妻子生前最愛聽的一首歌。那憂愁哀婉的曲調一如綿延無儘的山巒線條。邪雲教自從改稱“聖教”以來,可謂如日中天,聲名遍布大江南北,江湖人一聽聖教之名沒有不發抖不畏懼的,也許在更早的時間便形成了這種現象,也許是在齊苑自毀心脈的那一刻,也許是在電閃雷鳴出現在江湖上的那一刻。“教主,你看,我又給你帶來新鮮食物了,教主……”李光衛小心的呼喚牢中的人。牢中的人卻對他絲毫不理會,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雙手被銬著,連腰跡也被手腕粗細的鐵鏈環繞著,腦袋低垂著,銀色的發筆直地拖到地上,似沒有聽到李光衛的話一般,牢中的人腦袋一直低垂著,石牢中密不透風,似乎連銀發少年身上的衣衫與發絲都是靜止的,從銀發少年身上透出一種死灰般絕望的氣息,李光衛想要引起銀發少年的注意,讓他看向自己這邊,但又怕太大聲,驚擾到牢裡的人,引得他發怒,所以態度是既小心翼翼又謙恭。“教主,你看這小子細皮嫩肉的,他的血一定鮮美可口,我給您送進去,您立馬就可以品嘗美味,教主?”空氣還是寂靜一片。再次被無聲的拒絕,李光衛看著腳下跪著的少年,滿臉惱意,恨恨地踢了身下的少年一腳,那被從民間捉來的少年因事先被恐嚇過不能隨便出聲的,所以就算被重重的踢了一腳,也不敢叫嚷出聲,少年看上去外形和牢中的銀發少年差不多大小,此時他被嚇得全身發抖,滿臉淚水,眼睛不敢亂瞟。自從銀發少年在牢中醒來後,就開始一言不發,靜止得仿佛生來便是不會動的,不說話,不喝水,不吃飯,不吸血,李光衛雖知道牢中人是不老不死的,可還是忍不住擔心,現在在教中,毒派的勢力越來越大,已經欺壓他頭上了,本來自己隻要將齊苑拉下馬,就可以一展鴻圖,可是現在卻被一個老婆娘阻了抱負,這讓他如何能甘心,他和其他的三位護法,四人合力也不是電閃雷鳴的對手,雖自稱是武派,派下三萬弟子中卻沒有一個能勝過那兩隻厲鬼的,他們現在唯一的指望就隻有教主了,可是偏偏趕上這時候,教主成了這幅樣子,教主可謂是他們的致勝底牌,如果教主清醒過來,肯站在他們這邊,那麼想讓電閃雷鳴死掉,還不是跟碾死兩隻螞蟻一樣簡單,到時候沒了這兩個左右手的範婆婆,還不是會跟喪家之犬一樣,任何人在神一般的教主麵前,都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和資格。 雖然早料到齊苑的死會給教主帶來很大的打擊,可是沒想到會如此持久深沉,連一向嗜血如命的習慣都改掉了,如果沒了這個習慣,那李光衛他們要如何才能掌控教主呢,想到這裡,李光衛心中更加惱恨起來,如果不是那老婆娘給齊苑下那樣的狠辣毒藥,齊苑也不會因為受不了痛苦自毀心脈而亡,在李光衛狹隘的心胸中,認為齊苑是忍不住那噬心之痛才死的。李光衛不甘心地再次走出石牢,而那名為“食物”的少年則一直跪於地下,深深地垂著頭顱,沒有銀發少年的指令他不敢起身,不管如何,進了這邪雲教普通人都會被處死,而少年現在麵臨的隻不過是死法的不同而已。齊苑是死是活,照顧自己八年的人突然不見,自己一手建立的邪雲教已被改名為聖教,這些他都不關心,他都不在乎,他隻是想,能讓自己和哥哥之間唯一有聯係的人不見了,消失了,那就代表他永遠也無法見到哥哥,永遠也無法求得哥哥的原諒,哥哥永遠也不會看到自己這麼多年所刻的石雕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現在都成了白費功夫,一切都是枉然,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沒了期盼沒了希望,暗無天日的生活著,被支配被利用的唯一好處,便是能讓他感覺到一絲絲活著的真實感,至少他還是有用的,周圍的一些事物能因為他發生著改變,至少他是活著的,他現在的能力,讓眾人都害怕也敬畏他的強大能力,是他被遺棄時哥哥送給自己的禮物,說如此,就算兩人不再見麵,就算他再也聽不到關天自己的消息,他也不會牽掛,自己有了這些強大的能力,他便可以更冰冷無清的遺棄自己。使用他給予自己的能力,以前,這能讓他感覺到一絲絲欣喜,可是現在,他明白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現在他什麼也沒有了,什麼也沒有,隻有不變的時間和空間陪著他,一直處於寂寞孤獨中,他早已不知這寂寞是何滋味,這不死不老的軀體讓他痛恨讓他憎惡。可是跟著又想到如果不是自己不老不死,那又如何等到求得哥哥原諒的那一天,這下,心中湧滿的憎惡又變成了空洞的荒蕪。範凝收到消息,大哥徐庭州今天一早會抵達邪雲宮,於是便早早地在邪雲宮廣場上等候著,遠遠看見風塵仆仆的大哥向這邊走來,範凝上前相迎。華青寨中的三個當家皆是邪雲教中毒派的弟子,不過,雖然在寨中徐庭州的地位最高,但在教中,範凝的階位要略高一籌,她不光是以範馨圓為首的毒派大弟子,還是邪雲十二使中排名第十的玄使,而大哥二哥隻是毒派弟子中才智十分突出的,在教中沒有其他職務了。三人雖是同一個師傅,可是卻不是每人都能博得師傅的喜愛,範凝是範馨圓最喜愛的弟子,而徐庭州則是師傅最不喜愛的弟子,因為他一開始是武派的弟子,後來因為和弟弟鬨不和,才轉來毒派,範馨圓一直認為徐庭州太過奸詐,所以不喜,嫌他心機太重,太會算計,處在他上位的人都有種被壓抑的沉重感。“大哥,為何這次得罪了朝廷,突然之間,為何將矛頭集中對準我們華青寨?”範凝最近雖一直練毒製藥,但江湖上的消息還是每天都會關注的,所以知道華青寨被燒,血玉城的事也知道一些。徐庭州卻隻是搖頭歎息,最近這個動作他不知已做了多少次了,心裡可謂憋屈至極,“唉!三妹你彆提了,你還記得那個被我們捉住的兩位青年男子,差點被你練藥的那兩個。”“大哥,我抓過的人太多,不知道你指的是哪兩位?”“滄月宮宮主救的那兩個。”“原來是他們,怎麼了,這事兒跟他們有關!”範馨圓驚訝,她早猜到那兩人的身份不簡單,但沒想到會複雜到連血玉城城主的頭顱都能輕易斬下的地步,隻怕這天下,隻有一人。倚在姐姐身側的範宣宣,好奇的睜大了眼睛,她也好想知道水淩寒到底是什麼身份。“水淩寒,當今的天水國天子。”範凝早就猜到了,心中已經驚訝過了,所以當大哥揭曉答案時,臉上倒是沒有太誇張的表情,倒是範宣宣一時是又驚又喜,想著自己的眼光果然沒差,他果然是萬中無一的人物,想到對方身份之尊貴和特彆,頓時心中如小鹿亂撞,砰砰亂跳,高興沒一會兒又想到對方的身份太尊貴太特彆了,而她是山中賊匪,邪教弟子,兩人的距離如此遙遠,說不定以後再無見麵的機會,心下又難過哀傷起來。範宣宣時喜時憂,表情儘皆表現在臉上,一會兒挑高眉梢,一會兒皺緊眉頭,見妹妹如此表情,範凝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看來是我們著了那滄月宮宮主的道兒了,當初如果你聽我的,將他們殺儘,也不會出現今日之事了。”聽到姐姐的話,範宣宣暗自嘟起了嘴巴,表情更顯生動,用眼角餘光掃過她的範凝,心中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