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不要挨到我“是啊,害我們受驚,這瓜錢我就不準備付了。”另一客人趁機為自己節約。“等等……你們看。”一客人將旁邊覆蓋在斷裂柱子表麵上的茅草拂開,指著那平整的切口驚訝著道。看到那平滑詭異的缺口,其他人也是一愣,然後紛紛自主地拂去其它柱子上的茅草,這草棚中一共有八根柱子,根根都有胳膊粗細,皆是齊腰而斷,這仔細一看才發現柱子竟然都斷在同一高度,實在詭異,眾人一開始還以為這柱子是年久失修,中間定是給蟻蟲駐空了,要不然也不會風一刮,就塌掉。現在這一看,卻隻見創口平滑齊整的,實心的年輪線條緊崩著,這哪裡是年久失修,分明是新木材。呆愣的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剛剛不是柱子自然斷裂,分明是被人切斷的,可是這平白無故的,柱子怎麼會被切斷呢,突然所有人想到了剛剛那抹詭異的白光,於是紛紛直愣愣地看向一個方向。不知什麼時候,兩人已經重新拿了一個西瓜,將它們均勻分成八瓣,攤開在桌上,兩人坐在乾乾淨淨的桌上,動作還和之前的一樣,機械地吃著,不同的是,位置變了,兩人的木桌不知何時已移到倒塌的草棚外麵。電閃、雷鳴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看著頭頂茅草狼狽的眾人,眼中閃著冷冷的寒芒。臉頰上還沾著西瓜果汁,鮮豔的顏色一如人體中的血液,這抹鮮紅搭配那冰冷眼神,看起來,就像噬人的惡魔。這是他們的第二次反應,效果卻比第一次要大得多。突然,人群中有人發出一生怪叫,一邊叫一邊從茅草中跳出來,逃向遠方,其他的人醒悟過來,也紛紛作鳥獸散,貪玩小孩褲腰上的褲子終於掉下來了,露出了兩瓣白花花的屁股,慌忙逃竄中被褲衩絆倒了幾次,也不知提上來,隻是爬起來就跑,絆倒了再跑,再絆再跑,嘴中叫著“爺爺、爺爺……”臟汙的臉上糊滿了淚水,像看到了鬼一樣。仰望著屹立在眼前的巍峨高山,龍淺和水淩寒雖臉上已滿是疲態,但眼中仍是英氣勃發,寬長綿延的山道儘頭便是邪雲宮了,看著眼前青色的石雕大柱,那上麵刻著火雲山幾個大字,三個青色大字印刻進石頭中,看上去沉壓壓的,那種沉重感直透人的心間。來來往往有不少同行的路人,那些人大多是江湖之人,隨身的佩劍,腰間的大刀,言語動作都是江湖人中的灑脫作風,兩人感覺到奇怪,不是聽說火雲山腳下了無人煙嗎,怎麼現在看到的卻是逛大街似的絡繹不絕,難道上麵有什麼集會?再看眾人言笑晏晏的樣子,不像是去剿滅邪教的啊。“這位大哥,你們這是準備趕去邪雲宮嗎?”龍淺隨手抓來一位男子問道。 男人上上下下地將龍淺還有水淩寒打量一番,眼中帶著莫名的敵意,憤憤道:“這山路就通向一個地方,不去邪雲宮去哪裡,你們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說完重重地哼一聲,拂袖繼續向前走。龍淺和水淩寒在原地麵麵相覷,這人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火氣。他們兩人還發現,路上的行人有很多都是穿著不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身邊卻隻帶著小廝,都沒有用轎子來待步。一個一個的都是滿頭熱汗奮力的向上爬,臉上都是怨念重重,一看這些人就是平時沒吃過苦的富家少爺,有的也許還是平生第一次爬山路,龍淺和水淩寒皆不明白,這些紈絝子弟來這裡為何,湊得是什麼新鮮熱鬨,而且這些少爺打扮的還不隻一兩個,乍一看,這山上的行人比去參加科舉的還多呢。這些白白嫩嫩的少爺們,其中就有一位這是他第一次親身的爬山經曆,以往可都是座轎子的,這少爺看上去十五六的年紀,瘦平的身形顯得個子稍高,此少爺現在也是一頭熱汗,火熱的空氣中,背早已濕透,那種濕熱的粘膩感讓他心中十分不快,跟隨在他旁邊的小廝卻是健步如飛,不似他爬得那般辛苦,見那少爺臉上的點點晶瑩越來越多,小廝急忙趕過來,拿著布帕為自家少爺擦汗。“少爺少爺,您慢點兒,看著點腳下的路,彆顛著了。”小廝追到大步向前跨的少年身邊,舉著手帕乾巴巴地叫道。“哎呀,你少囉嗦,不要煩我,站一邊去,不要挨到我。”濃眉大眼的少年推開身邊的小廝,臉上寫滿不奈,不雅地拉開衣衫前襟,大力地扇動著,心中湧動著灼熱的煩躁感,因為小廝的靠近,他感覺身上更熱了。少年聲音大到震耳,飛鳥嚇走無數,周圍的行人也俱是一驚,不過,卻沒有嚇到身邊的仆人。瘦小的小廝火氣比主人的還大,她一把扔掉手中的布帕,跳腳地指著那少年的鼻子尖細著聲音大罵道:“元立軒,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我願意伺候你嗎?要不是你媽求著我上來護你周全,你當我樂意啊!”絲毫不為那氣急的怒吼所擾,那大眼少年冷冷瞪著身邊還在作跳腳狀的小廝,鄙視道:“你怎麼不樂意了,我娘‘請’你上來的時候,你臉上笑得跟開了朵煞筆花兒似的,我娘給你那麼多銀子讓你當我保鏢,她不心疼,我倒是心疼呢,你不樂意可以滾蛋啊,但是把銀子先還我。”少年加重語氣,更正那個“請”字。兩人在山道中展開了爭吵,周圍從他們身邊路過的人紛紛奇怪這一主一仆之間怎麼一點禮數都沒有,那仆人臉上的氣焰看著比主人還囂張呢,哪有主人不讓擦汗,就摔東西指鼻子的道理,這種仆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眾人都急著趕路,雖然覺得稀奇,也沒有多做停留,任那兩人在後麵爭吵,驚擾山林翠竹中的飛鳥無數。看著麵前攤開的寬大手掌,小廝慢慢地將愣愣地目光向上移,看向那手掌的主人,被稱為元立軒的少年。少年這姿勢分明是在向瘦小個子的小廝討要之前付給‘他’的定金。小廝的視線上移中,五官的位置也在移動,最後秀氣靈動的五官擺成了一朵春花般的笑臉。“嗬嗬,好好的,怎麼就說到銀子上去了,談錢多傷感情啊,我看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少爺您繼續走。”每次一談到銀子,麵前的奴才就會立馬妥協,見她臉上一幅賤賤的樣子,少年忍不住心中得意,這招真是百試不爽啊,少年的嘴角微微翹起。那小廝垂下頭,笑容凝固在嘴角,眼中憤恨一片,有什麼了不起的,你這個二世祖,投胎投得好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手上卻是已經將手帕自少年腳下撿起來,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把水色折扇,一臉狗腿樣,在少年周身大力地煽動起來,那扇子的扇骨皆是由檀木所製,湧動的熱風中,路過的人皆聞到淡淡地木質馨香。扇子大力的扇動,微大的風力將少年的黑發和發帶吹得飄起,“少爺,這天兒熱,您消消火,少爺你餓了沒,要不要先吃個餅。”少年推開小廝拿著大芝麻餅的手,“閃到一邊去,少給我礙事。”少年剛轉身,後麵的小廝就變了臉色,嘴中極小聲的咒罵著,“二世祖,紈絝子弟,最好是被石頭撞呆,被這天給熱暈。”沒想到這小廝的咒怨還真起了作用,那少年一轉身,沒注意路下,踢到了路中間一塊凸起的岩石,腳趾都差點折斷,那種敏感的疼痛,讓少年立馬抱腳痛呼,他身後的小廝卻是捂嘴偷樂。“該死,什麼破規定,不能坐轎子,害本少爺我走得汗流浹背,這該死的……”邪雲教,後麵三個字被他身後的小廝撲上來用力捂回了嘴中,那手掌上還有剛剛小廝噴笑時自己的口水。聖教有規定,普通人等上山都要徒步,不能利用代步工具,坐轎子是聖教中弟子才有的資格。“唔唔……呸”差點被憋死的元立軒漲紅著臉終於掙脫背後的手。“蠢奴才,你乾什麼?想謀害少爺我啊,找死是不是?”不捂上你的嘴才是害你呢,小廝心中憤憤著,但卻沒有說出來,不想跟這孤陋寡聞的二世祖爭辯,每天隻知道吃喝玩樂,“不能說聖教的不是”連這點常識都沒有,而且畢竟對方是金主,她是個打工的,可不能把對方惹怒了。元立軒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二世祖,平日也是將紈絝子弟的風範發揮到淋漓儘致,今天本來他應該是和柳翠樓的最紅名妓蕭蕭一起暢遊太湖,然後共欲“愛河”,沒成想,竟然被他爹趕來這裡參加什麼“聖教”弟子的報名甄選,說什麼隻要他入了教,以後就可以任他肆意妄為,他才勉強答應下來。以前彆人都是考功名,削尖了腦袋想躋身朝廷當官,這次卻變成搶著當那邪教的弟子,似乎當這個教中的弟子比進朝廷當官還了不起,比免死金牌、尚方寶劍還金貴,元立軒雖然疑惑,但也懶得多問,少問少管——這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除了吃喝玩樂,其它的一概不管,隻要爹娘以後不要總是煩他要他考取功名就行了,在元立軒心中,比武要比考文輕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