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最難消受美人恩（三）“隻有南親王一個人嗎？”我又問道。“還有南寧郡主！”四海公公道。蘇若水？這半年來我忙於查清皇宮裡麵的事情，倒是把她給忘記了。她與玄劍究竟是什麼關係，如果真的隻是義兄義妹，我是不相信的。而這次尚夜天帶著蘇若水一起進京，又是為什麼？“回宮！”說完，我慢慢向乾滄殿走去。恢宏的殿堂，紅色的地毯，金色的簾幕，華麗的彩繪，金色的流蘇，我坐在龍椅上，看著尚夜天一襲白衣慢慢向我走來。他神情專注，而他的身邊，是一襲淺藍色華裝的蘇若水，時間也便好像靜止了一般。“宣南親王，南寧郡主晉見！”“臣玄夜天（蘇若水），參見吾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望著曾經是我哥哥的人，雖然我一直沒有將他當做哥哥，如今卻以另一個身份，另一個姿態出現在我麵前。而我，卻也是另一個身份站在他麵前。我微微一笑，道：“平身！”蘇若水一直低著頭，站在玄夜天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像是有些局促。難道是因為我成了皇上，她怕我追究那日在天牢裡的事情？而玄夜天，一直就那麼直直地看著我，毫無顧忌。這樣也好，我本就不是喜歡拘泥於這古代的禮數的人，如果玄夜天現在因為我的皇上而疏遠了我，或者恭維著我，我心裡或許會更難受吧。“不知王爺與郡主此次進京，所謂何事？”我平聲問道，聲音裡麵夾雜著些許的威嚴。什麼時候，我也能用威嚴來形容自己的聲音了？我有些失笑。“回皇上，微臣此次進京，是想”玄夜天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若水打斷了。蘇若水終於抬起頭，看著我，又是我在酒莊裡麵第一次見到的弱不禁風的模樣，柔聲道：“皇上，王爺此次進京是為了給宰相大人過五十大壽來的。”五十大壽？我這才想到三天以後，便是爹爹的五十歲的生辰了。不過，玄夜天他們此次來，就真的是這個原因？我笑望著蘇若水，問道：“不郡主為何也進京了呢？”蘇若水平靜地道：“若水很久沒有看到皇上了，心裡甚是想念，見到王爺要進京，便跟著來了。”“是嗎？”我將目光從蘇若水身上收回來，看著玄夜天，斂了笑容，問道：“南親王，不知道郡主所言是否屬實？”如果玄夜天承認了蘇若水的話，那麼，玄夜天與我，便已經不是一個道上的了。我們，十五年的相處，也會因為他的這一句話而終結，從此依舊笑臉相迎，但是心裡想著的，都是各自的利益。如果玄夜天說蘇若水是在說謊，那麼，蘇若水便是欺君之罪。在這封建王朝，最大的罪行，莫過於欺君。蘇若水，便隻能是被這天音朝的皇權奪取她年輕的性命。自然，我不愛血腥，但是，嚇嚇也是一種手段。 “皇上，若水確實是很掛念您。”玄夜天微微低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蘇若水會想念我？打死我也不信。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情，真的是打死也不能信的，但是，它卻是事實。忽然，玄夜天抬起頭來看著我，問道：“皇上，微臣進宮，聽說太後在給您選妃？”這個問題，貌似不是一個王爺要問皇上的吧。玄夜天直愣愣地看著我，明亮的眸子裡麵閃爍著異樣的神色。那一絲傷痛與無奈在他透徹的眸子中一閃而過。我張了張嘴，道：“那些妃子，是太後選的，自然是她的人。朕的愛情，不是這個後宮的平衡。”聽到我的話，玄夜天眼神灼灼地看著我，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半響，又問道：“皇上，四殿下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微臣聽說，與殿下同行的，還有水族的子衿公主。”“子衿公主？”我望著玄夜天，不知道他提這子衿公主做什麼？水族與我天音朝的戰爭，以水族的敗績告終，玄禦嵐現在凱旋而歸，怎麼會帶著子衿公主？又是來和親的？忽然，我就想到這這一點。盯著玄夜天，我道：“朕知道了。”然後我看著四海公公道：“晚上在樂央宮設宴，為南親王與南寧郡主接風。”我慢慢走出乾滄殿，沒有回頭看玄夜天。我知道，我與玄夜天，因為我們彼此的身份，從此便有了一層薄薄的障礙。他不再是那個說著：“原來是這個小東西”的小屁孩，而我，也不再是在皇奶奶寵溺下的鳳天郡主。我是天音朝的皇上，是九五之尊。而玄夜天，是天音朝的南親王，是我的臣子。我們的距離，不再是我騎在他的背上，嘴裡大叫著讓他快走。而是，他以臣子的身份，向我朝拜。一滴淚，莫名地出現在眼角，我閉上眼睛，任由微風吹拂著我的麵頰，讓那滴淚沒入了微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