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之祖孫二人一路對容若的身分多方探討,做出種種設想,容若本人卻在新家裡,開始嘗試做二十多個下人的新主人。 容若買的本來隻是房子,不過,這麼大的莊院,住他們幾個人,打掃起來也嫌麻煩,謝遠之便將下人全都留與他暫用,以後若有合心的再換也無妨,隻需每月付工錢即可。 此時,下人們全在大廳裡等著照規矩拜見新主人。 容若卻沒有端坐受禮,隻是揮揮手,笑著說:“以後大家就要住在一起了,和和氣氣、開開心心過日子就好,你們不是誰的奴才,你們乾的隻是一份工作而已,你們儘心做好,就是儘職,就可以得到應有的報酬,沒有人會為難你們,我也不允許有人作威作福……” 說著他斜眼瞄了蕭遠一下,這才接著道:“要有人任意欺淩你們,你們絕對有反抗的權力,也可以來告訴我。” 他的發言一結束,廳裡廳外,一片沉靜,誰也想不到有人會對下等的奴才說這樣的話,一時全愣在那裡。 容若見下麵一片冷寂,每個下人臉上的表情不是感動,而是呆愣,自己也愣了一愣。不是所有裡的主角隻要對彆人說幾句人人平等的話,就可以把人家感動得痛哭流涕,忠心不二,以死相報嗎?怎麼好像全不是這麼回事? 一片沉寂之後,一聲冷笑打破了滿廳寂靜,是蕭遠挑高了眉,用看白癡的眼神睨著容若。 楚韻如也微微垂首,把一聲低歎嚥回肚裡。 似她與蕭遠這種長年高人一等,必須統禦許多手下的人上人,深知禦下之道,絕非說幾句好話,誠心相對那麼簡單。人心險惡,人性冷漠,一個人無條件地待人太好,有時反而惹來人欺。似容若這等主人,一露麵就這般說話,下人不感動或者真感動,時日一長,眼中就沒了主人,便是連分內的事,也懶於去做,支使也支使不動了。倒是恩威並施,以能服眾才是長久之道。 隻是這話卻不便用來教訓容若,楚韻如複又仰首,輕喚容若一聲:“公子。” 容若應聲,把大腦袋向她這邊探過來。 “公子準備些銀子。” “啊?” “既是拜見新主,總要有賞的,才好叫他們記著恩德。” 容若點頭如搗蒜:“好好好。”反正從國庫帶出的銀子一大堆,用完了也不怕,隻要楚國還在,他就不會受窮,所以絕對不心疼。 楚韻如微笑著用目示意,一旁的凝香會意:“你們分批上來拜見夫人,每人自報姓名、執事。” 她是宮中高等女官,管理下人是做慣做熟的,一開口,自有一股威風,卻是比容若這個正牌主人更像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