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堂是濟州最大的一股勢力之一,此刻明月居內,又有數不清各懷心機的江湖豪客,此時此刻舊主暴死,為了保持穩定,自然必須立刻推出新的主事人。而為了讓容若繼承的身分合法化,首先就是召集日月堂一些身負要職的人,見過明若離的屍體,再承認容若的身分。鬆風的動作很快,當他請容若在明心樓正廳安坐奉茶之後,廳外就已陸陸續續進來許多人。有明月居內的好幾個管事,也有幾個容若也認識的大老板大掌櫃,前一陣子把濟州幾乎玩遍,也曾光顧過他們,但更多的則是一身黑衣,臉容冷峻,麵貌毫無特征,好好一張臉,怎麼看,都像是一層假麵具的陌生人。就算是用腳趾頭想,容若也可以猜得出,這些應該是殺手的小頭目,或是訓練殺手的人。明若離的死狀每個人都看到,密室的情況,所有人都檢查了一遍。每個人的臉色都一片鐵青,但誰也不發出聲音,一片沉寂中,隻有那一雙雙眼眸裡,閃電般淩厲的光芒,如刀鋒劃破寂寂暗夜。鬆風低聲地把前後情形述說一遍,目光定定望向容若:‘主人臨去之前,將日月寶玉交給了容公子。’容若很配合地抬起手,亮出那塊日月同輝的漂亮美玉,在所有人的目光掃視下,自覺像一隻被拖上砧板的豬,正被一大堆屠夫圍著研究要從哪裡下刀。幾十道陰沉的目光在容若身上打轉,上上下下的打量,簡直像要用眼睛把容若剝光了淩遲一樣。容若頭皮發麻,恨不得扔下那塊莫名其妙的玉,甩手走人了事。他媽的,日月堂鬨生鬨死,關他什麼事,怎麼偏莫名其妙,把他拖到這要命的境地中來。鬆風目光掃視眾人,沉聲道:‘主人把日月寶玉交於容公子,我親眼所見,許大俠亦可為證。’容若清晰地看到那些像木頭一樣僵立的人,有了些微的震動。以許豪卓的身分為證人,的確不是可以輕忽的,何況還有鬆風的證言在。鬆風雖說隻是一個侍從身分,但卻是明若離貼身之人,用皇宮裡的話來說,皇帝身邊的人,哪怕沒有品級,一樣見官大三級,他說的話,可信度自然增強,讓人很難置疑。容若看著下頭僵著成兩排的人,開始大家還冷冷瞪著他,這時已經先後有人垂下頭來,不再與他目光對視,但卻依然沒有人開口,沒有人動作。容若幾乎有些同情他們了,辛苦地跟著明若離打了一輩子天下,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天外來客,要當他們的頭,誰也不甘心啊!可這時有人證,有信物,誰第一個開口不同意,焉知以後不會被栽一個犯上做亂,枉顧明若離遺願的大帽子,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