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急馳的美人清若明月,飛掠的身姿如神女飛天。而隨風傳到耳邊的聲音,直似蒼天深處響起的神之低語。‘你已元氣大傷,心意動搖,止水清瞳,再難如舊,最重要的是即刻調息歸元,而不是這樣飛馳逃離。’董嫣然身法微窒,複又微笑:‘原來是閣下。’一隻手悄悄挽在她的身臂上。董嫣然將全身真力斂去,靜守心神,任憑那隻手臂的力量,帶著她,飛躍縱騰於天地間。‘你故意自破止水境界,引蘇意娘出手,卻受到你全力反擊,在短短三招內,讓她重傷退卻,你也可以去救中了相思劫的笨皇帝。這等心機籌劃自是不錯的,隻是你自己也同樣被她所傷,不立即調息歸元,反倒為了那個蠢貨破了處子之身。無量界的真氣詭異莫測,攻入人體內,若不能在第一時間逼出,必會不斷傷及經脈,難以修複。你清白之身蒙毀,於你的心靈也是重負,這樣兩重傷害,交相打壓,你就真不怕從此再不能寸進嗎?’董嫣然淡淡一笑:‘我若真不能再有寸進,隻怕先生也不屑再來同我說話吧!無量之力,玄奧莫測,與其空懷畏懼,何妨以身為試,讓我可以慢慢探索破解無量氣機之法。至於所謂清白之身,我學藝於天外之天,世間禮法於我從來隻是虛幻,旁人看重的,在我看來,或許不過是笑談,經此一夜,焉知我不是更加看破肉身虛妄,再悟大道呢?’雪衣人朗聲笑道:‘果然說得好,隻是董姑娘你心中若沒有容若,真肯隻憑著神靈救世之心,以身相救?如果隻是路邊閒人,你會否這般犧牲?’董嫣然淡淡笑道:‘在閣下麵前,又有什麼欺瞞得了。的確,在我心中,那個皇帝,當真有些特彆,我雖不在意清白貞操,但也不會隨便為了任何人而這樣做。’‘天外天,悟的是天地大道,所有的情感都交付於天地萬物,而今你對一人生情,對你圓融的心境隻怕也是一大打擊。’董嫣然笑而搖頭:‘若是一人尚不能愛,又豈能愛天地萬物。情既已生,如水流地,隻可通,不可阻。我若回避,反是退縮,才真正會對我的心靈造成永不能複元的傷害,唯有能接受情愛,才有可能看破情愛,何況我素來對萬事淡漠,就算對他真有些微情愛,也不會影響任何事。’‘是嗎?’雪衣人悠悠道:‘隻是如今不止是你與蘇意娘之爭,亦是天外天與無量界之爭,你對容若動情,她卻可以不擇手段,你還有多少勝算?’董嫣然含笑道:‘天外天早已隱出紅塵,看淡榮辱,所謂勝負,有什麼要緊。天外天眼中既無仇人,也無敵人,無量界亦不例外。我離開師門時,師長曾說,將來或許會遇上無量界的弟子,需得小心,卻從不曾叫我主動去尋無量界傳人,拚個生死,這一番相爭,無論勝敗榮辱,我隻要儘過力,便可無憾。至於動情,動情的又何止是我,那蘇意娘若沒有些許心動,就算容若身為楚帝,她也未必願意付出如此代價,對他下相思劫,施情絲縛。’ ‘為什麼?’雪衣人眉峰微揚。‘情絲一縛,生死不離,情絲縛隻能施於床笫之間,中術者,一生癡迷施術者,言聽計從,永不背叛,也絕對沒有解救之法。隻是此法既如此之強大,無量界當年為什麼不能以之征服天下有權力的男子呢?’董嫣然笑道:‘隻因此術習之太難,必有絕世之姿,出眾天份,方有大成的希望,但一生隻能施用一次,必要由處子之身施之,方才有效。所以,此術雖然強大,但其實並不實用。蘇意娘以風塵自汙,混跡濟州多年,竟仍能保清白無礙,而今要為容若破處子之身,就算真為權術利害,又豈能沒有一二分心動。’雪衣人笑了起來:‘好,你二人容貌相當,才智相當,武功相當,就連對容若動心也相當,而今她傷得比你重,你卻破了元陰之身。她暫時無力對容若出手,你卻遠避不肯見容若,就是現在局勢也相當,我倒可坐山閒觀一場精彩爭鬥了。’董嫣然輕歎搖頭:‘我心自如浮雲,雖為容若所動,卻不願為容若所陷,今夜之後,躲避不出,以免陷入情局,對他對我都有害無利。倒是閣下,真個冷眼冷心,旁觀我與蘇意娘鬥至如此,也不肯出手。’‘我出手做什麼呢?楚國興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容若的生死,在我看來,也無須掛懷,你與蘇意娘相爭,各顯身手,如此精彩,我豈能阻止。你為救容若犧牲,是你自己自願,我也並沒有破解相思劫的辦法,既然這樣,我除了作壁上觀,還能乾什麼呢?’雪衣人語氣平淡,不帶一絲感情。他望向董嫣然的眼神卻充滿了興趣:‘我隻對你的劍感興趣,你的美貌、貞潔、情絲,隻要不影響你的劍,我都不會在乎。你的路要你自己走,你所麵對的困難,要你自己做抉擇,隻有這樣,你的劍術才能更上層樓。’他的聲音溫和,悠然止步:‘這裡應該沒有任何閒人,非常安全,你可以安心療傷,並且慢慢研究體內的無量氣勁。’就在方才對話的短短瞬間,他已帶著董嫣然離開了濟州城,現在二人身處濟州城外,離山之上的一座小小山洞中。董嫣然安然一笑:‘多謝了。’雪衣人帶些興致地望著她:‘我有些懷疑你是不是故意受的傷,冒險用身體來承受無量氣勁的傷害,也藉機了解無量界武功的真正威力,尋找破除氣勁的方法。’董嫣然盤膝坐下,淡淡道:‘我與蘇意娘一番交鋒,各出心機,用儘才智,彼此試探,我探查無量氣勁,她又何嘗不想明白我的天地之術。這般施為,終究還是落了下乘。遠不如閣下,一人一劍,天地來去,從不用任何陰謀詭計,但所有謀劃陷阱,在你一劍之鋒前,亦不過是無力笑談。’雪衣人長笑一聲:‘於劍一道,唯誠而已,何必多用心機,不管天風海雨,我隻一劍縱橫,隻可惜……’想到性德,他心中卻是一陣黯然:‘隻可惜沒有真正可以儘情一戰的好對手。所以,董嫣然,如果你再讓我期待失敗,我就一劍殺了你。但現在,你儘可以安心調息,我自為你護法。’董嫣然對他的話,一點也沒有意外。她很清楚,雪衣人對她的另眼相看,絕不是因為她的美麗,隻不過是相信她未來的潛力。自己先是受傷,後為容若破貞,已令雪衣人起了疑忌之心。如果剛才對答錯了一句,讓雪衣人覺得自己因為受了重傷,再加上情懷動蕩,元陰已失,而對自己未來武道上的成就失望,那雪衣人的做法就不是護法,而是極可能索性一掌將自己擊殺了。但既然雪衣人說出護法二字,就一定會全力保護她,直到她恢複一定的自保之力。所以她隻淡然一笑,說聲:‘多謝。’便自閉目調息,轉眼間,萬般雜念皆去,世事儘忘,唯心中一點清明如故,沉入了隻屬於她的世界中。醒來的那一瞬,容若有一瞬間的恍惚。朦朧中的火般熱情,狂野歡好,還隱約在腦海中。依舊床帳垂,依舊錦被亂,這一切的一切,仿佛曾經發生過。他幾乎一個失神,以為,還是多日前,江上畫舫,一夜銷魂後,醒來的那一瞬。縱情後有些酸軟的身體,仿佛在提醒著他所發生的一切,腦子一點一點地清醒過來,朦朧中的狂亂,懷抱中麵目模糊,但卻柔軟溫暖的嬌軀,終究漸漸清晰起來。他臉上的迷茫逐漸轉為震驚,最終大叫一聲,一躍而起,發現全身赤裸,還殘留著歡愛的痕跡。容若臉上一陣發僵,急忙跳下床,在床上一陣翻找,本是想找衣裳穿,沒想到一抖被子,卻看到床褥上那紅色的血痕,觸目驚心。容若顫了一顫,心中亂成一團,觸電也似跳起來,撲向一側的箱櫃,取出自己的另一身衣服,也顧不得小衣中衣的區彆,隨便扯了一套外罩衣褲,手忙腳亂地穿起來。他一邊穿,一邊往外走,繞過屏風,就見案上美酒猶在,地上衣飾淩亂,又是一僵。他也同樣看得出,這被撕碎的是蘇意娘的衣服,心中更是亂作一團,想也不想,就打開門衝了出去。他一氣跑到蘇意娘的住處,情急間一邊叫著:‘意娘。’一邊推門而入,直衝進去。然後兩聲尖叫,同時響了起來。正在沐浴的蘇意娘急忙扯了布巾擋在身前,容若也觸電也似地轉過了身。可是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這女子無限美好的身體,卻深深烙在容若腦子裡,斷然抹不掉,而那雪白肌膚上,青青紫紫,明顯因歡好親熱而留下的痕跡,也同樣震得容若腦子一陣翻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容若心慌意亂地轉過頭躲避那無限春色,口不擇言地說:‘彆誤會……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來是想問……我……’‘你出去。’蘇意娘的聲音又是無奈又是羞澀。容若臉紅得和猴子屁股沒什麼兩樣,飛也似地逃了出去,猶覺得全身發熱,好像一把火在體內一直燒出來一樣。人雖出來了,蘇意娘那絕美的身體,卻還不斷在腦中翻滾,身上那深刻的吻痕,更是讓他心緒如潮。這,這都是我做的嗎?我,我真的這樣粗暴?我竟瘋了嗎?一時間,他又是懊惱又是後悔,對蘇意娘又是憐又是愛。對未來,又是煩惱,又是無奈,卻也隱隱有一種,屬於男性的驕傲與竊喜。他像無頭蒼蠅一般在蘇意娘房前轉來轉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意娘才把門開了一絲縫隙,低喚一聲:‘公子。’容若急回頭,衝到門前,麵紅耳赤地說:‘意娘,昨晚,那個,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和我,那個……’蘇意娘清美的雙眸凝視他:‘昨晚公子喝醉了。’容若雙手不知往何處放:‘這個,我喝醉了,是不是,那個,就有些失禮,這……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有心……’蘇意娘明眸一黯,淡淡道:‘公子放心,隻是一時酒後忘形,意娘已經忘了,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容若跺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蘇意娘溫婉一笑,溫柔中,卻有淡淡滄桑:‘公子不必解釋。我一生飄零,淪落風塵,縱苦苦掙紮,守身如玉,終究失了高潔。我原本就是被送予公子,以為侍姬的,一身一心俱屬公子,生死尚且任公子處置,何況其他。’她越是這樣說,容若越是羞慚,張口想說什麼,心中卻又念起楚韻如,一時心痛如絞,竟說不出話來。若是古代人,三妻四妾尋常事,隻是容若身在太虛,心卻還是現代人的心,以往一心一意都念著楚韻如,突然遇到這種事,更是進退失措。他心中一陣懊惱,忍不住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拳:‘都怪我酒後失德……’蘇意娘一驚,連忙開門,撲過來,扯住他的手:‘公子不可自傷身體。’容若垂首道:‘我害了你。’蘇意娘連連搖頭:‘我身如柳絮,本是隨風飄零的命運,得遇公子,多承嗬護,今能回報公子一二,我雖死無悔,公子又何必放在心間。’‘可是,你心裡喜歡的,明明是性德,我卻發酒瘋,讓你……’蘇意娘一怔,這才道:‘蕭性德絕世風華,世間哪個女子能不生傾慕之意,隻是使君無意,我心早斷,哪裡還有什麼情腸,公子誤會了。’容若這才凝視她,聲音有些顫:‘昨夜,你是自願的?’蘇意娘含羞點點頭,聲音低柔卻清晰:‘心甘情願,百死無悔。’容若如受重擊,後退數步,呆呆望著蘇意娘,一時說不出話來。蘇意娘低聲道:‘公子不必介懷,我知道公子待夫人情深,我也不求其他,隻要能依舊這樣服侍公子,又何需什麼名份,縱為奴婢,敢有不甘?’容若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踉踉蹌蹌後退幾步,卻忽的抬手,重重一記耳光,打在自己臉上,驚得蘇意娘失聲叫:‘公子,你怎麼又……’容若卻一把握住她伸過來想阻止自己自傷的纖手,堅決地道:‘意娘,你如此待我,我必不負你。’蘇意娘全身一顫,眼圈慢慢地紅了起來。容若一陣憐惜,柔聲道:‘意娘,我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等韻如回來,我會同她好好說清楚這一切。韻如賢良,必會善待你,你和我的關係,必會堂堂正正,絕不致讓世人笑你淪為姬妾,不能抬頭。’蘇意娘低聲道:‘夫人她……’‘放心,我已有了韻如的線索,很快,我們就可以一家團聚。’蘇意娘垂下頭:‘是嗎,那太好了。’在容若視線無法觸及處,清亮的光芒,閃過她的雙眸。容若攜著蘇意娘的手到大廳時,凝香與侍月已經笑嘻嘻迎上來了。‘公子,我一大早就被茗心叫起來,說什麼他們去服侍公子起身洗漱,卻找不著公子了,原來公子是和蘇姑娘在一塊啊!’凝香一番笑嘻嘻的話,說得容若一陣心虛,暗想,這會子,隻怕已經有好多人跑自己房裡去看過了,見了那等情形,還能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侍月則急急去扶了蘇意娘:‘蘇姑娘,你彆站著,坐啊!好好休息才是。’蘇意娘亦是麵色微紅,垂首不語。容若乾咳一聲:‘三哥呢?’‘昨兒在廳裡鬨到半夜,又帶著三個姑娘進他房裡了,這會子,定是還沒起來。’蘇良笑嘻嘻走過來道。容若瞪他一眼:‘你一個小孩子,整天注意這種事乾什麼,就會學壞!’蘇良冷笑著,眼神在容若和蘇意娘之間打個轉:‘其身不正,還想教訓彆人。’容若一時大窘。幸得肖鶯兒也走了過來:‘主上。’容若見她欲言又止,知她心意,點點頭道:‘好,我們先回明月居。’‘公子。’蘇意娘、凝香、侍月,幾乎同時喊。容若低聲說:‘等我辦妥事,一定回來。’又拉了拉蘇意娘的手,深深看她一眼。三個女子便什麼也不說了。容若一行人出了逸園,蘇意娘等人一直送出門口,直到人影過了街角,再也看不見了,這才進園子裡去。容若騎馬轉過街角,忽的住馬不行,低喚了一聲:‘鶯兒。’肖鶯兒聽令上前:‘主上。’容若一俯身,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肖鶯兒麵現訝異之色,但什麼也沒說,隻點點頭,身形忽然一躍而起,幾下起落,已然不見。容若這才快馬加鞭回到明月居,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都打發走,自己直入內房,去見性德。趙儀正守在性德床前,見容若神色沉重地走進來,便一語不發,退了出去,關上房門,自去為他們做守衛。容若在性德床邊坐下,開口就是:‘我知道韻如為什麼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性德眼神微動,卻不發一語,隻靜靜等他說話。‘那天晚上,在畫舫裡,她應該沒有落紅。’這等極為隱私之事,雖不便對另一個男人言講,但這太虛世界中,容若也隻能找得到性德一個人,可以全心信任,商量所有事。幸好性德是人工智能體,自己以前也是可以隨時變化男女之身的,甚至也可以說他一半是女人,倒也不至於太不妥。他聞言隻是神色微動,淡淡道:‘她練功太勤。’‘是。’容若歎息:‘可是她自己並不明白,她是官宦世族,從小就受皇後的教育,對於女子貞操看得比命還重,忽然間發現自己沒有落紅,隻覺百口莫辯,以為我必會對她生出誤會,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對她來說,所承受的打擊,遠遠比柳非煙更大,所以心慌意亂,就從我身邊逃開了。’容若搖著頭,左拳重重打在右掌心:‘竟然就是為了這麼簡單的事,就為了這種事,她……’‘對你來說是簡單的事,對她來說,比天塌了都可怕。像她這樣的官家女子、大族小姐,若是身背汙名,為夫君所不諒,還不如去死。’性德徐徐道。容若點點頭。以前讀書,就知道古代中外都有一些野蠻不科學的檢驗貞操之法,常會讓女性受儘侮辱和冤屈,無辜而死,當時看了隻是感慨,現在遇上這種事,將心比心,卻也能了解。那個夜晚,楚韻如對他傾心相待,把身體交付給他,期待著未來無數歲月攜手共度,兩心相印,沒想到卻發覺貞潔上無以自明,更恐懼最心愛的人惡言相向,那份驚惶痛楚,可想而知。‘你說得是,幸好我現在知道她的行蹤,我可以告訴她,這根本就是一個誤會,她完全不必介意。’容若猛然站了起來,看那樣子,恨不得立刻衝去水月庵。性德眼神微動,忽問:‘你怎麼會忽然知道原因的?’‘昨天晚上,柳非煙的落紅婚變,我已經隱約想到了一點,另外……’容若神色忽又一沉,半晌才道:‘今天我在我床上發現了鮮血,忽然間記起來,那一天,在畫舫並沒有見到血跡。’‘血?’就連性德的眼中也露出異色。容若沉沉點頭:‘正是,這事我正想和你商量,蘇……’容若一句話才說到一半,敲門聲忽然響起來了。‘什麼事?’‘陸大人來了,說有重要大事,必要立刻麵見你。’趙儀的聲音傳進來。容若點點頭:‘讓鬆風請他在廳裡用茶,我立刻出去。’他又對性德交待一句:‘等我應付完他,才來和你談。’‘快去吧!’容若這才推門出去。性德靜靜躺回去,淡淡喊:‘趙儀。’趙儀在外麵一閃而入,小心地關好房門,這才走近他。‘你確定夫人不在水月庵?’‘是,我昨夜趕去水月庵找董嫣然,她見了我,說她回水月庵後才發現,夫人在上次公子假裝受傷時,就離開水月庵了。我請她即刻趕回去保護公子。她後來趕往逸園,還跟我約好,公子回來後,她也會來見你,可是現在公子回來了,她卻不見了。’性德一語不發,靜靜閉上眼,思緒翻湧,心中計算著千萬種的可能性。楚韻如寄身水月庵,聞知容若受傷,情急趕回,但容若既沒有見到她,她也沒有回水月庵,她去哪裡了?而董嫣然,又為什麼沒有立刻出現?在這一切背後,到底是誰無形的手,加以操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