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西斯單手舉著劍,傷痕累累,沾滿烏黑鮮血的舊斜指出,鈍劍尖抵在阿拉貢的咽喉上,微微陷入皮膚褶皺。整個峽穀口安靜得就像隆冬的荒墓園。近二十萬人鴉雀無聲,有的隻是峽穀中永不停歇的風卷動旗幟的獵獵聲。所有人都在等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但當事的兩人卻隻是對望著,誰也沒有再表態。“乾得不錯!庫珀!,乾得不錯!我以為你會至少忍到和談開始呢!你選擇的時機非常好!我現在開始為你惋惜了應該碎骨軍團的統領,而不是一個替罪羊!“良久,阿拉貢才慢慢地說。枯瘦的臉頰居然有了一絲笑意。”我猜,你一定以為你贏了!“弗朗西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真的覺得自己贏了嗎?”阿拉貢又說。這時候,獸人隊列裡翻騰起了一點小浪花,隨後平息,一個比周圍獸人步兵要高大得多的身軀出現在前列。身後是一個木籠,四名獸人苦工扛著它,透過柵欄的縫隙,小貓女茨拉比雙手攀著柵欄,緊緊地盯著這邊。聯軍隘口,土牆內,被角鷹獸騎士救回的拉西歐剛一落地就一把推開了擋在前麵的士兵,身後的科斯特恩推搡著圍攏過來的士兵們,同時亮出了銘牌。“我要見你們指揮官!”拉西歐這麼喊。土牆上,莎娜回頭,瞥見了他們手裡地銘牌,然後朝士官長揚了一下下顎。示意放行。拉西歐大步走上牆頭:“這裡誰負責?”“我!”莎娜說。“還有我!”黑騎副統領也說。在他們身邊。士官長也挺了一下胸。“很好!這是統帥地信符和肩章!事急從權。從現在開始。這裡一切由我接手!”獸人陣地上。弗朗西斯看了一眼提著圖騰柱地牛頭人薩滿。又將目光移到阿拉貢臉上。淡淡地說:“原來你還有底牌!”“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站在這裡。和一個階下囚浪費時間?”弗朗西斯的手微微一動,劍刃嵌進一分:“可是,你好像沒弄清楚情況!”阿拉貢毫不顧忌迫在眉睫的威脅,仰天大笑:“情況?你太天真了,庫珀先生,難道你的目光隻能延伸到你的劍這麼遠?好吧,看在你我有段故交的份上,讓我來告訴你吧,眼下的情況就是:十六萬將士親眼看見碎骨軍團狼騎兵督將,大劍聖德克薩爾斯一手提拔的庫珀督——你!——臨陣叛變,勾結榮耀堡,挾持了臨危不亂,站出來主持大局,和人類和談地落日堡大祭司。”阿拉貢略帶惡意地盯著弗朗西斯,說:“破壞大好局麵,延誤戰機,並以戰爭相威脅!”弗朗西斯仰了一下臉,淡淡地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錯!很大膽,也很周密。這樣一來,把德克薩爾斯的死完全推到我頭上來,也就變得順利成章了,對吧?”“關於這件事,你可沒法否認!”“我不準備否認,隻是想提醒你一句,現在斬掉德克薩爾斯的劍還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我不會讓你步他的後塵?一個把我當奴隸賣掉的小貓女?”“說得好,一語中地!這就是我們之間矛盾的所在。不過並不準確——讓我來展示一下被你忽視的事實吧。”阿拉貢抬了一下左手。身後數千名豺狼人弓箭手整齊地開弓,將毒箭頭對準了這邊。薩滿巫師和咒術師們則抬起了他們的法杖和圖騰柱。雷鷹尖嘯著在頭頂盤旋。隘口營地裡,接過臨時指揮權的拉西歐眉頭大皺,立刻做出了回應,指揮騎兵隊出城,在土牆外擺開了陣列。角鷹獸騎士們也全部騰空而起,進入備戰模式。“嗨!這樣會激怒他們的!我們的大軍馬上就到,隻要堅持最多半個小時”黑騎副統領反對這樣放棄防禦孤注一擲的命令,但是得到的隻是拉西歐揪住衣領的一句話:“等不了那麼久了!”阿拉貢說:“看明白了嗎?隻要你願意,我隨時可能血濺五步,可是同樣地,隻要我願意,你也無法離開這裡!”弗朗西斯緩緩地掃視周圍。“所以,我們之間地籌碼是對等的,這就是我們對話的基礎,而你說的小貓女,就是我們交易的添頭!當然,事實上她並不重要,但能促使你下定決心!作出正確的選擇!你已經不是那個可以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角鬥士了,庫珀,我了解你,你是哪種,就算是拿全世界來換,隻要自己不樂意,也能斷然拒絕的人!‘連自身都無法顧全的人是沒有資格考慮彆人的。’這句話你記住了,我很欣慰,隻是你似乎並沒有理解我為什麼這麼說。我之所以要這麼說,因為你情況,視乎恰好相反於我們目前地僵局,我有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提弗朗西斯的目光順著他的手勢朝後麵望去,牛頭人薩滿將圖騰柱抗在肩膀上,看著他,空出的右手做了一個挑釁地姿勢。獸人苦工們打開了木籠,茨拉比怯生生地露了一下頭,想要出來,卻立刻縮到了籠子深處。弗朗西斯將目光收回來,重新落到阿拉貢微笑的麵孔上。定了定,沒有說話,隻是刷地一聲重新拉下了麵甲。阿拉貢笑了笑,用手指推開劍,說:“彆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一切從決鬥開始,以決鬥結束。這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妥!戰鼓聲震天響起,獸人陣營裡聲浪滔天。碎骨軍團旗幟飛揚。反觀聯軍這邊,士兵們列著整齊地衝鋒陣,緊握武器,全神戒備,雖然沉默,人數懸殊,氣勢上卻也不差多少。茨拉比依舊縮在籠子裡,隻是籠子已經被轉移到了拉西歐麵前,幾名精靈弓箭手將清水和粗糧往籠子裡塞。在兩軍中間的陣地正中三條巨大地風創痕中間,兩個人麵對麵站著。蕭殺的秋風沿著峽穀出口朝外刮,將弗朗西斯蓬亂地褐色頭發吹得蓬起,也晃動了對麵牛頭人薩滿結著辮子的胡須。弗朗西斯將頭盔丟在腳邊,卸下了胸甲,同樣堆在腳下,然後拔起了劍,墨綠色的鬥氣晨星般閃耀。(獸人語:)“你是一個可敬的對手,給你一段時間,你一定可以超越我!隻可惜”牛頭人薩滿頗有遺憾地說。(獸人語:)“確實可惜。”(獸人語:)“請小心!為了部族的榮耀!這一次,我可不是給你留下一條傷疤這麼簡單了!”牛頭人說著頓了頓,補充道。“我的靈魂之火,可是很灼熱的!它不是那些術士故弄玄虛的魔法,它來自烈焰峰深處,能灼傷世間所有不潔者的靈魂!“(獸人語:)“我領略過多次!“弗朗西斯笑了,這名牛頭人薩滿有著牛頭人特有的憨厚。頗有好感。雙方均提著武器上前一步,卻又停住了。(獸人語:)“我叫霍恩德克。”(通用語:)“安德森!”牛頭人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鼻音濃重地笑了笑,說“人類的名字,總是這麼拗口,恐怕我不能在你墓碑上拚寫正確了。不過,我會記住的!“(獸人語:)“恩,你會記住的!我保證!”弗朗西斯說。兩人相視而笑。下一秒,圖騰柱上的符文開始律動,綻放出土黃色的光。兩人同時發動,麵對麵衝了上去。霎時間,撞擊在一起,衝擊波就像是音波一樣朝旁邊席卷而去,騰起了大片的泥土和碎石塊。兩人錯身而過。易地而立。弗朗西斯以劍柱地背對著對方,牛頭人薩滿則是站著,麵朝著他。僅僅是第一次交鋒,優劣已判。(獸人語:)“很遺憾,你的靈魂,還是不太專注!”(獸人語:)“是嗎?”弗朗西斯回過身來,鬆開手,碎屑落雪一般紛紛揚揚地從指縫間落下。牛頭人薩滿霍恩德克愕然了片刻,手中一輕,粗大的圖騰柱龜裂,杖端落下,破碎成碎木屑。隨後它的身軀忽然受到了重擊一般彎起,跪倒在地,圖騰柱掉在身前。它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在哪裡,硬皮甲已經不見了,露出**的胸膛,布滿了細長的劃痕,縱橫交錯,就像是細密的蛛網。下一刻,這些蛛網變得清晰起來。鮮血從創口噴薄而出。(獸人語:)“你擊倒了我十二次,給我留下了十三道傷口,現在,我全部還給你!“弗朗西斯站了起來,抖掉劍上的血跡。又看了看昏厥過去的霍恩德克,輕輕地說:“我說過,你會記得我的!”牛頭人的軀體朝前栽倒。四周沉默了片刻,然後聯軍陣營爆發出了整天的歡呼聲。戰車上的阿拉貢則猛地站了起來。弗朗西斯朝他這個方向遙遙地豎起一根手指:”我也說過,你得陪我走完這一程!”獸人們一片叫罵,阿拉貢掀開了骸骨麵具,朝前急走了一步。掃視周圍,卻立刻停下,臉上的驚怒迅速謝幕,露出了微笑。他看著遠處土牆下全神戒備的人類軍隊,慢慢地舉起了法杖。—你以為你贏了?你以為這樣就能跳出我的計劃,脫身而去了?周圍的傳令官們一齊望向戰車上的阿拉貢。——不!阿拉貢朝前揮動了法杖。傳令官們也隨之揮動令旗。喧囂的刀鋒峽穀隘口安靜了片刻。下一秒戰鼓震天響起!(,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