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光與影的旋律 第二十六章 尾聲(二)(1 / 1)

“和您描述的一樣,雷納因是一個被壓抑過久並且急於表現自己的人。他甚至不能掩飾自己的渴望和焦慮!所以儘管萬事順利,但他還是把事情搞砸了!我認為這是任務失敗的重要原因。“說著句話的同時科斯特恩想起了深夜見到雷納因的場麵來。在監牢地下室裡,自己展露出身份的時候,這名壯年軍官展現出了一名職業軍人不該有的亢奮。一方麵,因為能夠獲得‘冕下’的承諾而興奮,一方麵又因為故主之子拉西歐的出現而不安。這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外在表現為話語中不斷的重音節和接近頤指氣使的無理命令,這些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聖誕前夜急於得到玩具的小孩。“不過,這家夥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事實上除了讓我有一種,用我的三十四碼的鞋在他四十三碼的臉上留下吻痕的衝動之外,他沒有對我們的計劃產生額外的影響。”科斯特恩聳肩,繼續說。“產生影響的是第三方的介入對於約瑟夫的判決,在這個臨門一腳上,我們踹歪了。”在逃離現場的路途中,一直躲避著科斯特恩眼神的雷納因在前者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扭過頭來,瞪大了眼睛,拍打著胸口,振振有詞。“那不是我的錯!”雷納因說,“誰會想到一向不管事的精靈會跳出來發難?這不是我的責任!”激烈的話語表示他有多麼急於澄清事實。—斯蒂芬說。“我現在明白那家夥是怎麼晉升為統帥的了。因為他的弟弟為他乾掉了他的頂頭上司。““我在殺掉他地時候。可不知道這麼多。”弗朗西斯想起在獸人陣營裡解押科斯特恩三人地場麵來。當時唯一認出自己。並且給予合作地拉西歐不止一次向自己示意雷納因不是‘自己人’。雷納因不該死。弗朗西斯也不想隨便濫殺。但是雷納因看見太多了。在砍下對方頭顱地時候。弗朗西斯沒有絲毫地愧疚和憐憫——事實上。現在也沒有。但將所有事情聯係起來地時候。一絲慮。就爬上了心頭。—“精靈?”老人皺了皺眉。手指指節在舊木桌麵上敲了敲。“繼續說!”“是的,精靈。事後在戰場前線也遇見了不少。她們表現得很活躍,據說抵擋了‘毒蛇之刺’地大規模空襲,立下了赫赫戰功。參照精靈們以往消極的態度,我想這應該能證明她們想要更多地參與到大陸事務中來地信心,而且,很明顯地,這一次,她們站在了賽比奧的那邊。從安德森和精靈的熟稔程度來看,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科斯特恩想起了弗朗西斯走回土牆的時候,精靈們一擁而上的場麵來。這些風行者衛隊的精靈弓手們甚至比歡迎女皇還要興奮地歡迎弗朗西斯。好像他是她們精靈族的英雄。那名精靈女軍官對此沒有絲毫阻止地意思,隻是含笑看著。他猶豫了兩秒,才繼續說:“安德森在她們之中非常受歡迎。這種歡迎程度超出了一名外族人能獲得的極限。我不得不對此報以謹慎的態度。”—“也就是說,他們的任務是,乾掉你兄長,分化和削弱賽比奧軍團?—聽起來倒像是你們通常會乾的事,可——這有什麼用?賽比奧二十萬常規軍隊,至少四十萬的後備役,而榮耀堡不過是三萬外駐地少爺兵而已,就算全埋了,也不會對國體造成任何影響吧?”“你錯了!更精確點說,是激化賽比奧和其他同盟國之間的矛盾,在聯合議會上孤立他們。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但通敵的罪名成立,那麼世人會怎樣看待賽比奧這個邊緣大國?”弗朗西斯看著斯蒂芬說。“我不知道賽比奧的情況,不過這樣的話~聯合議會就有理由通過製裁決議了,我想!”“按照我對‘冕下’地了解,這應該隻是龐大計劃中的一小部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獸人陣營?為什麼精靈們會在議會上忽然倒戈相向?為什麼獸人會忽然撤軍?這些問題眼下都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供判斷。不過它們都具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都能和安德森搭上關係!”老人身體向後仰了仰,靠上椅背。“此外,在給出結論之前,我還需要一個假設,假設:眼下出現在榮耀堡地這支精靈軍隊就是安德森統領過的‘精靈遠征軍’。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科斯特恩說。“~結論!”老人說。——“這是個陰謀!“弗朗西斯說。—“他沒有失蹤!也沒有對抗獸人,甚至沒有真正參戰,當初來到眾生之門,也隻是龐大計劃地一部分!“科斯特恩說。—“為了最大限度地打擊賽比奧。“冒著被獸人攻破的危險攪亂榮耀堡內務,打壓賽比奧,風險太大了,不像是老人地風格。”斯蒂芬說,“這應該不是他的目的,彆忘了,賽比奧至始至終也隻是一個龜縮在清泉平原的,而眾生之門的手卻遍布整個西南聯盟。如果僅僅是為了打壓賽比奧,那麼他沒有必要冒這個險。”“是倉促了一些,不像是老人的風格,不過正因為事起倉促,才有跡可循——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老人的年齡!”弗朗西斯說。“他已經老了,他不願意再等下去!”—“事件的背後是精靈和獸人——不過更有可能的,還是賽比奧。他們希望能夠造成更多的混亂,從而贏得更多的生存空間,所有事件背後是賽比奧皇族一百年來一直跳動著的強國之心。他們不願意再等下去了!”科斯特恩的陳詞結束,接下來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鐘擺聲逐漸在耳畔清晰。科斯特恩安靜地站著,看著陷入沉思的老人,緩緩燃燒著的燭光打在他的臉側,重巒疊嶂。在天空之翼兵營裡地斯蒂芬和弗朗西斯,也陷入了同樣的沉默。窗外刮起了大風,窗簾翻動,白翅海鷗不時掠過,海起伏,一如此刻四個密謀者的心情。良久,老人才從思索中抬起頭來,他沒有否定科斯特恩地推測,也沒有提出任何質,甚至連一貫的總結也沒有說,隻是平靜地說:“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應該沒有,如果這個任務,您沒有向第三者透露更多地話!“老人沉默了一陣,慢慢地站了起來,科斯特恩的目光在他微駝的肩胛上停留了片刻,注意到對方看著自己,然後平移開。“這就是你的最終結論?”老人說。“是的,我想。雖然不太精確,但我沒有辦法從他嘴裡知道更多。”科斯特恩停頓了一會,等待老人的繼續詢問或者是責罰自己工作不力。但對方並沒有表現出更多。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那麼對榮耀堡的活動,還要繼續嗎?“雖然任務失敗了,但並不意味著不可逆轉,米勒弗蘭和拉西歐還留在榮耀堡,此刻正以‘戰鬥英雄‘的身份被奉為軍部地上賓。這個身份要比之前的身份更容易做事。他們並不知情,眾生之門‘高階探員獨自負責一個任務’的慣例並沒有打破。四個人之中,拉西歐擁有正統的軍方身份,不能隨便違抗軍令。米勒弗蘭缺乏獨自處理複雜事物的經驗,無法單獨行動,而安度因,則因為在商人中有著過多的曝光度,身份不適合和雷納因接洽。剩下地,隻有科斯特恩一個人。有以上三人的掩護,科斯特恩才能通過他們,將一些細節串聯起來,並最終完成任務。現在,科斯特恩失敗了,就由下一個人接上。—這也許這就是老人的保障手段!科斯特恩想。老人疲倦似地揮了揮手,卻沒有再說話。科斯特恩知趣地閉上嘴,在原地站立了幾秒鐘,確定對方不是生氣,而是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然後才退出門去。就在他合攏厚鑲銅楠木門的時候,議事廳地陰影晃動了兩下,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老人拉開抽屜,拿出一瓶酒,慢慢地給自己斟了一杯,然後頭也不回地說道:“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是啊但還遠遠不夠”“多少年了?老夥計?多少年了?“老人看著窗外,在各個屋脊之間跳躍著的陽光,慢慢地說。“五十二年。”“五十二年!五十二年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五十二年啊”“沒幾個,不過幸運的是,我們好像不用等下一個了!”“沒錯!”“左賽敦那邊有回饋了,他們拒絕了我們地提議——用十三名風鷂騎士,兩百二十名金橡樹騎士的徽章。”“殘破地龍翼軍沒有這個能耐,老羅伊也沒有對我們大聲說不的膽魄。敢這麼做地,隻有一個人”老人抿了一口酒,轉過頭來,看向加森。“我們的老夥計還是這麼不讓人省心!你給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加森。”後者點了點頭,說:“老先生要我向您致以節日的慰問。”“先是久違的艾斯特爾,然後是德克薩爾斯,和那些不安分的精靈,現在連劍廬也準備伸出腳來了,誰會是下一個?”“誰都可能是!”“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老人說。“讓外派的人都回來吧。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身邊”—冬天的太陽落得很快,當海鷗開始在港口盤旋的時候,晚霞就已經覆蓋住了目力儘頭的天際。就當科斯特恩走出大鐘樓的時候,弗朗西斯也已經起身,走出了天空之翼兵營。從吊橋上俯瞰,外城碼頭還是那麼繁忙。他在吊橋中間獨自站立了一會。單手支住額頭,整理紛亂的思緒。擦身而過的士兵不時投來不經意的一瞥,這裡是軍事禁區,但弗朗西斯的製式披風讓他們望而卻步。沒人敢上前打擾。他獨自站著,想起了半年前,自己第一次見斯蒂芬地場麵來。和斯蒂芬的合作是有來有因的。第一次見到他地時候,這名剛剛邁入中年的負責人已經在天空之翼服役七年,雖然年少有為,卻也和所有平年代地小軍官一樣為仕途無望而煩惱。在見到弗朗西斯這名得到上級舉薦的潛在競爭對手的時候,還忍不住會怒目而視,在諸多提議上都表現出明顯的敵意。弗朗西斯察覺到了這種敵意,並且也察覺到了敵意背後潛在的機會。於是他找到了他。“你太弱了!這就是你不自量力的代價!”斯蒂芬收回腳,對跌倒在數米以外的弗朗西斯說。“在能擊敗我之前,彆和我提什麼條件!”他的高傲姿態換來地卻是對方的嘲笑。“如果這就是你最好的表現的話,我確實沒有提條件的興趣!”“什麼?”“你還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嗎?為什麼一個能斬殺龍騎士的人,卻如此地無力,以至於在你這個偽龍騎士手裡,還過不了兩招?動動你地腦子!斯蒂芬!”“”“看來我高估你了!”弗朗西斯站起來,抹掉嘴角的血,拿起衣服,朝外走去。“站住!你,想和我談什麼?”作為一個謹小慎微的人,龐大而複雜的眾生之門並沒有給弗朗西斯帶來任何安全感。雖然他的起點很高,並且獲得了一個也許普通成員努力一生也得不到地職位。但他始終都明白,自己隻是一個外來者,彆人之所以大方地給與,是因為他們隨手都可以拿走。為了避免這一點,他必須在鴿組站穩腳跟,而想要在一個圈子裡左右逢源,最好的辦法就是製造一個隻有自己能對付的敵人。斯蒂芬是一個不錯地選擇。當然慮肯定是有的:“你要我背叛議會?”“聽清楚我地話,是幫助,私人層麵的互相幫助,不要把什麼事到組織地高度。我是個賽比奧人,這是我的家族徽|比奧人是注定得不到太多信任的,他們願意讓我活下來肯定有其他的目的,所以我在被當做替罪羊之前,得為自己謀求出路,我幫助你仕途更進一步,你幫助我照顧那幫小朋友的情緒,這樣你可以高進一步,我也可以不用擔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捕——你不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嗎?當然,你可以現在就去舉報我,不過能不能得到認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其實,我們的圈子裡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言,說你是老人的私生子,你的功勳都是偽造的,為的就是順利接過他的權杖。““聽起來像是這麼回事,但你信嗎?“弗朗西斯反問道。“我不知道!未必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是假的,尤其是在眾生之門!““沒關係,我會向你證明這一點的!給我一天時間!“第二天,弗朗西斯帶領著還不算太合作的新夥計,逮捕了外城守備官穆比尼奧,激怒並且驚走了他的母親,雙係魔導士安吉麗娜。吧功績連同穆比尼奧的罪狀書一起推給了斯蒂芬。並且向對方許諾不參與競爭守備官的職位。這贏得了後者的初步信任。類似的事情在弗朗西斯從黃金海岸凱旋的時候又發生了一次。這一次,弗朗西斯雖獲大功,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升任,反而主動要求休假,這種避嫌的做法終於說服了斯蒂芬,讓他確認弗朗西斯沒有威脅,下定決心,接受了弗朗西斯的建議。當然,他永遠沒有機會去了解真相,弗朗西斯也不會真正地將一切都投注在他這邊。有的人是因為友誼而成為朋友,有的人則是因為利益。弗朗西斯和斯蒂芬就是後者。鴿組和鷹組在很多領域存在著競爭關係,這讓兩人的合作有了堅實的基礎。弗朗西斯借著斯蒂芬這個對手,深入地了解了眾生之門中的利害關係,並且憑借‘安吉麗娜一案’上的出色表現贏得了幾位鴿組諸位負責人的敬佩。而後者則獲得了一個‘政治支持’的承諾——儘管那隻是一個承諾,不過堅信弗朗西斯是自己地利益攸關方的斯蒂芬並不認為隻是個空頭承諾。他並不擔心弗朗西斯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的對組織地惡意,他認為這才是他的本質。而事實上,作出諸多承諾地弗朗西斯,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真正去履行它。—永遠站在自己這一邊。奧多姆的這句話源自於他的叢林智慧,也適用於人類的紛爭之中。弗朗西斯也是借此,才能在接連不斷的命運浪潮中幸存下來。最終重獲了新生。可是他從沒想過,當自己終於可以不用顧忌這些存在,終於站在力量的巔峰時,這些期盼忽然變得毫無意義。—這毫無意義!弗朗西斯重新將臉轉向軍營,落滿落葉的廣場上有人在快步行走,腳步帶起枯葉,引得他的目光追逐了一會。緊繃地思緒驟然放緩,眉頭也漸漸舒展開。—雅琳被外派了。卡列尼娜也不在。也好,能讓自己多一點時間去思考如何開口。在走進自己的公寓之前,弗朗西斯頓住了,轉頭看向長街的儘頭,在那裡,傾斜而破落的**師塔殘柱還沒有完全拆卸,像一支禿筆一樣斜插在起伏的屋脊中。在彩虹街的熙熙攘攘地底色中顯得異常地孤涼。就像是一個抱膝而坐的巨人,無儘的黑暗向他壓迫過來。積鬱了一整個秋天的冷風呼嘯而過,寒意襲人。看著眼前的人流,他忽然想起了老人對自己說過地話:“秩序的守護者,而不是顛覆者。這就是我們和其他人最大的區彆!請記住它。”—你說得沒錯冕下,我們是秩序地守護者,可問題是弗朗西斯站在秋風裡,舉起一根手指,指尖綻放出純藍色的火苗,雪茄頂端地褐色卷紙顏色迅速變深,向後卷曲,焦黑過後是猩紅的火光。—那是誰地秩序?夜幕逐漸降臨,街燈接二連三地亮起。彩虹街依舊人來人往,隻是豔麗的霓彩在異鄉人的眼中,已經不複往昔。弗朗西斯站著,閉眼仰首。無窮無儘的黑暗撲麵而來。沿街的行人紛紛投過詫異的神色。他並沒有理會,隻是眯起眼睛,透過彌漫舒卷的煙霧,冷漠地看著這一條人來人往卻永遠熟悉不起來的街。思緒紛飛。許久之後——也許隻是下一秒,弗朗西斯將雪茄彈了出去,雪茄在空中打著旋,蓬地燃燒,在陰影中劃過一條明亮的痕跡,落在門廊裡,消失在黑暗中。(獸人語:)“那不是你的家嗎?”茨拉比問道。(獸人語:)“那隻是我的房子”弗朗西斯伸手,將茨拉比的翻毛兜帽翻過來,罩好,摸了摸。然後吐出最後一口煙,看了這間房子最後一眼:(獸人語:)“不是我的家!”他牽起她的小手,逆著人流朝南走去。茨拉比按住兜帽,不住地回頭望,兩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人流中。濃煙從公寓的窗戶裡冒出來,融入夜色,繼而擴散,遮蔽了月亮的光華當火光衝天而起的時候,他們匿名登上了一艘遠洋貨船。第四天,船停靠在黃金海岸。(恩,必須說點什麼了,本卷結尾很倉促,是因為我弄丟了大綱。時隔半月,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的主線了,各個伏筆也無以為繼,隻能選擇迅速完結,另開新卷。長痛不如短痛——或者說,長爛不如短爛,=。=,很無奈,很鬱悶。另:按照計劃,本書目前的進度是3/5,主角卡拉讚已經畢業,各個大勢力基本冒過泡,接下來要進入大陸混戰模式了。——相信我!我寫的不是虐主文。敬請期待!)(,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