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曾經想要殺掉自己,因此還搭上了額外的一條無辜生命。但是看他曝屍荒野,宗敏始終是於心不忍的。硬是給扛回來了。營地裡的每個人都很沉默,但是從他們的眼神中,能看出都流露著一種敬佩。夜晚很快降臨,大家一起坐在懸崖邊的篝火旁,沒有人說話,都盯著跳動的火苗看,就好像他們那飄搖不定的明天一樣。宗敏抬頭看看天上,紅色、綠色、黃色的星星,好像有幾千顆一樣,聚在一起忽閃忽閃。但她知道,實際上這些星星的距離都很遠。就好像他們這些預備生一樣,看似大家的目標一致,但實際上每個人心裡想的都不同。昨天,馬克還和他們坐在一起,今天他就身首異處,明天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小組少了一個人,在之後的比拚中可能會處於劣勢。“咳咳!”身後傳來一聲咳嗽,是教官霍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確實出乎他這個教官的意料了,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跟這些孩子們聊聊天,特彆是宗敏。作為一個剛剛滿十八周歲沒多久的小女孩,她承受的太多了。霍奇撩了撩衣服下擺,防止被蹦出來的火星兒濺到。坐在了沈洛和趙明明中間,繼續清了清嗓子。“二十個太陽周期以前,”他緩緩的說道,好像要給大家講一個特彆古老的故事,“也就是你們大多數人出生以前,那時候我就像你們一般大,原統帥林麒剛剛接手東部高地,我去參加了一場戰爭,想必你們在曆史課本上都學到過。”霍奇一邊說著,一邊眯起了眼睛,就好像又看到過去的世界一樣。“你們看我臉上的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他將左半邊臉轉向篝火,讓大家看的更仔細一些,那是一條長長的,鋸齒形狀的疤痕,從顴骨處一直向下延伸到下頜骨處。“那天,我跟著軍隊的將軍外出巡邏。”說完這句,他看了一眼蔣琳琳。高地之戰的帶隊將軍是蔣琳琳的父親,這些年,她一直為她父親的死耿耿於懷,聽到霍奇提到,她直了直身子,想要聽得更真切一些。“就在跟異能族人戰鬥的邊界處。其實,在很久以前,異能族人是跟我們生活在一起的,他們遍布十二個區。但是由於他們擁有一些特殊能力,導致平民都很排斥他們,覺得他們隨時會傷害自己。後來出現了變異者,異能族人如果變成變異者就會特彆可怕,所以平民發起了大規模的抗議活動,要求將異能族人驅逐出高地。從那以後,高牆以內再也沒有異能族人,但是變異者仍舊屢禁不止。”“異能族人痛恨我們讓他們流離失所,所以當高地之戰發起時,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打敗我們,奪得高地的指揮權,重新進入高牆內。” 霍奇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繼續回憶著。“那天天氣特彆冷,我們穿過一個狹窄的山穀時,遭到了埋伏。幾個異能族人把我從馬背上拉下來,一棍子削我腦袋上了,趁著我躺在地上,準備用一把刀殺了我,多虧了蔣將軍,他救下了我,那把刀沒有給我脖子帶來任何傷口,隻是在臉上留下這個。”他又用手指了指臉上的傷疤。“呃,我想說的是什麼呢?就是想告訴你們,戰爭沒有那麼神聖,裡麵包含了很多罪惡和見不得人、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也不要老想著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威風凜凜。因為你的敵人永遠不會按照你的規則出招,你們要隨時做好準備!”說完,大家又是一陣沉默。霍奇轉身離開。宗敏躺在篝火旁,隻有半邊身體是暖和的。恍惚中,她又重新走到懸崖邊上,看著紅色的海水旋渦出神。再次感覺身後有人,回頭一看,是校長趙師勖。一時間,宗敏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宗敏問到。趙師勖麵無表情,好像看不見宗敏一樣,眼睛盯著遠處的地平線。宗敏也望過去,那裡除了一點點亮光,什麼都沒有,太陽就要升起來了。“你能聽到龍的喘息嗎?”趙師勖終於開口了,“那是一條離群索居的龍,你們到他的地盤上,惹它不高興了。”要是昨天以前,宗敏肯定覺得這位校長大人又在故弄玄虛,不過經曆了狴犴的事情以後,她開始相信,神話傳說中的某些東西,真的存在於這個現實世界中。“可是我們要在這裡完成百強賽。”宗敏擔心的說。“人類總是覺得自己可以戰勝一切,看看這下麵那些累累白骨就知道了。人類的驕傲就是龍的大餐。”宗敏不得不承認,趙校長說的對。“我能活著回去嗎?”她咽了咽口水。“你還沒到死的時候。”趙師勖轉過頭看著她。宗敏聽了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什麼。“這麼說,我可以成為一個守衛者了?”“不止,你的能力不僅限於此。”這話說的宗敏很高興。不過她還是很好奇,趙師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似乎周圍的同伴都沒有被他們兩人的談話吵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嗎?找到那條龍,你應該就能得到答案。”宗敏興奮的難以置信,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跟她說,她媽媽生她的時候就難產死掉了,除此以外,他們不會再跟她多說一個字。而現在,她馬上就要知道關於自己媽媽的更多事了。“東部高地現在很需要你!”趙師勖繼續說到。“我?我就一普通小姑娘!”宗敏不能理解。“你現在閉上眼睛,然後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麼?”宗敏照做。但是眼前一片漆黑。發現趙師勖還在盯著她,她不得不又再次把眼睛閉上。集中精神。她看到了好幾個人的臉,林娜、葛江瑞、關北川、還有康天傲……宗敏不明白如何解釋她看到的這些,等到她睜開眼睛時,趙師勖已經不在那裡了。忽然腳下的岩石開始鬆動,她從懸崖上跌落下去。宗敏猛的坐起來,原來是一場夢,不過這個夢真實的有些嚇人,讓她緩了好久。遠處,集合的信號再次發出。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