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在過去的幾天裡,哈利隻要是醒著,就會企盼鄧布利多真的能來接他,但當他們真正從女貞路出發的時候,他又本能地覺得有些不自在了。在霍格沃茨外麵,哈利和他的校長在嚴格意義上還從來沒有說過什麼話;他們之間總是隔著辦公室的那張桌子。去年最後一次見麵的情景常常闖入他的回憶之中,這也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哈利的尷尬;當時他吼叫得那麼厲害,更彆說還肆意地摔碎了一些鄧布利多最珍視的財產。然而,鄧布利多看上去卻很非常輕鬆。“拿著你的魔杖,保持警惕,哈利,”他機警地說。“但我想我是不允許在學校外麵施魔法的,教授?”“如果有人攻擊你,”鄧布利多說,“我允許你使用任何你能想到反惡咒和破解咒。但是,我認為今晚你不必擔心會受到攻擊。”“為什麼,教授?”“因為你和我在一起,”鄧布利多簡單地說。“這就夠了,哈利。”他走到女貞路的儘頭時突然停住了。“當然,你應該還沒有通過你的幻影顯形測試吧?”他說。“是啊,”哈利說。“我想我必須要到17歲才行吧?”“對,”鄧布利多說。“所以,你需要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我的左臂,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已經注意到,我用魔杖的手現在有些脆弱。”哈利抓緊了鄧布利多伸過來的前臂。“很好,”鄧布利多說。“那麼,我們走吧。”哈利感到鄧布利多的手正在掙脫他,於是又用力把它握緊:緊接著一切都暗了下來;有東西從四麵八方朝他猛烈地擠壓過來;他感到無法呼吸,似乎正被鐵做的帶子束縛著他的胸口;眼球都快被擠進腦子裡了;耳膜也被深深壓進了頭顱,然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寒冷的空氣,睜開淚汪汪的雙眼。他覺得自己就像剛剛穿過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橡膠管。過了好幾秒他才意識到女貞路已經不見了。現在他和鄧布利多站在一個荒廢的鄉村廣場上,廣場的正中間立著一座陳舊的戰爭紀念碑,還有一些長椅子。哈利的思維跟上了感覺,他意識到剛剛做了這輩子第一次的幻影顯形。“你還好嗎?”鄧布利多熱切地看著他問,“這種感覺確實需要慢慢習慣。”“我很好,”哈利揉著那雙看似極不情願離開女貞路的耳朵。“但是我想我還是更喜歡用飛天掃帚……”鄧布利多笑了,他把係在脖子上的旅行鬥篷緊了緊,然後說,“往這邊走。”他邁著輕快的步子經過了一家空蕩蕩的小酒店和幾幢房子,根據附近一座教堂的鐘上麵的顯示,現在已經是午夜了。“那麼告訴我,哈利,”鄧布利多說。“你的傷疤……有沒有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