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薛貴妃最後怎麼哭得死去活來的叫屈喊冤,也不論元光帝如何的心生不忍想要為她說情,最終都在謝皇後的執意堅持之下,還是受罰被禁了足。這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德妃正在自己宮裡的花園裡賞花,聽到這消息她倒是波瀾不驚,微微笑了笑就讓過來遞消息的人下去領賞了。“娘娘,您之前不是說皇後娘娘不方便出手嗎?”跟在德妃身側的佳玉一邊伸手扶著德妃往宮內走,一邊低聲詢問道。“皇後是不方便出手,可是卻不代表她不會出手。瑞王這次犯下這樣的蠢事,貴妃難道還想獨善其身不成?”德妃有些不屑的輕哼了一聲,頗為不在意的繼續道:“薛貴妃仗著之前潛邸時救過陛下,便一直恃寵而驕到現在。可她也不想想,她如今身後的薛家貪得無厭,蠻橫跋扈,現在就連瑞王身邊的一個側妃家眷,都能夠不管不顧的去以勢壓人,去插手寧遠侯府的家事了。寧遠侯府雖然沒落了,可到底是個勳爵人家。而且如今他府上還有一位身份頗為不凡的長樂郡主。薛家算什麼東西,如今就敢狐假虎威了,那未來若是瑞王真的登了大寶,那這些人未來還不在京城橫行霸道的沒邊兒了?如今大家夥兒眼睛都明亮著呢,能夠在京城裡穩固不倒的世家看到眼前的局麵會如何想?瑞王這次可真是樂極生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德妃出生慶國公府,如今父兄都鎮守在西北邊陲,與鎮國公府算是整個大夏的兩大中流砥柱。她一直最看不上的,就是薛貴妃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之前在宮中,她要作妖什麼的也就罷了,可後來讓德妃忍無可忍的是,瑞王竟然想要去插手西北軍務!晉王那是真刀真槍上戰場拚出來的勢力,她不願意兒子齊王涉險,所以對於晉王的功績並不眼紅。可瑞王,憑什麼?就憑他有個妖妖嬈嬈的母妃?而且最讓她恨之入骨的是,因為瑞王的插手,她關係最好的一個哥哥戰死沙場!幾乎造成西北邊境傾覆之禍的瑞王在逃回京城之後,竟然隻是受到了禁足三個月的懲罰!可因為他的胡亂折騰,而導致西北那邊戰死的幾萬將士卻至今沒有討到一份屬於他們的公道!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德妃徹底與薛貴妃決裂,到達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薛貴妃一貫不要臉,這次也是一樣。她怕是覺得瑞王這次不過又是犯了個小錯,皇後肯定也不會為此大動乾戈。可是她自私自利慣了,又如何能夠體會親人被害的那種刻骨之痛?當初,寧遠侯夫人明明可以不用跌入寧遠侯府那個深坑,可偏偏薛貴妃要作妖,拿著這件事情來做幌子針對謝皇後。 害得寧遠侯夫人最終也沒能逃出,如今更是早早的亡故在了那處深淵裡!這一次也就罷了,偏偏瑞王和薛貴妃還不知輕重,非要再繼續在這件事情上朝著皇後的心上捅刀子。薛貴妃這一生就隻會用這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真是讓人惡心。”德妃說話間已經停在了殿門前的台階邊,她轉過身低聲對著佳玉輕聲道:“傳信給齊王,就說本宮頭疼,讓他將之前一直尋好的藥材給太醫院送過去吧!”佳玉領命退下,德妃又在屋簷下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了殿門。後宮內雖然貴妃被禁足,但明麵上看起來也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倒是宮外的寧遠侯府這會兒卻因為一道禦前口諭而慌亂成了一團。陛下召寧遠侯與老夫人明日進宮見聖駕。與還存著幾分奢望的寧遠侯不同,文老夫人可沒覺得這時候進宮見聖駕是什麼好事。特彆是現在有關瑞王府的流言亂七八糟,宮中又傳出了薛貴妃被禁足的消息,這當口陛下宣召寧遠侯府中人進宮,這……“母親,說不定是陛下心疼瑞王子嗣,親自開口來幫瑞王說項的呢?”哪怕文老夫人這會兒急的都快要坐不住了,可依舊架不住下首坐著的寧遠侯依舊天真無邪。他的雀躍與此時文老夫人的滿麵愁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落在此時的文老夫人眼中,也顯得格外刺眼。她抬手就將手邊的茶盞拿起來朝著自己的那個蠢兒子砸了過去:“你個蠢貨!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在做你的春秋美夢!你都什麼年歲了,看事情還不如六丫頭一個小丫頭!你真以為這會兒陛下召見我們母子是好事?我告訴你,這次處置的好我們還能存一線生機,若是處置得不好,那咱們寧遠侯府上下一百多口就等著灰飛煙滅吧!”文老夫人沒好氣的嗬斥著寧遠侯,真是被他的愚蠢給氣絕望了。還陛下親自來給瑞王做說項……真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是他這樣腦子落到女人褲襠裡的二傻子嗎?!“瑞王是陛下最寵愛的兒子不假,可是瑞王卻並不是陛下唯一的兒子!若是平日裡無事之時,寵一寵也就罷了,可現在瑞王做出來的事情,你真以為隻是一點兒小事?蔡家那是什麼人家,若是沒有那位蔡側妃,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商戶,連京城裡守門小吏的家世都不如的!可現在,就因為那位蔡側妃有了身孕,這樣的人家就能夠仗勢來威逼我們這樣的勳爵人家,插手我們府裡立世子的大事!你以為這京城內外的勳爵世家都是傻子,瞎子嗎?再者說,你真以為人家瑞王府尋上門來,是給你這個寧遠侯臉麵?那不過是想借著咱們府裡的這點兒過往,給鎮國公府,給皇後,給晉王添堵罷了!”“可是,這立雲逸為世子的事情,是母親您之前同意了的啊!”文老夫人的這一番聲嘶力竭的提醒寧遠侯似乎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最在意的事情,依舊還是他的那個好大兒能不能繼承爵位。見寧遠侯如此,文老夫人絕望的再次跌坐回位置上,眼淚淌淌:“你,你這是要氣死你母親?!”“母親,兒子是真的不明白,這不是之前我們就已經商議好的事情嗎?”寧遠侯是真的不明白,這之前明明就已經說得好好的事情,怎麼現在他母親說變臉就又變臉了呢?“現在事情怕是有變,明日進宮若是陛下問起來,你隻能全力否認這件事情。就說咱們府裡從來就沒有生出過要立庶子為世子的想法。蔡家人登門也不過是因為知道了蔡姨娘的下落,所以來尋親的。那位老太太與我是從小交好的堂姐妹,親如一家的,如今能夠重逢自然是高興得很,怎麼可能有矛盾?那不過都是有心之人利用罷了!你明白嗎?”文老夫人現在已經懶得去和寧遠侯講大道理了,反正就算是講了,眼前這個蠢貨也聽不懂半句。所以她直接開口言明了明天寧遠侯要做的事情。隻是她這麼一說,寧遠侯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一臉不敢相信的瞪著文老夫人:“可是若是真的在陛下麵前這麼說,那雲逸要怎麼辦?!當初兒子可是在茹月麵前承諾過的,一定要讓雲逸他……”“如果你不按照母親的吩咐去做,那你的雲逸不光是沒有了未來,甚至還有可能連著那位蔡氏一起,直接性命全無!我知道你心裡不甘,可是你也得明白,這件事情是直接觸碰到了當今皇後的逆鱗。你應該聽說了吧,如今連貴妃都被禁足了,你覺得咱們寧遠侯府能承受住來自陛下與皇後的怒火嗎?有些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想要去搭上瑞王這條線,母親不反對。可是現在局勢不曾明朗,我們寧遠侯府可沒有那個本事去選兩次的機會。眼下貴妃會受罰,十之八九與眼前咱們府裡的這件事情有關。你若是聽我的,讓蔡氏與雲逸先忍下來,那麼相信瑞王府還能在接下來高看咱們兩眼。可若是你不聽我的,你就隻管由著你的性子去鬨。母親如今年歲已高,大半截入土的人了,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你,還有你的雲逸可還年輕呢,還有大把的未來可以去期待。侯爺你還是回去與蔡氏再好好商量商量吧,看看她如何選,也讓她告訴你,母親如今的這個決定,是不是在害你!”文老夫人不想再和寧遠侯多廢話,直接開口就下了逐客令。寧遠侯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規規矩矩的衝著文老夫人行了禮,然後匆匆的就退出去找蔡氏去了。
第49章 眾生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