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苒看著薄展琛手上紅的綠的小烏龜，整個人都不好了，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這是？”薄展琛理所當然道，“我剛去設備間找的新的。”景苒細細數了一下，大的小的，足足有十二個，連手肘手腕這些都有同等型號的小烏龜遮住。景苒腦海裡浮現自己渾身掛滿烏龜的場景，畫麵感太強，不忍直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娃娃機搞活動，我都不是人，我是那長滿烏龜的歪脖子樹。這不摔好歹還是一棵樹，這要是摔了，彆人爆裝備我曝一地的小烏龜，那我拖拖成了王八他媽。’’這簡直比年度社死瞬間還要驚悚。薄展琛偏著頭問她，“不是你怕摔？你要是不怕，那我就把這些東西送回去了。”言下之意是，你摔了跟我可沒關係。“我——”景苒一句話噎在嗓子裡，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視線對上不遠處因為技術不精，連滾帶爬摔在一起的滑雪愛好者，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裡告訴自己，算了，比起小命，好不好看根本不重要。她伸手要去接，薄展琛卻避開了她的手，直接彎腰在她麵前開嗓給她穿小烏龜。從膝蓋、屁股要腰腹，脖子，果然是連手腕都沒放過，十來分鐘的功夫，景苒就覺得自己是雪場裡最紮眼的存在，好在這個點，場地裡隻有工作人員，並沒有其他滑雪的人。薄展琛看到景苒鬆一口氣，好笑道，“放心，今天教學道這邊包場，沒人會看見你現在的形象。”景苒這才放心，挺著滿身的小烏龜去穿雪板。薄展琛從後麵看見她的背影，原本纖細的身材被小烏龜撐得寬大厚實，為了避免小烏龜互相‘打架’，景苒走路姿勢有些怪異，一瘸一拐，像是蹣跚而來企鵝。薄展琛的唇角不自覺勾起，甚至有些控製不住，從兜裡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景苒好似有所覺，忽然回頭。男人一秒低頭，用手抵著唇角，輕咳了一聲，硬是把嘴角壓了下去，抬眼問，“怎麼了？”景苒不自在地動了動腿，“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你確定彆人學滑雪也是這麼穿戴的？”薄展琛一本正經，“我問過雪場的工作人員，大家都這樣。”景苒這才回過頭去，彆彆扭扭往前走。教學區坡度不算陡，雪麵被重新整理過，一路平整。景苒確實是怕，整個人緊繃著，之前用雙板勉強能用雪杖撐著能滑一段，現在換上單板，連最基本的推坡都不會，人剛出去，就條件反射地想要往後倒。薄展琛隻好橫板攔在她麵前，一說托著她的腰幫助她站直，一邊出聲提醒，“膝蓋不用崩的這麼直，身體放鬆。這個坡很小，不會摔，相信我。”不知道是不是被男人低沉磁性的男人吸引，景苒心裡的不安有短暫的消散，但是依舊是不敢動。 薄展琛幾次三番嘗試，景苒還是掌握不好發力點，索性脫掉了自己的雪板，跪在雪地上，雙手撐著她的膝蓋，一邊控製她的身體平衡一邊教她正確的姿勢，一路跪著倒退。景苒全身心都在自己的身體上，看著薄展琛的姿勢，心裡暗暗出冷汗。還好這教學道是被清場了的，這要是被薄展琛那些狂熱追求者知道，她讓薄展琛跪著教她滑雪，她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但顯然這樣的細致教學，效果顯著，景苒生怕自己明天要被薄展琛的那些小情兒撕了，進度飛快，不過百來米來回幾趟，就學會了簡單的推坡換刃刹車。薄展琛站起來的時候，黑色的滑雪服靠近膝蓋的位置都是濕的。景苒隻是餘光掃過，心裡告訴自己，薄展琛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目的，她現在不過他用來討好陳導的工具人而已，他越費心，越說明陳導對他的重要性。她那些同理心用在他身上委實是沒必要。但薄展琛什麼人，雖然名聲狼藉，但永遠高高在上，即便是在新聞上，女朋友三天兩頭的換，可也是上位者的姿態。景苒之前還聽人背地裡說薄展琛，是標準的提了褲子不認人。喜歡你時，你是天你是地，分手時除了錢，他的眼神都是冰冷的。所以，他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體貼溫柔？景苒心裡狐疑之際，也忽然明白為什麼你那些已經跟薄展琛分手的女人們，為什麼還會前赴後繼，戀戀不舍了。就連她，也控製不住會為這樣的“中央空調”行為，小小的心動。景苒出神的時候，腿上忽然被拍了一下，“我在下麵辛辛苦苦的教，你在上麵走神，想什麼呢？”這話說的曖昧，景苒卻是波瀾不驚，語氣帶著防備，“想你是不是準備用這招對小雨。”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小雨是個單純的好姑娘，最容易上當受騙。”尤其是薄展琛這種，魅力四射的渣男。薄展琛：“……”他直起身，伸手捏了捏景苒的下巴，“看不出來，你跟陳穎峰的感情倒是挺好。顯示操心他的事業，又操心他女兒。我跟站在一條船上，你滿腦子惦記的都是對手的底線。”“景小姐，有時候過度的善心，不僅沒用，還會拖垮節奏。成大事者，藏好情緒和同理心，那不是善良，是愚蠢。”“如果你把你現在的比偶請擺在你的導師麵前，他會一眼看出破綻，知道的是咱倆有協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是我對付他的一把刀。能混到如今這個地位的，各個都是人精，而不是薄嘉木這樣的空心木頭，隨你設計幾個小坎，就困難重重。”“壞人會比你想象的更壞，好人也沒你想的那樣的好。可憐彆人的時候，先想象你母親和景珩的處境。又想堅持本心，又想要既得利益，這種既要還要的事，你以為消耗的是什麼？”景苒在薄展琛一聲冷過一聲的質疑裡，飛快冷靜下來。她知道答案。消耗的是薄展琛對她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