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煙一直到下班的時候,都沒見到沈哲來公司。總裁辦這邊人心惶惶,總覺得下一個被裁員的,就是自己。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先燒的肯定是原來的心腹。聞煙在這種事忐忑的氣氛中收拾東西,安靜下班。她打車去了幸福家園。因為沈確跟她說,想要他拉徐秀雲一把,今天晚上就來幸福家園。聞煙當時就覺得,所謂的三日期限,也許就是沈確為了穩住她的幌子。不過就算告訴沈確她讓謝景初幫忙尋找她母親,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聞煙抵達的時候,沈確已經在了。這人今天本應該忙到飛起的,但他在參加完記者會之後,好像很閒。讓聞煙有一種上學的時候參加考試,學神做完了考卷已經開始休息的錯覺。沈確坐在餐桌那邊等她,桌上擺著的是某家不做外賣的餐廳的打包盒。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她還沒開口,沈確就將一個黃色文件袋放在桌上。“什麼?”聞煙問了一句。“你想知道的。”聞煙疑惑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她現在想知道的是姑姑能不能從沈家奪權中全身而退,以及她生母的下落。想到這裡,聞煙迅速地打開文件袋。但裡麵是一份死亡證明以及銷戶的材料。這份死亡證明,屬於一個叫盧青的女人。盧青,聞煙的生母。可是這份死亡證明又是什麼?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沈確,明明先前謝景初查的還有一個範圍,也告訴她母親還活著。為什麼在沈確這裡,就是一張死亡證明。為什麼每次,沈確跟謝景初調查出來的信息,都是相反的。沈確跟聞煙說:“前兩年你無意間跟我提過你母親,我就讓人去查了。從你出生的城市,再到她後麵工作的地方,我都讓人查過了。這位叫盧青的女士,在你六歲那年,已經去世了。”“不可能。”聞煙本能地拒絕接受這個信息,“謝景初說我媽還活著。”“是嗎?”沈確反問一句,“你覺得一個實習醫生的人脈,能有多廣?聞煙,你又知道這些信息我是花了多少錢才查出來的?”“但是……”她隻是不相信母親已經去世。沈確見她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起身攬著她的肩膀,“我就是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此時的聞煙腦子裡麵空****的,完全聽不進去沈確的話。但她記得之前跟沈確提起她母親的事情時,沈確對此的態度很冷淡。而且還跟聞煙說,一個會拋下自己孩子離開的女人,她找她做什麼?就算找到了,也不見得她會跟她母慈女孝。也是從那之後,聞煙就幾乎不跟沈確提她母親的事情。 所以沈確是知道母親已經去世,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打消她對母親的念想?沈確將聞煙摟在懷中,輕歎一聲,“哪裡知道你還讓謝景初幫你查,他倒好,把我藏了好久的秘密,全都告訴了你。”聞煙腦子裡麵嗡嗡的,“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然是怕你傷心。”沈確說,“我就不想你現在又陷入期待當中,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的確,聞煙在得知謝景初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之後,原本不怎麼抱有希望的她,也會開始期待見到母親的那一天。如果當期待值拉到了頂峰,結果卻得到一個母親已經去世的消息,那她的確可能會受不了這個刺激。沈確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聞煙,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有資格當人家的爸爸媽媽。你也要接受,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沈確說,“他們走了就走了,你還有……”她還有什麼?沈確頓了頓,“你還有我。”沈確扣著她的後背,“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允許你今天晚上哭十分鐘。”十分鐘,恐怕不夠。聞煙將腦袋埋在沈確的懷中。沈確的確不喜歡聞煙哭,倒不是覺得煩。而是在她哭的時候,有種他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內心會莫名覺得他沒什麼用。要不然,她為什麼要哭?但這一哭,可就不止十分鐘了。沈確看著時間邁過十五分鐘,他聲音冷了幾分地說:“彆哭了聞煙。”聞煙還是哭。“為了一個不要你的人,有什麼好哭的?”“你哭得這麼傷心,她知道嗎?”“她知道了,又會為你心疼嗎?不會的聞煙,她要愛你,當初就不會丟下你。”沈確的話很紮心。但越是紮心的話,就越是事實。聞煙本來心裡就挺難受的,結果沈確這些話就像是火上澆油一樣,讓她千瘡百孔的心更加稀爛。她一把推開沈確,一點都不想跟這個半點不會安慰人的人待在一塊兒。這種時候,沈確自然是不會讓聞煙一個人待著的。他在聞煙進房間之前,跟她一塊兒進去了。“你出去!”“聞煙,我幫你查到這些信息,你就這樣對我啊?”沈確覺得很冤,“早知道不拿給你看了。”“我又沒讓你拿!”女人在情緒失控的時候,一般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對付情緒失控的女人,那就緊緊地將她扣在懷中。任憑她怎麼掙紮,都沒辦法掙脫出他的懷抱。“小乖,你公平點,我就是怕你知道真相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才不告訴你。”沈確停頓半秒,“現在就都變成我的錯了?”聞煙知道,這件事跟沈確沒關係。又不是沈確讓母親去世的,和他有什麼關係?但她就是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而她潛意識裡麵知道,沈確會承受她糟糕的情緒。這種潛意識甚至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做出了最誠實的反應。聞煙的掙紮幅度小了很多,最後完全靠在沈確懷中,緊緊地抱著她。在這一天,她知道自己的母親也去世了。她終於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這不是還有我呢?”沈確輕聲在她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