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知道，其實你就是我爸爸。”顧團團執拗地拉著厲思晨，眼底透著認真的神色。“我是個小孩子，可是我什麼都知道的，我知道媽媽很辛苦，也知道爸爸不是故意不要我們的。”厲思晨看著顧團團，難免有些心軟：“你很想讓我做你的爸爸？”“因為，如果你做我的爸爸，媽媽會很幸福的。”顧團團七零八落地將自己想說的話拚湊了出來。“媽媽不會像之前那樣辛苦，也不用整天晚上都做噩夢。”“噩夢？”這倒是厲思晨第一次聽說噩夢的事情。不過想來也是。徐家畢竟注重隱私，哪怕是徐來，也不會在顧漫漫睡著的時候進她的房間，隻有原來同顧漫漫生活在一個房間中的顧團團知曉。知曉顧漫漫曾經是如何輾轉反側，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淚流滿麵，醒來之後，她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又再度成為一個誰也打不敗的顧漫漫。厲思晨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心痛得無以複加。他錯過太多了。“媽媽說，她會夢到大海，所以我從來都不在媽媽麵前提起海邊，還有，大船。”大船？郵輪嗎。厲思晨心中繼續想著，難怪上次邀請她參加郵輪上的慶功宴時，顧漫漫的神色會那麼奇怪。她曾經一定還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等顧漫漫醒了，自己再好好問問她或者徐來。“媽媽還說……”“媽媽什麼都沒說……你如果再說，媽媽就沒臉活下去了。”一道虛弱地聲音突然打斷了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對話，厲思晨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猛地站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躺在**的顧漫漫。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手卻第一時間鬆開了厲思晨，反而向著顧團團夠去。顧團團懂事地湊上前，將臉靠近了顧漫漫的掌心。“媽媽，團團想你了，下次不許媽媽睡這麼長時間的懶覺了！”顧漫漫失笑：“對不起，媽媽錯了，媽媽下次一定不睡了。”“好吧，那團團這次就原諒媽媽了，下不為例！”顧團團繃緊了小臉，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顧漫漫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她一笑，身上的傷口就又開始隱隱作痛，顧漫漫麵色閃過一瞬的扭曲，很快又被她重新給壓了下來。“團團。”顧漫漫頓了頓，開口：“最近，好好吃飯了嗎？”厲思晨沒有打擾他們母子二人，反而是轉身離開了病房，去尋找護士站的護士。顧團團掀開衣服，露出自己的小肚皮：“媽媽，檢查！”“不錯。”顧漫漫抿著唇，不知用了多少力氣，才克製住流淚的衝動。她已經發過誓了，再也不在顧團團麵前落下一滴眼淚。無論是因為傷心，還是痛苦。 她都不願意將這種情緒分擔給麵前的小天使。獨屬於她的小天使。“您先不要說太多話，我來替您做一個檢查。”護士與醫生推門而入，走到顧漫漫的病床前，各式各樣的表格填了一塊又一塊，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眾人才總算是都鬆了一口氣。“患者目前的生命體征良好，恢複的速度也不慢，估計最多半個月，就可以出院了。”醫生點了點頭，麵上比之前放鬆了許多。“她果然是有福氣的人，我見過很多和她差不多的病人，可是她的情況，是所有病人之中，恢複最好的。”說著，醫生拍了拍厲思晨的肩膀：“楚涵還真是沒有說錯。”“他說什麼了？”“嗯？”醫生詫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開口道：“他說你整天不吃不喝，給她祈福，她肯定能很快醒過來。當然，我不建議這麼做，太傷身體了。”厲思晨：……他確實有段時間沒有見過楚涵了，這也仍舊不是他可以隨便造謠自己的理由。反正如今顧漫漫已經醒了，自己的賬，也該清算了。厲思晨咬著後槽牙笑了起來，開口道：“他確實沒有說錯，等他住院的時候，我也會一樣對他的。”“嗯，他有什麼病？”“現在還沒有，過兩天不一定，到時候您一定要當他的主治醫生。”“啊？哦。”醫生迷茫地點了點頭，離開病房的時候，方才想起，自己這地方，他是一般的病可以進來的地方嗎？門內。厲思晨看著**的顧漫漫，目光灼灼。顧團團在一旁眼睛裡麵幾乎要泛出金光。顧漫漫知道，這次如果再不將話說開，他們兩個人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她歎了口氣，說道：“團團，去找你舅舅，我和他有話要說。”“團團不能聽嗎？”顧團團滿臉委屈的樣子，讓顧漫漫都忍不住心疼。不過，他們的話，確實不能被如今的顧團團聽到。“聽話，出去等我一會兒，很快就好了。”“好吧，團團會乖乖的。”顧團團小小的身影離開了病房，從門口透明的玻璃中，隱約可以看到他的身影。顧漫漫鬆了口氣，看向厲思晨道：“你想說什麼？”“為什麼你不早告訴我，莫蘭島上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你是誰嗎？”顧漫漫的回答帶著疏離與警惕。厲思晨當然是好心，可是好心難道就一定能成為好事嗎？顧漫漫覺得未必。“我……”厲思晨啞口無言。他很多次都在顧漫漫麵前提及了莫蘭島，可是從來沒有一次，他願意真誠而堅持地將話題進行下去。這樣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過問顧漫漫的過錯。他同樣逃不開錯誤。厲思晨歎了口氣，將懷中的玉佩遞給顧漫漫：“我幫你找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弄丟的它？”“他本來就是你的，現在可以拿走了。”厲思晨堅持將玉佩掛在了顧漫漫的脖子上：“我將玉佩給了你，它就是你的，誰也奪不走她，我隻是想要知道，祝笙笙究竟是如何得到它的。”“或許是在飛機上。”顧漫漫懶得同厲思晨鬨脾氣，竟也真的回憶起來，“團團在飛機上有些不舒服，我照顧他，可能沒看到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