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這一覺睡得很沉，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一生都過完了，她死在了父母忌日那一天。睜開眼，天花板上斑駁的光影來自窗外，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異響。她愣愣的發了一會兒呆，捂著頭坐起來。昨天……都跟墨修衍說什麼了來著？記不清了。但好像是什麼都說了。不過也沒什麼所謂，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不可能再第二次去殺宋振華，也許也得不到真正的真相，母親……想到母親失望的眼神，雲淺無力地閉了一下眼睛。她接受了十年的複仇教育，最後卻沒能下得去手，怎麼聽都可笑可悲。“大早上，你入定啊！”“……”雲淺險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睜眼，季曉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此時正趴在沙發上，反身扭著頭轉過來看她，“你好能睡，我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是豬嗎？”她難得說話是正常的語調，眼神疑惑，仿佛真的搞不懂。雲淺剛才那點情緒消失得一乾二淨，看著她，“你什麼時候來的？”“你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不打招呼進彆人房間很沒禮貌，你不知道嗎？”“知道啊。”女孩傲嬌的揚起下巴，理直氣壯，“但是這兒是墨修衍的房間，又不是你的，他讓我進來的，有本事你喊他把我攆出去啊。”雲淺：“……”她眼皮不受控製的跳了一下，翻身起床。去洗手間洗漱，身後歡快的腳步亦步亦趨跟上來，仿佛3D環繞的聲音盤旋在四周。“聽說你把宋家那個老匹夫給捅啦？”“……”“你總算乾了一件我看得起的事，反正又沒死，讓他吃點人生的苦沒什麼不好，我跟你說，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一天天裝得跟出家一樣，但我之前明明還看見他吃肉了！”“你彆怕，他沒死的。”“這事兒我站在你這邊，如果他們敢把你怎麼樣，我罩著你！”“哎，你彆看墨修衍跟那個老匹夫很親，但還是比不上他自己的爺爺的，他應該也不會怎麼管，管了也沒事，大不了我喊我哥來撈你！”“……”雲淺從始至終都沒說話。洗漱完出來，她去衣帽間準備換衣服。女孩歡快的小碎步依舊在身後，“誒雲淺，我跟你說那麼多你到底聽沒聽見啊？”雲淺突然停下腳步，她險些撞在她背上。“你這人，啞巴了麼……”季曉嘀嘀咕咕，抬手輕拍著自己受到驚嚇的小心臟。她今天的妝容並不誇張，和以往故作成熟的樣子相比，清爽素淨得不是一星半點，被寵壞的大小姐，行事張揚囂張跋扈，眼睛裡的光芒卻是純淨的。雲淺淡然的眼神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開口：“季曉，你不是很討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