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這是《詩經·邶風·擊鼓》篇。講述的是一段古老往事。遠征的男人在女人千萬裡外浴血沙場。拋頭顱,灑熱血,曬肝膽,奔南方。他不見她已許多年,夜夜輾轉醒來都是"憂心有忡",內心思憶翻湧。他知道,家中的女人必是早已望穿了秋水,痛斷了肝腸。他始終記得臨行前他執過她的手,對天起誓,許下的不棄不離的諾言。承諾他始終沒忘,追刻在身體裡,溶化在骨血中。隻是心中,時時感慨淚漣漣,聲聲歎息天涯遠。是那一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詩經·邶風·擊鼓》裡寫的事情。一個行軍在外的男人憶念家中苦守的女子。這一段戲碼像極了他們之間的事情。隻是輪到她與他,那兩顆心卻是變了一些模樣。她是王寶釧,他是薛平貴。她苦守寒窯一十八年,他西涼川上彆娶芳花。也是幾場戰事,就將她和他隔在了千山萬水外。相傳王寶釧是唐懿宗時期朝中宰相王允的小女兒。長女取名寶金,次女取名寶銀,小女即是寶釧。都是貴氣滿滿的名字,但唯獨寶釧一名有了一些清定婉雅之氣。而王寶釧也的的確確是與旁人所以為的相府千金是完全不同的。她不慕權貴,不貪虛名。她隻想作清水佳人,候著她心目中敦厚,真誠,周正的良人。她與他的故事要從那一日的踏青遊春開始說。日頭是好的,湖山如洗,她心情也清爽。本隻願靜心看那春花溫柔,不料半路遭遇幾個輕浮浪子。他們見她貌美如花,便心生歹念。他們將王寶釧橫路攔將下來,意欲調戲。此等惡劣行徑也隻有那一些自以為是的紈絝子弟做得出。不過也是剛剛好,事情都是被安排得恰到好處。此一時,薛平貴入了場。他是英雄救美。隻是初入的形象是落魄書生,看似文弱,卻不料竟是文武雙全的好男兒。三兩下便襲到那幾人。待他們落荒而逃時,她凝住了目前的男子。雖衣裳舊損卻是儀表不凡,兀自有一種驕傲在。正是這眉目之間的正氣令她忍不住就記下了他。言行止於禮。也隻有這樣,淡然相對之下湧動的情意綿長才更為純粹、真摯、持久。他們都各自有一套道德準則,縱使後來相伴同遊半日,也不過隻是眉目相對時泄露著彼此心上一點溫情。好時良辰總短暫,彆時容易見時難。分離時,薛平貴心裡也是有不舍的,隻是他已知她是相府千金,自知身份卑微難相匹配。所以他時時都有克製。但王寶釧不同,他談吐不凡,性情沉靜,見慣了不學無術紈絝子弟的她對他的好感一時洶湧成災。一日之間,她竟變得滿身春意盎然。他令她歡喜無比,而這,是她的生活裡從未有過的單純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