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一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一天,到下午才徹底清醒了,他盯著還剩下半瓶的點滴不由的煩躁,他想要拔掉針頭卻被VIvi攔下了,“總得輸完這瓶再走吧?”“不,我現在就要回去。”“小朵剛才還打了電話,你這樣她會擔心的。”原本盲目的舉動驟止,片刻的沉思之後,顧諾一重新躺回了**,頭兩側還是會隱隱的痛,這是每次犯病後都不可避免的延緩性遺症,模糊的記憶裡好像是閻小朵幫他按摩,隻不過劇烈的震**與痛感已讓他喪失了清醒。Vivi見他不再輕舉妄動,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我讓小雅幫你請假了,多休息幾天再開工吧。”原本平靜下來的顧諾一又狂躁起來,“你怎麼又擅作主張來安排我的生活?我就是累死了又和你有什麼關係!”他們的對話存在著難以消除的疏離,Vivi心裡有些酸,“媽媽看到你這樣會心疼。”顧諾一鼻間哼出幾聲笑,“如果你心疼我,當初為什麼不顧我的感受在媒體上哭訴?知道嗎,顧西梁的葬禮上我受儘了白眼。”聽到顧諾一說這些,Vivi的眼眶便濕潤了,“媽媽知道錯了,我在彌補,我想儘一切辦法的彌補,隻希望你能重新接受媽媽。”“彌補?你要怎麼彌補?”在顧諾一看來,Vivi的眼淚最不值錢。“溫暖,我會給你想要的溫暖。”話音未落,薇安和小雅便破門而入,也適時的終止了這場尷尬的對話。Vivi對著小雅笑了笑,然後拎著自己的包便倉皇而逃,醫院的走廊裡隻聽到一串細碎而又急促的腳步聲。病房又恢複了平靜,窗外夕陽漸落,顧諾一不說話,隻是伸出手指遮著眼簾,十幾年前,也是個微光溫煦的午後,他和Vivi坐在化妝間裡等待節目的錄製。他踮著腳尖探著了VIvi的臉頰,為Vivi揩掉了聚在下巴上的淚。媽媽,我們回去好不好,小寶不要爸爸,小寶隻要媽媽。小時候的顧諾一總是這麼怯生生,即使對Vivi也是小心翼翼,隻有二十歲的Vivi緊緊的摟著他說,為什麼不要,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顧西梁的兒子。“小一哥,吃蘋果吧。”顧諾一回過神,薇安俏皮的伸直胳膊遞來一瓣蘋果,她削得很仔細,桌子上的蘋果皮長長的一串,竟然沒有斷的痕跡。不知道從何時起,薇安對他的稱呼從前輩已演變成了哥哥,他很不喜歡。顧諾一不由的抬了抬手腕,手指一掃蘋果便打落在地,翻滾著掉在了床下,薇安呆呆的看著沾著灰塵的水果,滿心的歡喜撲了空。顧諾一起了身,抻了抻有些褶皺的襯衫下擺,接過小雅遞來的車鑰匙便走出了病房。薇安站在門邊看著他越走越遠,有些不甘心,她想要追上去卻被小雅攔下了。 “早說過不要和我來,現在碰了一鼻子灰高興了?”聽著小雅的問話,薇安有些不悅,“我和他挺配的啊,如果真成了情侶該多好。”閻小朵的工作終於走上正軌,接受各種訓練,上綜藝節目,在一些MV裡擔任女主角,慢慢的回到眾人的視線,雖然和以前做的事沒多大差彆,但接的片子和通告明顯上了一個檔次。生活依舊沒有錢,可比以前的日子好了太多。可每到閒暇的時候,她心裡便沒了著落,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有時候隻是看一眼以前的日記,眼淚便會在眼眶裡打轉。從五月二十五日起,日記本裡的所有便隻與顧諾一有關,可閻小朵知道,她所擁有的也僅是這個日記本了。她擦了擦從眼角滲出的眼淚,晚上還要去排舞,要保持一個好情緒才行。排舞一直持續到夜裡十二點,饑腸轆轆的閻小朵和阿華隨便找了一家小館子吃著燒烤,阿華隻喝了半杯啤酒就醉了,不一時便結結巴巴的絮叨著,“小……小朵,啥時候才能掙到錢啊,那個放貸的人催……催我了。”閻小朵隻是默默的吃著那串烤青椒沒有搭話,什麼時候能賺到錢,她不知道。“哎?你倒是說句話啊,我……我也好給人家一個準信兒,人家說了……如果不還錢,利息就得漲到八分了,到年底了用款的人多,五分貸給我們不劃算。”八分的利息……她怎麼能承受的起,明明有滋有味的燒烤也吃不在心上了,“會儘快的,單曲已經在打榜試水了,如果一切順利,很快就會出專輯的。”閻小朵回了家,把上次剩下的幾萬塊錢,外加她這兩天工作的薪水一共八萬交到了阿華手上,能還多少是多少,省的到時候被壓得喘不過來,阿華把錢揣在了棉衣裡,“小朵好好休息啊,明天還要繼續忙呢。”閻小朵終於爬上了床,躲在暖暖的被子裡上網,還真是愜意。她還是喜歡搜索與自己有關的新聞,但也僅僅是看看新聞,不去關注任何影響情緒的評論。不經意的打開某門戶網站的娛樂版,卻是被頭條的大字新聞慌了神:顧諾一連軸工作36小時後偏頭痛發作暈倒片場,現已回京療養。閻小朵關掉了電腦,可腦子裡還是那條新聞,顧諾一竟然又暈倒了,這樣高強度的負荷身體遲早會出問題的。如果是以前,她還有機會打電話慰問一下,可如今卻是不可能了。整個晚上她都睡得不踏實,想著顧諾一大汗淋漓和暈倒的模樣,便隻剩下揪心的痛。第二天,閻小朵是頂著熊貓眼起床的,自從簽了約,她便沒有了睡懶覺的機會。從住的地方到公司要花費好幾個小時,所以六點她就要出門,阿華已經等在了樓下,她推開樓門的一瞬,阿華卻是指著前麵瞪大了眼睛,“小朵,那個勞斯萊斯又停在那兒了!”閻小朵探頭去看,果然是何逐的勞斯萊斯,司機下車走了過來,“閻小姐,何總讓我來接您一起用早餐。”早餐?!閻小朵有些犯難,“可是……這樣會耽誤上午的聲樂課。”司機笑了笑卻拉開了車門,“何總已經幫您全部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