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健回到彆墅。這套以前常用來度假的彆墅，現在卻成了他的棲身之所。他每天回到這裡，隻是希望能夠看到那個女人。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電話號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她再一次出現在他麵前。開門，開燈，房間裡空空如也。習慣性地打開監控，門口的一舉一動都呈現出來。青草，野花，一隻蒼蠅飛來，盤旋幾圈，最後停在監控上。東方健不禁皺眉，他裝監控可不是來拍蒼蠅的。忽然間，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而就在車裡的人兒出來的那一刻，東方健忘記了呼吸。是她，真的是她。雖然她不是穿著那身華麗的衣服，雖然她的臉上隻化了淡淡的妝，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她，真的是她！魂牽夢縈的人終於出現了，那麼真實地出現在他的門口。東方健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揚起手，卻遲遲沒有按下門鈴。她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臉上的神情一道又一道的閃過。最後，她揮手攔了輛出租車，消失在監控中。東方健發現自己的心激烈地碰撞著，一下一下，既欣喜又失落。他日思夜想的人，曾經來找過他，可是他卻錯過了。看看監控記錄的時間，十點十二分。她離開的時間是十點三十分，整整十八分鐘。東方健把監控錄像帶倒了回來，重新看了一遍。這才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幻覺。這一個月來，他以為蒸發了的人兒終於出現了。不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這一晚，東方健久久沒有睡意，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浮現她的麵容。她還會再來嗎？如果再見不到該怎麼辦？“不行，我得在門上留個電話號碼。這樣，就算不在家裡，她也能夠聯係到我。”話正說著，人已經迅速地來到書房。提筆，在便箋上寫上兩行字：知道你來過了。對於你的到來，我欣喜若狂。如果看到這張紙條，請速與我聯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便箋的最後，東方健留下了電話號碼。將它貼在門鈴下方，又重新看了一遍便箋上的內容之後，東方健才放心地朝屋裡走去。醫院的手術室門口，三三兩兩坐滿了人。有個學生模樣的女生在哭，她旁邊的男生看起來也不大。“彆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男生安慰說。“都是你啦，我恨死你了。”女生哭聲越來越大。有醫生從手術室裡探出頭來，朝女生說：“彆吵了，都來這裡了，以前辦事的時候想什麼去了？”女生沒有停止哭聲，一旁的男生則紅了臉。他們都太小，無力承擔生命的後果。席芸心亂如麻，看著手術室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一個個年紀不大的女生痛苦地從那扇門出來。“芸芸，彆怕，沒關係的。”席媽媽伴在女兒身邊。說實話，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也看不得女兒受這種罪。 “嗯。”席芸點點頭。手術室的門又開了，有護士在喊：“下一位，席芸。”席芸作了個深呼吸，進了手術室。醫生照例問了一些基本情況。“以前做過人流嗎？”“沒有。”“結婚了嗎？”席芸猶豫了一下，說：“沒有。”醫生沒再問話，手腳麻利地處理著盤子裡的工具。“醫生，做手術，會留下後遺症嗎？”醫生有些為難，說沒有，那是騙人的，說有，估計病人的情緒會波動。“彆害怕，現在的技術很好，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沒事。”躺在手術台上，席芸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正在親手扼殺一個原來可以健康成長的生命。“不，我不要做手術了。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席芸突然間坐起來。把正欲實行手術的醫生嚇了一跳。“我說你怎麼回事？來醫院玩啊？”“對不起，我，我不想做手術了。”“好了，好了，你回去吧。你也不是第一個從手術台上逃走的孕婦了。”醫生邊收拾手中的工具邊說。“謝謝。”席芸趕緊起來換了衣服。手術室門一開，席媽媽緊張地跑過去，女兒的樣子根本不像剛做過手術的人。“芸芸，你沒事嗎？”“媽。我要生下他。”席芸斬釘截鐵地說。“你……你沒做手術？”“嗯。”席芸點頭，“媽，讓我生下他好不好？”席媽媽一陣犯難：“隻怕你爸爸那邊不好交待。”“媽，如果爸爸再逼我的話，我就一個人搬到外麵去住。”這句話其實是說給爸爸聽的，席芸知道，媽媽一定會回去告訴爸爸的。“你以後不要後悔。”要獨自撫養一個孩子，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我不後悔。”“但願如此。”席媽媽無奈地歎氣。以後的事，又有誰能知道呢。既然選擇了這一步，隻是希望不要過得太難。回到家，席爸爸聽完席芸的話後一點也沒有吃驚。他說：“我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算了，愛生就生吧，自己彆後悔就行了。”席芸沒想到爸爸那麼好商量，趕緊道謝：“謝謝爸爸。”“你的工作去辭掉，這段時間呆在家裡。就算你自己覺得沒什麼，可是一個女人未婚先孕，大家會說閒話的。”“爸爸，既然我已經這樣打算了，就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你確定？”這是很冒險的舉動啊。“確定。”席芸重重地點點頭。“好吧，隨你。”席爸爸作了最大的妥協。有了家人的支持，席芸的心情也好起來了。“小芸，最近氣色很好啊，胃病好了嗎？”穆雲峰問。“穆總，好多了，謝謝關心。”“你上次去了婦產科，沒什麼事吧？”“呃……嗬嗬，沒事。”穆雲峰暗暗鬆了口氣，卻在聽到席芸下一句話後震驚了，她說：“不過，我懷孕了。”“啊？懷孕？”“懷孕？”辦公室一下子炸開了鍋，一向公認的乖乖女竟然莫名其妙地懷孕了，而且還打算生下這個孩子。最奇怪的是，家長竟然同意自己的女兒生下一個莫名其妙的孩子。上帝真的很愛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