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真占了姑娘便宜,這虧自然得認,可惜我並未曾與姑娘燕好,可就受不得姑娘這一腳了。”戲謔的低笑聲在耳畔響起,照影不由睜大了眼眸。他這話的意思是——?!心中微震,她驚愕地開口:“你是說那一夜我們並未……那我身上的‘燃情香’又是如何解的?何況我分明看見**的血跡……”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因為陸少歡眸中那戲謔的笑意愈來愈濃,她不由有些惱羞地彆開了臉。陸少歡麵上掛起閒淡的笑容,悠悠道:“我說過我雖風流卻並不下流,還不至於對被下了藥的女子動手,不過……”說到這,他頓住了聲音,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勾唇笑道:“你既讓我救你,我自然也不能不救……雖然消耗了不少內力,還與你體內的內力相抵觸,害我受內傷吐了血,隻是我如此儘心儘力的救姑娘,卻換來如此的‘報答’,實在令人心酸哪!”照影怔了怔,恍然憶起那日小秀曾說過見他麵色蒼白地離開,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那血竟是他的而不她的!害她誤以為她已經……忽而又想什麼,她抬眸緊緊盯著他,抿唇微惱道:“既然如此,你那夜又為何要將我點暈,你是有意要讓我誤會此事的吧!”陸少歡眼眸微眯,唇角泛起一絲苦笑:“那夜我探出姑娘體內的內力,隻當姑娘接近我乃是彆有意圖,自然便要順著姑娘的意而為,讓姑娘誤會此事,隻想讓姑娘以為達到目的,才好看看姑娘日後究竟還有何企圖。”他的心思倒是重的很!耍她也耍的很愜意啊!照影冷冷看著他,忽而菱唇微微一揚,勾起一抹燦如朝陽的微笑,“原來如此……”看著她美麗的嬌顏,燦亮的笑容,飛揚的眉宇,明定的眼神,陸少歡竟有一瞬的失神,卻又聞得她的聲音忽變得軟軟的、甜甜的,纖纖玉手卻是勾向他的頸:“陸公子倒是讓我鬨心了許久啊……我該好好回謝陸公子才是。”話音方落,足尖驀然一痛,竟是毫無防備地被她狠狠踩了一腳。有些吃痛地微微蹙起長眉,懷中人兒卻是抽身退開,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陸公子,有禮了。”欺騙戲弄她的代價她總是要討回來的。陸少歡有痛叫不出,隻得苦笑一聲,搖頭歎氣:“這女子果真是得罪不得。”照影輕輕揚唇,嘴角的笑意渲染,隻是眸子裡的笑卻一圈圈沒在眼底。雖已知曉她與陸少歡之間並未有過關係,但風月笑與慕容秋白那又當如何證實?疑團仍舊還未解開。“照影姑娘似乎心事重重,不知在煩惱何事?”陸少歡驀然淡聲問了一句。照影回神,眸中黯色斂起,又恢複了平日的清明澈亮,彎唇笑道:“我哪來那麼多心事,是陸公子多心了。” 陸少歡眸光微凝,長眉微挑,“照影姑娘此番特意來套明真相,可是為了慕容兄?”照影微微一怔,不由失笑:“此話怎講?”陸少歡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在陸某府中之時,曾不慎聽到照影姑娘與慕容兄的話,似是要跟了慕容兄?”照影想了想,這才記起在陸府被擄走前的那一夜與慕容秋白在庭園裡所說的話,正是那個時候,慕容秋白許諾會照顧她一生!她揚唇譏誚地笑看著陸少歡:“陸公子關心的事倒是很多。”陸少歡卻是唇角噙著笑,靜靜打量著她,眸中泛起一抹戲謔之色,忽而上前一步,伸手攬在了她的腰間,身體緊貼,薄唇中溢出一絲輕輕的歎息:“我隻是遺憾為何沒被姑娘瞧上眼,或者……若那夜真與姑娘燕好,姑娘是否便會選陸某了呢?不過,現在應該也不會太遲……”被他緊緊攬住,照影蹙眉望著麵前那俊臉之上玩味的笑意,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混著淡淡清香味的男子氣息,不由也微紅了臉,心不知是因緊張還是羞惱怦怦急跳。果真還是風流公子!隻可惜找錯了對象!照影揚眉淺笑,靠近他,忽然揮手一掌摑去。然手腕卻被他輕易地捏住,頓在了半空。唇角笑容僵住,照影身子與雙手皆被其製住,半分掙脫不得。卻見他唇角微牽,笑意漸濃,目光從她的麵孔滑下,直滑向胸前。“放手!”照影心中怒火直燒,抬眸憤憤瞪著他。陸少歡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一手輕輕撫上她的麵頰,悠悠道:“今夜也是姑娘自己送上門來,陸某又怎好再拂了姑娘的美意?”照影本以為他雖算不得君子,卻不至於做出不齒之事,何況方才還是謙謙有禮的模樣,誰料竟轉眼變成惡狼,當真這般肆意妄為!緊抿著唇,她微怒叱道:“無恥!這裡是玉城主的府邸,你若膽敢亂來,我便真要叫了!”誰料話音剛落,喉間卻是被他抬指一點,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他竟將她的啞穴點了!“雖說姑娘叫了也無妨,以我與玉城主的交情,他未必會為難於我,隻是擾了好事卻是很無奈,所以隻得委屈姑娘了。”看著他麵上那自得而又悠然的笑容,照影隻能瞪著他,氣結無語。本隻為證實那一夜之事而來,卻未料假事今夜竟又要成真!罷罷罷!她本便隻是一枚棋子,隨意任人拿捏。沒有記憶,她連自己是誰也不知,更無人會幫她,就算受了委屈她也隻能一人忍耐,因為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臂膀可以讓她依靠!她也隻是普通的女子,悲傷難過的時候也會想哭,但卻仍一直強作歡顏,隻是不願被人看見她心中的脆弱。然而這一刻,濃重的悲哀無法抑止地從深心裡湧上來,儘管緊咬著唇,卻仍阻不住淚水漸漸湧上眼眶,滑落臉龐,終於第一次哭了出來。忽然被製住的雙手鬆了開來,溫暖的手指輕撫上她的麵頰,溫柔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低柔的聲音輕輕響起:“終於哭出來了麼?”身子微微一顫,她忿忿抬眼,麵前俊逸男子唇角含笑,眼底戲謔與玩味皆憶化作瀲灩春水,竟是從未見過的溫柔。恍然怔忡之時,他抬手輕輕一點,喉間卡住的聲音又溢出了唇間,變為低啞的哽咽之聲。強忍下淚聲,她咬唇彆開臉,冷冷道:“看我哭你很得意麼?”陸少歡微微揚唇,淡笑道:“姑娘心中有苦不願說,但若一直如此憋於心中卻也終會積鬱成疾,姑娘性子堅韌,不願在人麵前顯現柔弱之麵,隻是一直強顏歡笑讓人看在眼裡也不覺有些不忍,難過之時哭出來總會好許多。方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莫要見怪。”聞言,照影不由怔了怔,他……難道方才隻是為了逼她哭出來才故意如此調戲於她?他竟是早已看出她的心底的脆弱?然而,正如他所說,哭出來後,心底積壓的陰鬱確是消減了不少,一時舒暢了許多,心頭不再那麼酸楚,漸覺溫暖安穩起來。她眸光漸漸柔和,唇角浮起一抹淺笑,若一朵青蓮開在水中,那般的柔而淡,猶帶一絲清風的涼意,“陸公子有心了。”陸少歡淡然一笑,抬手又輕輕拭去她麵上殘留的淚痕,四目相對之下,眸中皆漾起了一絲會心的笑意,心中似有什麼怦然一動,竟有些許恍惚。照影下意識地彆開臉,移開了目光,淡淡的燭光映照之下,麵頰已然悄悄泛起一抹微紅。陸少歡也收回了手,垂眸看她,目光深不見底,半晌,才輕笑開口道:“夜深了,照影姑娘莫不是真要留宿在陸某房內?”照影斜他一眼,卻是揚唇笑得暢快:“豈敢叨擾陸公子,我這便回房去了。”旋身走出屋,月光灑落在她一襲緋衣之上,夜風拂過衣袂,宛若薔薇花般盛開。陸少歡眯眸靜靜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唇角不自覺地又微微彎起。這個如薔薇般的女子,有著清麗脫俗的外表和淺淺的笑容,卻又渾身帶著刺兒,不肯輕易讓人觸碰,如此美麗而又堅強的女子,連他也忍不住想要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