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川溫雅一笑,目光忽然變得悠長而又深遠,一字字清晰道:“是,很重要。”照影秀眉緊緊蹙起,嘴角卻泛起了一絲譏誚的笑意:“原來,我是這麼的不了解你。”原來,他亦是這般貪重權勢之人。她以為他一心隻是為複仇,卻不知他竟懷著的這樣的野心!他們伽藍一族素來喜好和平,淡漠權貴,他現在做法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爹娘和死去的族人?!她冷冷看著他,說出了決然的話語:“從今以後,我再沒你這個哥哥!”他太讓她失望,太讓她心痛!她的話平靜卻又鋒利,如同利劍一寸寸切過來,玉香川的臉色慢慢變了,卻說不出一句話,手指用力絞在一起,眼神卻是深邃的看不到底。他要如何向她說明一切?要如何解釋他的真實打算?可是,他卻又不能告訴她,他早已決定所有一切的罪孽都由他來背負便已足夠。“是麼?”他神色漸漸恢複了一平靜,就連聲音都淡然無波,“就算如此,我也依舊不能罷手。”照影目光冷冽地看了他一眼,毅然轉身準備離去。“攔住她。”淡淡的一聲令下,兩道黑影便閃至她麵前阻住了她的去路。照影麵色微慍,轉首看著他:“我已不是你的妹妹,你沒資格再留下我。”玉香川溫潤一笑,然那笑意卻並未達到眼裡,“你既已不認我這個哥哥,那麼我便可以毫無顧忌的將你作為人質留下了。”照影臉色微微一變:“人質?!”“不錯,對付陸少歡以及風月笑的人質。”照影眼色漸漸轉為憤怒,尤夾著一絲徹心徹骨的失望:“你到底還可以卑鄙到什麼地步?!”她實在無法相信麵前這個人是她那一直溫柔敦厚的哥哥。玉香川微微一勾唇,輕撫著她的臉龐:“而且,我會宣布立你為後,三日之後便舉行立後大典,相信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們都會自投羅網吧。”照影臉色瞬時一白:“你不可以……”他怎麼可以立她為後?!這是絕不能允許的禁忌啊!“你既不是我的妹妹,又有什麼不可以?”玉香川隻是輕輕淡淡地揚起唇,吩咐那兩人:“將她帶下去。”“玉香川,我恨你,恨死你了!”照影被押向殿外,忿恨的聲音隱隱夾著一絲哭意。第一次,她是如此憎恨著她的哥哥,那個一直相依為命的溫柔的哥哥!可是,物是人非,一切終究隻是逝去的記憶,再也找不回!玉香川負手轉過身去,雙眼緊緊閉起,俊雅的麵容上布滿痛苦之色。對不起,玲瓏……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風月笑一路追尋來到皇城,皇城內一片死氣沉沉,所有百姓皆是畏縮家中,不敢出戶。 自登基大典那日的突變之後,素來被喻為“天下第一公子”的月華城主玉香川執掌了皇權,朝中上下皆是不服,卻被他用強硬手段鎮壓下來,有造事者皆被處死。誰也未料到原本倍受敬重的玉城主竟會奪權!同時,也傳出一則消息,聲稱前陣子琉璃珠一事便是由玉香川暗中所挑起,而當年月華城的瘟疫更是其一手所製造,一時間,所有人皆對玉香川又恨又怕。眾人都希望能除去此亂臣賊子,卻又無人有能力與之對抗。風月笑對這些卻並不關心,隻一心找到照影。當夜,他便準備潛入皇宮,卻不料在城牆外卻被一人攔住:“風教主。”風月笑眯眸看著麵前之人,唇角微微勾起:“北靜王怎會在此?”陸少歡淡淡一笑:“此地不宜說話,風教主且跟我來。”風月笑卻並不理會,長眉微挑,唇邊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我為何要跟你走?”他來這的目的隻為照影,其他人皆與他無關。陸少歡微笑看著他,淡聲道:“我知你為救照影姑娘而來,隻是玉香川也早已算準你要來,必作好萬全的準備,你此去無疑是自投羅網,何不與我們一起,另想一個萬全之策?”風月笑冷冷一聲嗤笑:“你以為以我的能力會對付不了?”陸少歡輕輕搖頭,歎息一聲道:“你的能力興許足以應付,但照影現在他手中,難保他不會將她作為人質威脅你,畢竟此時的玉香川已不再是過去的玉城主,若你有個萬一,你以為照影還能活得下去?”風月笑眸光漸凝,柔和的臉上帶著微微的冷鬱。他知道,此時滿心創傷的她是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擊了。良久,他終是冷冷道了一聲:“好,就聽你一言。”…………跟隨陸少歡到了其隱藏的地點,慕容遠也在此處。見到風月笑,慕容遠麵上立時浮起一抹複雜之色,想說什麼卻又難以啟齒,最後,終於隻是問了一句:“秋白為何沒一起來?”風月笑斜眸看了他一眼,平淡地回了一句:“他死了。”仿若晴天霹靂一般,慕容遠當場驚呆,怔怔看著他,似不敢相信般,喃喃道:“你說什麼?”風月笑微微眯了眯眸子,又淡淡地重複了一遍:“他死了。”陸少歡麵上也閃過一絲驚詫,俊眉緊緊蹙起:“慕容兄他……怎麼會?!”“是誰……是誰殺了他?!”慕容遠眼中閃過難掩的悲痛,厲聲喝問。風月笑直直看著他,薄唇輕勾,一字字清晰吐出:“是我。”慕容遠再一次震住,手微微顫抖起來:“是你?是你!”驀地,眸中閃過一絲殺機,他陡然拔劍直指風月笑咽喉:“你竟殺了白兒!”風月笑漫不經心地看著他,笑得愜意:“怎麼?要殺了我為你兒子報仇麼?”慕容遠身形一震,眼神漸漸潰散開來。要殺了他報仇麼?可他也是自己的兒子啊!曾經未能狠心下手,今日又如何能忍心殺他?!難道這就是對自己的懲罰麼?他造下的孽要他的兒子來償還!“哈哈……報應啊!報應!”手中劍陡然一鬆,慕容遠頹然地倒退了幾步,靠在了身後的牆上。他的表情是如此疲倦而悲痛,完全沒有了昔日武林盟主的淩厲鋒芒,喪子之痛令他一瞬間好似蒼老了幾十歲。此時此刻,他當真是一無所有了。陸少歡卻是凝眸看著風月笑,麵色複雜,若有所思。風月笑不再理會慕容遠,隻斜睨著陸少歡泠泠道:“該說正題了吧。”陸少歡看了雙目失神的慕容遠一眼,輕歎了口氣道:“出去談吧。”…………“你可知,沁國近些年來國力已逐漸衰退,皇子相爭,朝臣爾虞我詐,從內部早就已經開始腐化。”陸少歡凝眸望著遠方,神色微凝,“如今玉香川奪取了皇權,實行獨裁,更是將這種矛盾激化到了頂鋒。”風月笑不以為意地輕輕一笑,挑眉看著他:“你與我說這些是何用意?”陸少歡眸光漸漸凝起,眼睛裡有銳芒一閃而過,卻隻淡淡道:“現在朝中民間所有人的矛頭皆指向了玉香川這個逆臣賊子,若他被除去,由皇室正統繼承這皇位,勢必贏得眾人所向之心。”風月笑勾唇輕嗤一聲:“這皇室正統莫不是就說的北靜王你自己?”陸少歡淡淡一笑,也並不隱晦,“不錯,能殺玉香川之人才最有資格贏得民心。”風月笑眯眸看著他,俊容上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你如此有把握能殺他?”陸少歡眼色慢慢嚴肅起來:“三日之後會舉行立後大典,是下手的好機會,而我,需要你的幫助。”風月笑眉梢輕輕一挑:“我又憑什麼要幫你?”陸少歡眸光輕凝,極輕極輕的笑了一下:“就憑他所立的後正是照影姑娘。”…………三日後。“拿走!都拿走!我不要穿!”看著宮女送來的鳳冠霞帔,照影惱羞地揮手將她們全都趕走。宮女為難地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好言相勸。“皇後娘娘,求您穿上吧!”“住口!不要叫我皇後娘娘!”照影憤怒地打斷她的話,這個稱呼隻讓她覺得無比羞恥!“怎麼又在鬨脾氣了?”溫和的聲音自屋外傳來,屋內一行人等立時屈身跪下,“皇上。”照影隻冷冷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再也不看他。玉香川朝下人輕輕一揮手:“都先下去吧。”隨即走到照影身後,溫柔地微笑道:“是想讓我幫你梳妝穿衣麼?”“我不會去參加典禮的!”她的聲音冷得像天山上的冰雪。玉香川笑容依舊溫潤,伸手拿起一旁的衣裳:“乖,穿上。”“不要!”照影剛一掙紮,身子陡然一麻,竟是已被他點了身上的穴道,不能動彈。看著他一點點解開她的衣扣,她又急又怒:“你不能……不能!”玉香川忽略她的話語,脫下她的外裳,輕柔地將喜服替她穿上,唇角漾著淺淺的笑意:“玲瓏,可還記得小時候你看見族內姑娘嫁人時,你拉著我的手一直吵著也要穿新衣。”照影微微一怔,有些詫異他為何會突然提起往事。玉香川將她的衣裳扣好,手輕撫上她柔順的青絲,輕輕挽起:“我告訴你,那是隻有成親的新娘子才能穿的,你說,等你當新娘的那一天,一定要我親手送你一件喜服,現在,就是我允諾的時候了。”照影緊蹙著眉,唇角勾起一抹冷誚的笑:“可惜我現在不稀罕了。”玉香川隻是淡淡一笑,將鳳冠替她戴上,在她額前輕輕落下一吻,眼中劃過一絲淺淺的依戀與悲涼,“今日的玲瓏,真的很美……可惜……”後麵的話掩在了他輕輕歎息聲中。自麵前的銅鏡中,照影看到了他麵上那一抹難掩的複雜的神色,而他所說的話更令她莫名有些不安起來。她記得,這種不安的感覺,在慕容秋白死前她也同樣有過。為什麼現在又會出現這樣的感覺?難道……“你究竟……”她才剛一開口,他卻轉過身去,淡淡道:“立後大典時辰就快到了,你什麼都不需做,隻要保持沉默就好。”他的話讓照影驀然回神,麵上立時浮起一抹忿恨之色:“我的內力被你製住,如今又被點了穴,就算想做什麼也無法做吧!”“明白最好。”玉香川淡淡揚唇,舉步走出屋去。…………立後大典在祖壇前舉行,允許百姓觀禮。玉香川一身龍袍帝冠,踏上壇頂龍座,清浚柔和的臉透著淡淡的光華,卻又不掩一絲威嚴之色。朝廷百官及外圍百姓望著高高在上的他,目光中有憤恨,卻隻能藏於心中。玉香川揮手示意之下,禮官隨即高聲一喝:“迎皇後——”在兩名宮女的左右攙扶之下,一身鳳冠霞帔的照影踏著玉階緩緩而上,寬大的裙幅逶迤身後。清麗的麵容上不帶一絲表情,卻又容光照人,牽引著眾人的迷離目光。隱於人群中的風月笑幾欲掠身而出,卻是被陸少歡拉住,“莫要衝動,時機還未到。”風月笑緊握起雙手,目光緊緊盯在那襲耀影身上,臉色陰沉的可怕。當照影踏上最後一層玉階,玉香川伸手牽住她的手時,一名侍衛突然急急奔上前來,一臉驚惶:“皇上,不好了,城外有三千兵馬逼近!”玉香川微微一斂眉,凝眸道:“派城中禁衛軍先去抵擋。”“是。”照影仰臉譏誚地看著他:“大軍逼近你要怎麼辦?”玉香川淡雅一笑,輕輕一揮手:“典禮繼續。”風月笑轉首看著身旁的陸少歡,眉梢輕挑:“三千兵馬是你的傑作?”陸少歡淡淡一笑:“當初父皇留給我準備對抗恭宸王的便是這三千兵馬,不聽任何人號令,就算兵符也無法調動,隻有父皇的親筆手諭和皇帝才持有的九龍玉才可號令。”就在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不好啦!有大軍攻城了,大家快逃吧!”一時間,人群瞬時混亂起來,有朝官也心生怯意,想要悄悄溜走。望著壇下雜亂一片,玉香川微微凝緊了眸,抬袖一揮:“凡逃者,格殺勿論!”“就是現在!”陸少歡低喝一聲,與風月笑雙雙掠出人群,直朝壇頂而去。“笑!”看見那襲熟悉的白衣,照影有些欣喜地叫出聲。玉香川也看見掠身而來的二人,眉一斂,沉聲喝道:“拿下他們!”立時,數十道黑影自四周掠出,阻住了二人的去路。彎刀一揮,立時便有三人倒地,風月笑轉首朝陸少歡道:“這裡交給我,你去做你該做的事吧。”陸少歡會意地點頭,揮揮斬倒兩人,衝出包圍直直朝玉香川掠去。玉香川看著越來越逼近的陸少歡,俊容上卻是漸漸浮起一絲奇異的笑容,仿佛是早已等待許久一般。陸少歡掠近他麵前,手中劍直指向他,厲聲道:“玉香川,你竄通恭宸王謀害先帝,如今又殺恭宸王自立為帝,更屢次陷罪於我,又獨裁殘害眾多百姓,今日我便要以皇室子孫之名誅除你這個亂臣賊子!”玉香川不以為意地輕輕一笑:“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壇下眾人看清陸少歡的模樣,不由驚喜地叫道:“是北靜王!”也有人聞言立時明白過來:“原來一切都是玉香川所為,北靜王是無罪的!”“北靜王,殺了他!殺了這個亂臣賊子!”眾人齊聲高呼起來。鬆開抓著照影的手,玉香川拔劍迎上的陸少歡的劍。“小心!”照影擔憂地看著交手的二人,她很清楚,陸少歡的武功不如玉香川。然而,出乎她意料的,玉香川竟然漸漸逞現敗勢,完全不敵陸少歡。而他所擅長的蠱毒也一直未曾使出,這樣子,顯然是故意在讓著陸少歡。可是,為什麼……驀然想起之前他替自己梳妝之時那異樣的神情與話語,似恍然明白什麼,她不由震驚地睜大了雙眸。然就在此時,玉香川手中的劍被陸少歡一劍挑落,掉於地上,下一瞬,陸少歡手中的劍已直直朝他胸口刺去。望著刺來的那一劍,玉香川不躲也不閃,臉上更露出了釋然的笑,看著陸少歡,聲音輕的隻有他二人才能聽見:“以後,一切就拜托你了……”“玉城主……”陸少歡緊擰著眉,眸中有晶亮的光閃過,手中劍直直穿透了他的胸口。“不——!!”嘶聲的叫喊已來不及阻上,照影踉蹌地奔上前,扶住頹然倒地的玉香川。“哥!哥哥!”鮮紅的血從胸前的傷口湧出,她拚命想要用手擋住,卻又怎麼也止不住,淚也禁不住地狂湧而下。“玲瓏……”玉香川半掩著眸子,淺淺笑著,緩緩伸出手拭去她頰邊的淚痕,“不要恨我……”照影緊緊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麵上,哽咽道:“我不恨你……哥!我愛你,哥哥!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哥哥!”玉香川欣慰地輕輕揚起了唇,看向了緩緩朝這邊走來的風月笑,“你有他照顧,我也可以放心了。所有的罪都由我來背負……玲瓏,你要……幸福的活下去……”帶著滿足的笑容,他緩緩閉上了眼……“不……哥哥!不要丟下我!沒有哥哥的生活……又怎麼算得上完整的幸福!哥哥——!!”痛心徹骨的呼喚卻是再也喚不回逝去的人。“玉香川死了!”“北靜王萬歲!”壇下響起了歡呼聲,陸少歡看一眼闔目永眠的玉香川,毅然轉過臉,高高舉起了手中染血的劍,一派王者之氣!同一時刻,城外的兵馬也已攻入城中,齊齊伏倒在壇下。在所有人的歡呼聲中,在風月笑靜靜的目光之下,照影伏在玉香川身上,毫無掩飾地失聲慟哭。…………朝亂平定,陸少歡在百官齊聲的擁戴之下,名正言順地登上了皇位,沁國又重獲了安定。城外墓前,照影靜靜地望著無字的墓碑,手輕輕撫著碑沿,眸中滿是悲切的傷痛。一雙手輕輕攬上她的肩,溫柔地將她摟入懷中。“笑……”照影深深地埋首於風月笑胸前,微微顫抖著:“他死了,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能刻於碑上。”背負著亂臣賊子的罪名,玉香川的名字是不能刻在墓碑上的。“他不會怪你的。”風月笑柔聲地安慰著懷中的人兒,眸光卻凝在了自遠處緩步走來的陸少歡身上。“照影姑娘。”陸少歡走近墓前,朝照影微微一頷首,隨即又朝墓碑恭誠地拜了三拜。照影冷冷看著他,聲音平淡無波:“你早就知道他的打算。”陸少歡轉過身,輕輕歎了口氣:“不錯,就在恭宸王登基大典的前一個晚上,他來找我……”“他早知道沁國如今存在的危機,朝延腐敗,失去人心,內亂更讓百姓人心惶惶,如此下去,勢必撐不了許久。”“我背負弑君的罪名,又已無證據洗清,就算扳倒恭宸王,也得不到民心,結果仍舊一樣。”“他說,唯有讓所有罪全都集齊在一個人身上,讓所有人的怨聲全都聚在一個人身上,當這個人死去之時,殺他的人則會成為眾人公認的領導者。”“而這個罪人,就是他……他有意獨裁暴強權,便是為了讓所有人的矛頭皆指向他。”“他說,他的私念讓你失去了孩子,造成了你永難磨滅的痛苦,他的仇恨心也讓他失去了太多,也害了許多無辜之人,也隻讓他覺得更空虛……其實,他並非真的邪惡之輩,所以,他希望能贖罪,還你和所有人一個平定的生活。”“他不肯告訴你,便是怕你知道會阻攔他,他真的很愛你。”聽到這,照影已是泣不成聲,若非風月笑扶著,隻怕早已哭倒在地。是她還不夠了解她的哥哥,是她還不夠信任她的哥哥,那樣溫柔的哥哥從來都不忍讓她受一絲傷害!陸少歡平靜地看著她,凝眸淡聲道:“是我殺了他,你可以恨我。”照影拭去眼角的淚,神色漸漸恢複了平靜,“這是他的選擇,我沒有理由恨你。”陸少歡又是輕輕一聲歎,看著她二人問道:“你們打算去何處?”風月笑微微一笑:“天涯海角,哪裡都可去。”陸少歡回以微笑,微微一拱手:“那你們保重。”風月笑隻輕輕一頷首,摟著照影轉身離開。…………“笑。”馬背上,照影輕輕握住了風月笑的手,呢喃的低語,“答應我,一定不要比我早死。”短短幾天內,便見著身邊最重要的人接連死去,她有些怕了。她怕她再不能承受她所愛的人在眼前死去。風月笑似知道她的心思般,反握住她的手,溫柔地笑了:“我答應你,絕不讓你看見我死。”天高雲淡,碧空如洗,透出一種奇異的鮮豔的藍色,風裡帶著一縷清香,兩道相互依偎的身影策馬朝天邊儘頭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