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宴看著她的樣子,他也是第一次看她那麼憤怒的樣子,拳頭握得緊緊的,小臉兒粉撲撲的,淡粉的唇上還沾著光澤,不得不說,確實很……可愛。初芷感覺到了江知宴看自己的目光,她伸手摸上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沒有。”江知宴搖頭。初芷想到什麼,她咽了咽口水,往江知宴旁邊一坐,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剛才那個樣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潑婦?”她腦補了一下江知宴眼中的自己,穿著花色大棉襖,還梳著兩個麻花辮,拍著膝蓋伸手指著對麵,在村口與人罵架,好像確實很潑婦。江知宴輕歎了口氣,眼中有自己都難以察覺的笑意,揉了揉她的頭,“剛才是我把你帶過去的啊,就是為了讓你撒氣,過不過癮?”“過癮!”初芷點頭,她甩了一下自己並不存在的麻花辮,“就當是替我媽報仇了,我媽雖然不在家裡了,但是也由不得她蹬鼻子上臉,她要是敢詆毀我媽敢欺負我,我不會放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初芷覺得自己心肝都在震,可看到江知宴時,她這個充氣的紙老虎又被放掉氣,她歎了口氣,坐在了對麵的石凳上,“江知宴,可是跟她吵架也隻是過嘴癮,我還是沒有為我媽爭取到一點實際的利益。”“你說她為什麼想進我家,是不是因為看上了我爸的錢?”這個問題觸及到了江知宴的盲點,他也不太懂,隻能瞎點點頭。“不行,我爸的錢都是我媽這些年跟著他辛苦打拚下的,不能讓她這麼白白占了去,我媽都已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不能就這麼淨身出戶!”初芷拖著腦袋,一直在想辦法,“江知宴,我今天跟了他一天,拍到了不少照片,應該可以作為財產分割的證據吧?”“可以。”江知宴點點頭,他第一次看見她父母的離婚起訴書時就查過了不少資料,還是了解一點的。“行,那我明天繼續跟著他,多拍一點照片,到時候給我媽做財產分割的理由!”初芷一拍手決定了之後,她又不太想回家,江知宴陪著她逛出了小區,初芷心裡的問題又上來了,她拉拉江知宴的袖口,“江知宴,我剛才罵人的樣子是不是特彆可怕,凶神惡煞的樣子,一點都不美少女?”聞言,江知宴停下腳步,轉過身低頭看向她,然後雙手托起她的綿軟的小臉,“彎彎,你剛才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怕,你勇敢保護自己的樣子特彆美,你要記住,以後無論誰欺負你,你必須懟回去,罵也好,打也好,不要讓自己受一點委屈。”“我永遠在你身後。”“我知道。”初芷把他的手拉下來,“我爸媽都沒讓我受委屈,我憑什麼受她的氣,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你放心。”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一截的路,江知宴突然開口,“彎彎,要不然你搬來我家住吧,就像去年一樣,你住我隔壁的房間,你有什麼事情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能放心些。”初芷安慰似的墊腳拍拍他的肩膀,“不用,那可是我家,我憑什麼給她讓地方,我媽我爸買的房子,就有我住的地方。”聽她這麼說,江知宴做了讓步,“那以後你無論有什麼事情都必須告訴我,不要讓我問你才肯說。”“好。”初芷應聲,兩個人停下的腳步又重新往前走,走到黃昏,走到日落,走到星星月亮都出來了,他們才終於回家。周日,初芷又跟了初平雄一天,也許是昨天被他們撞破的尷尬,初平雄今天很老實,沒有跟楊靜見麵,沒有去其他地方,下了班直接回了家。初芷在他後麵下了出租車,拿著相機到對麵的照片店,把這些“證據”都洗出來了。她把這些照片放在了自己房間的櫃子裡麵,這件事情除了江知宴,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初溪都沒有說,她要悄悄的做。又一個禮拜,初平雄就像躲著她似的,早出晚歸,即使是在一個家裡兩個人也沒有怎麼碰見,直到星期五的晚上,因為寧溪的高校聯盟籃球的加訓,她回家晚了一個小時,卻見自己房間的門大開。她連沙發上窩著的吱吱都沒來得及摸,就趕緊跑上了二樓,初平雄站在她的房間裡,手中還拿著她這段時間以來收集的所有“證據”。初芷上前一把搶過,“您乾嘛進我房間翻我的東西?!”初平雄抬頭看她的眼睛裡有不可抹去的震驚,“彎彎,你告訴我那些東西是什麼?!”既然他都看見了,初芷也不打算瞞了,她舉著手中的照片,“能是什麼,當然是您出軌的證據,您敢做還不敢讓我拍了?”“你想乾什麼?”“我想乾什麼?我還想問您逼著我媽淨身出戶是想乾什麼?明明有錯的人是您,您還獨占公司,連這個家裡的房子都沒有我媽的一份兒?”初平雄氣笑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照片揚了,“我白養你這麼多年了是嗎?從我跟你媽離婚開始,你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你媽,你關心過你爸我嗎?他們在公司給我施壓,你還在家裡準備舉報我是嗎?”“彎彎,你身上穿的用的哪個不是爸爸給你掙來的?你就這麼對我?”這是有史以來父女兩的第一次大規模爭吵,初平雄覺得自己白疼女兒感覺心酸,初芷不理解明明是他出軌有錯在先,但為什麼還能一直的理直氣壯,她心裡也全是火。兩個人吵到最後,以初平雄的一句你以後銀行卡上的零花錢先暫停了吧,然後出了她的房間,最後又停下步子留下兩句。“彎彎,你還是太幼稚,你的那些照片根本不能做什麼證據,以後彆再跟著我了。”他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身後的門被人用力關上,初芷氣的不行,上前又踹了一腳,她蹲下身子把照片全撿了起來。她不信,她才不信這些不是證據。零花錢想停就停吧,隨他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