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龍景天的府邸,加南正在門口等候,見到唐碧凡彎腰施禮,“唐小姐,王爺在後花園亭中等候。”“你們在這兒候著吧。”唐碧凡嘴角微翹,眸光瀲灩,緩緩朝著後花園走去,遠遠地,就看到亭中那一抹月牙白。她忍不住停住腳步,呆呆地看了那麼一會兒,不自覺便想到她會的為數不多的詩詞: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沒有比龍景天更適合白衣的人,那模樣讓人想起山巔之上的皚皚白雪,漫無邊際,寂靜無聲,瞧著素淡、明亮,實際上卻是深不可測。這樣一個男子,到底怎樣的人才能將他抓住?說來,帝都人人都傳的四角戀關係不過是智障們的揣測,爹爹不可能讓她嫁給大皇子或者八皇子,爹爹說,早早站隊,對丞相府不利。無妨,反正她也不想嫁,可看中的景王又不能嫁,還讓一個小官的女兒叫任盈盈的小賤人漁翁得利,哼!龍景天似乎察覺到了動靜,轉過身來。唐碧凡見狀,收了思緒,提起裙擺朝著龍景天快步走去,麵上顯出了幾分焦灼,“王爺,家父說你被聖上禁足,究竟發生了什麼?”“小事罷了,無妨。”龍景天是一貫的溫潤笑容,瞧著漫不經心。唐碧凡知他不願再提,也不步步緊逼,想起了來此的目的,“我哥說他不方便來府上,讓我將這封信奉上給王爺。”龍景天接過信,不看,笑笑:“勞累唐小姐跑一趟了。”“是我願意的……”唐碧凡低低應了聲,再抬頭時,眼眸已然朦著一層淺淺的水意,說不出的晶瑩璀璨,流轉間波光浮動,媚得惑人心魄,“王爺,我已經跟娘親說這王府需要正妃了……”“噢?你想當?”龍景天略微玩味的笑笑。唐碧凡當即點頭,“朝中的局勢我也是懂一點的,你求得是什麼,父親知道,若你娶了我,自然不在話下……”她彎眸淺笑,想讓自己顯得可愛點,“這其中利害關係,王爺定然比我清楚。”利害關係……龍景天沉默良久,開口:“你就沒聽說過有傳聞我不能人道。”啊——唐碧凡詫異龍景天這樣直白的講出來,愣了半晌後說:“聽過,但我不信。”“承蒙沈小姐厚愛,本王實在是心中有愧。”龍景天相當於承認了不能人道的事兒,所以唐碧凡出了王府之後依然暈暈乎乎的,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如果真的不能人道,那封晴雯爭什麼?還爭死了?!貓膩,一定有貓膩!——龍景天被禁足傳到白湖耳中,已經是一天後了。此時的她瞥了眼像年糕一樣跟在身後的仙鶴,長長歎了口氣:“徒兒呐,其實你可以不必那麼聽老頭子的話的……” “我嫁進楊家,他自然是我祖父,我怎能不聽。”“無媒無聘的就騙你當他孫媳婦,那老頭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在白湖看來,婚禮一定要有,那是相約相守一生的男女對彼此的一個承諾。仙鶴神色未變,笑嘻嘻地說:“不用你挑撥離間,我與四郎早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約定終身,山為聘,水為媒,你個俗人是不會理解的。”說著又笑得不懷好意,“哦對,你不是俗人,你是俗狐狸。”白湖一口氣梗在了喉間,吐不出,收不回,這幫人類能不能對妖有些起碼的恐懼,能不能!“放心吧,景王不會有事的。”仙鶴又說:“就是他囑咐老爺子看好你的,要知道你身上的狐狸肉,誰都想吃一口。”“我不是想去找他,我是想去找我的貓!”白湖大聲道:“那隻肥肥的大黑貓,它不見了。”“行了,彆騙我了,那隻貓也是妖物。”說罷白湖給她一個我們都懂的眼神。到底什麼情況,東方芒不見了,人沒法撩,龍景天又不讓他出去,憑什麼她要聽男人的話,她什麼時候聽過男人的話!中午的時候,白湖窩在房間裡,懨懨的不說話,仙鶴幫她端來了飯菜。桌上擺著的有色澤鮮亮的酸辣黃芽菜,透著醇香的小蘑菇燉雞仔,鮮味四溢的筍乾鹹肉煲,重頭戲是最後一碟濃油赤醬的紅燒獅子頭。若是往日,白湖恐怕早就把持不住,捏著筷子蠢蠢欲動了。可今日,她竟然隻是瞥了眼滿桌子的菜肴,朝著仙鶴投去幽怨的一瞥,再度趴在桌上沉默以對。“你真的不吃?”仙鶴問。白湖氣若遊絲地眯著眼睛,開始哼哼唧唧,“徒兒呀,你難道真不考慮讓我出去溜溜?”仙鶴堅決的搖頭,“彆任性了,我也是為你好,雖然能跟狐狸精做朋友是件令人開心的事兒,但是——”“但是什麼?”白湖眨巴眼睛看著她。“但是能關住一隻狐狸精簡直是撞大運了,哈哈哈哈。”這種魔性的笑聲,簡直是橫眉冷對千夫指,從此節操是路人!仙鶴,我記住你了。“你信不信,你要再關著我,我就讓這裡地震!”白湖氣急了想嚇嚇她。“你來啊,你來啊。”仙鶴夾了一口菜,這狐狸要有這能力就不用在這裡求她了。話音剛落,大地突然晃悠了兩下,接著又劇烈的搖晃了兩下,停下來。仙鶴臉嚇白了,白湖拉著她往外跑,“你傻啊,地震了還不跑。”“不是地動。”這時楊四郎疾奔過來,“有士兵攻門,你們趕快跟我走,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說著要拉仙鶴離開。轟隆——大門被圓木撞飛成碎片,桓王一身鎧甲全副武裝的嚴實走進來,下令:“都帶走。”幾名侍衛聞言上千扭住白湖的胳膊,還有一名侍衛拿麻袋把她套個嚴實,像捆豬一樣捆個嚴實,太沒尊嚴了。“喂你們乾什麼!”仙鶴在幾名侍衛手裡掙紮,“放開她!”“此女是妖物,切記不能讓她近身。”桓王冷冷的吩咐,轉眼再看楊四郎和仙鶴,“他們兩位, 妖物,下詔獄。”詔獄——進去了想死都不能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