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政帝瞧見沈故淵,同是靖難功臣,又是他的臂膀,他肯開口便是幫了天政帝大忙。“愛卿有話直說。”沈故淵看了看蕭平關,眾人都知道蕭平關與沈故淵不和,剛才在城門口還與他發生了爭執,此刻讓沈故淵說話,定然是要趁熱打鐵將他徹底錘死了。瞧著沈故淵站出來,大臣們紛紛表示,支持沈故淵。“陛下,臣有個問題想要問一問諸位大人。”天政帝允許,沈故淵這才轉身,對著眾臣問了句,“諸位同仁,在下有一問題,諸位大人是擔心蕭平關會對陛下不利,還是覺得蕭平關的功勞不配擔此重任?”眾人思忖起來,沈故淵喊了一個人。“邱浪平,邱大人您如何覺得?”邱浪平站出來說說道,“他不配!此人乃是逆黨之後,不可擔當重任,他的出身問題……”沈故淵攔住他,“邱大人,隻說此問題便是,你們言官風聞奏事,若按照您的話,這事兒便扯遠了,八輩祖宗扯出來,他可是開國將軍之後呢。”這話一出,邱浪平隻能閉嘴,“逆黨之後!不配擔此重任!”邱浪平說完,沈故淵又問了其他人,兩者都有,大部分都覺得蕭平關身為逆黨之後會對陛下不利。主要的代表對象就是左相,這次他也有護衛之功,得了陛下兩句嘉獎,如今可是拽了起來。“英國公犯上作亂,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這樣的話不絕於耳,沈故淵一笑了之,他在看向蕭平關,問了句,“蕭將軍聽到這些不生氣麼?”蕭平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右相若是覺得這樣的折辱不夠,大可再說一些,本將在殿前便已然說明,我已然死過一次,父母之命還給他們,如今這條命是公主給的,眾人辱我我不怕,若敢侮辱公主,必殺之!”這話一出,群臣又在圍攻蕭平關,然而他就是這樣一幅,任你如何,我自巋然不動。“陛下,您聽聽,他竟然隻忠於公主,並不忠於陛下,這般人物如何留在身邊。”“臣附議,該將此等不忠不孝之人流放,永不還朝!”嗬嗬!沈故淵笑了聲,聽著這些大臣的話,他徹底明白了慕長歡對他的失望。就為了這些人,這些垃圾話,竟然不相信真正該相信的人,是他錯了。“右相,笑什麼?”眾人都不解,這問題是沈故淵拋出,眾人都覺得這是沈故淵打算錘死蕭平關,這才紛紛附和,怎麼,這還錯了?“微臣在笑,諸位大人不知緣由便將罪責全部落在蕭平關的身上,是因為對他從未看做同僚,他說他忠於公主,是因為今日邱浪平在殿前失言,將公主比作前朝平寧公主。”“當時在場之人如同做夢,無人駁斥,反倒是蕭平關為公主說話,眾人便將他視為異類,諸位到底反的是公主還是蕭平關,亦或是陛下!”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跪了下去,“邱浪平殿前折辱公主,靖難功臣,意圖蒙蔽聖聽,指鹿為馬!如此狂悖之人,才是真的該殺!”邱浪平聽了這話,頓時一抖,隨後說道:“本朝還從未殺過文臣。”“從今日就殺過了。”邱浪平轉向了天政帝,而天政帝剛剛得到了禁軍的回報,當時在殿前眾人所說的話儘數到了天政帝的耳中,他瞧著下麵的百官,又瞧著邱浪平,眼中寒意深邃。天政帝早就瞧著他不順眼了,平日最是能在京都說嘴,言官本事用來檢查百官而存在的,但說到底還是陛下的口舌,然而現在他這表現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臣子。然而,天政帝還沒有下定狠心,瞧見這個局勢,曹直言站出來說道:“蕭將軍確有大將風範,不畏流言,不具人心,公主說的對,蕭將軍這般才是可堪信任之人。”這話一出,群臣竟然沒有人站出來反對了。這倒是沈故淵威懾的結果。天政帝瞧著風向,頓時笑了,“曹家二郎,這次處置定川王功勞不小。你倒是覺得這邱浪平該如何處置?”“回稟陛下,直言敬佩蕭將軍的忠勇直,公主曾說,這兩軍對陣俘虜無數,文臣或可苟活營中,但若遇忠將則必殺之,因他隻有一顆赤膽忠心,沒有那麼多七竅玲瓏。若遇到需得珍重,若此刻為了一個出身便否了這般赤子之心,豈不是讓忠將寒心。”聽了曹直言這話,眾人沉思片刻。“右相兩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天政帝又問了句。沈故淵這才站出來說道:“陛下,這兩個問題,問了蕭平關也該問問邱浪平。”同樣的問題,問了其他人,得出的是完全不一樣的結論所有人都覺得邱浪平隻能是德行不佳,而不會擔心他用武力威脅陛下。“右相,這又如何說?”沈故淵笑了下,“陛下,您瞧出問題了麼?”“愛卿還是直說吧。”沈故淵這才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雖然邱浪平處處散播不利於公主與皇室的事情,但沒人覺得他會謀害陛下,為何?是他不會麼?不,是他做不到!”這話一出,曹直言竟然笑出了聲,“文人造反三年不成,難不成指望他們揮舞這筆杆子來造反?”眾人聽到這話都開始跟著嘲笑起來。隻有沈故淵冷靜地說道:“大燕重文輕武多年,正如邱浪平所言大燕不殺文臣,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但如今大燕需要的不是文臣而是蕭平關這種忠肝義膽的良將,他可平亂,可殺敵,可護主,他忠誠可靠,數次挽救燕國與為難,這樣的人不去重用還要重用誰?”頓了頓,沈故淵慷慨激昂地說道:“如今國難當頭,齊越侵占東夷城,我們要考誰來奪回城池,邱浪平麼?”聽了這話,眾人沉默。可大燕祖訓,不能殺文臣,尤其是言官,若是天政帝先開了這個口子會不會重蹈覆轍?天政帝一時拿不定主意。瞧見天政帝這樣,曹直言這站出了隊伍說道:“陛下,如今出使齊越的使團還缺不少人,不若將邱浪平留在使團中,他如此能言善辯,就拜托邱大人將東夷城要回來。”這……沈故淵一段話差點將邱浪平置之死地,然而曹直言看似為他求情,其實更狠,如今齊越與大燕關係很差,多次摩擦,眼看著爆發大戰,前幾日在陛下病危,大皇子作亂之時,齊越奪走了東夷城,如今陛下正為此煩心呢。如今曹直言可是一舉兩得,直接將邱浪平送了過去。若是齊越殺了他,正好出兵,若是齊越不殺他,可他拿不回東夷城,他還有什麼顏麵回京?“曹愛卿說的不錯,擬旨,邱浪平為齊越使團先鋒官,三日內出發,拿回東夷城,拿不回來便不要回來了。”“陛下饒命啊!”邱浪平跪地求饒。“邱浪平,你這是不願為陛下效力?”曹直言一句話,邱浪平在不敢哭喊,邱浪平已然看出,此刻的天政帝對自己已然是動了殺心。眾人都知道慕長歡是天政帝的愛女,動她,必死。然而這位邱大人竟然以為在殿外說話沒人聽到,就敢如此放肆,今日便是天政帝不殺他,怕是日後也是禍及全家。“辛苦邱大人了!”曹直言對著邱浪平一拜,眾人也跟著他一起行禮,真是殺人誅心,不過如此。邱浪平是癱軟著被人拖下去收拾行禮的。解決了這件事情,還要解決東夷城的事情。天政帝絕對不會將希望放在使團的身上,邱浪平若是能靠說換回東夷城,那他真可拜上柱國。然而他那般軟骨頭,想想罷了。“齊越狼子野心,鼓動皇子造反,十分可惡,諸位大人可有什麼良策,可解此局?”眾人說起此事,沈故淵順勢推舟,“陛下,臣主戰!齊越狼子野心昭然,若我們被奪走了東夷城仍舊按兵不動,一定會讓對方覺得軟弱,若他趁機南下,嶺南將陷於戰火,可嶺南沒了大皇子的駐守,隻怕沒有震懾,若是大軍**,隻怕京都危已。”沈故淵這話一出,左相立刻站出來反駁,“陛下,此刻齊越已然停戰,他們隻想要東夷城,他們已然放出話來,如果我們放棄東夷城,簽訂國書,他們隻要東夷城,否則他們大軍揮師南下,很快突破函穀關,大燕失去的將會是更多的城池!”函穀關乃是一道天險,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名,如今齊越已然駐紮在東夷城,但遲遲沒有消息傳來說他們越過了函穀關。所以左相他們心存僥幸,總覺得這樣就有的談。所以他們很期待能夠化乾戈為玉帛,才有了出使齊越的使者團。天政帝聽得頭疼,打還是不打,左相和右相又爭吵了起來。這件事情在大殿上吵個不夠,還要吵到天政帝的養心殿。天政帝是一邊喝著湯藥一邊平衡兩邊的意見,這般可憐,真是讓人不忍心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殿前相護(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