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傑對上夏知言冰冷的眼神時心裡是犯怵的。畢竟,他跟她對上過兩回,搞的自己險些被抹殺掉。現在可不是得罪岑助理的時候,S省項目的數據剛交給馮萍萍,他還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悉數落入自己的腰包。見王崇傑站在那裡躊躇了半天,也不言語,夏知言冷笑了一下,“王主管,我有的時候真懷疑你這個主管是不是靠關係上來的。”“夏言,你!”王崇傑的臉部肌肉明顯的抽了抽,在爆發的邊緣努力的壓製著情緒。夏知言重重的把背包放在辦公桌上,掏出裡麵的外套摔在了王崇傑的身上,“看好了,我今天穿的是黑色的!”眾人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在坐的所有人今天穿的都不是米色外套,也就是說在坐的都不是總裁夫人。王崇傑不滿的把外套還給夏知言,“我知道你跟岑助理沾親帶故,可也不能這樣的目中無人,我好歹還是你的上司。”“那王主管為什麼不帶著大家動動腦子?你們心裡不是都知道總裁夫人不在這個行列裡嗎?不然你們敢大張旗鼓的去尋找那個穿米色外套的人?”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對視了一眼後,避開了夏知言掃視四周的眼神。她們被夏知言戳中了齷齪的心思,自然不敢與她視線交鋒。夏知言冷哼了一聲,“無非就是明知道對方不是,還不甘心罷了!你們也不想想,如果總裁夫人真在我們這層,怎麼能容忍那個安喻來冒充裴太太在這作威作福?”黎陽瞬間如醍醐灌頂,崇拜的看向旁邊的夏知言,“言言,你說的這個我怎麼沒想到啊?”對麵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可是今天早上真的有人看到了這個人上了我們這層啊!”“上到我們這層就一定是我們的人嗎?”夏知言反問,“秘書部這層電梯隻要是有裴氏集團的工牌都可以上來,上到各個股東,下到門口的保安。難道她不能是通過我們這層去總裁辦公樓層?難道不能是掩人耳目走了消防通道?難道不能是碰巧來裴氏集團取東西?”三連問讓秘書部的人瞬間啞口無言。她們一天都在思考這個裴太太是何許人也,根本沒有想到更深的層麵。大家的反應讓夏知言很滿意,她緩緩把目光轉向王崇傑,“王主管,大家開始猜忌的時候你沒有製止,反而跟著大家一起胡鬨,這要是鬨到裴總的耳朵裡大家都要受處罰。我是來蓋實習章的,可不想沒達到目的就因為你管理的疏忽而失敗。你們無非就是扣扣獎金,被開除,我不一樣,我是約等於比不了業啊!”夏知言這話說的很微妙。總裁秘書部的人年底的獎金約等於一整年薪資的兩倍,沒人能割舍的下,更何況在裴氏秘書部被辭退那是要上檔案的。 哪怕是轉行做背調的時候,也要被濃墨重彩的寫上一筆。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王崇傑,目光中帶著哀怨。王崇傑的臉上一陣青白交加,扭曲的極為難看。“言言,你說的太有道理了……”黎陽的眼圈都紅了,她是沒背景的,做夢都想留在這。要是因為這麼個莫須有的人被開除了……想想她都膽戰心驚。夏知言無所謂的聳聳肩,“宮鬥戲看多了而已,更何況誰是總裁夫人又能怎麼樣?你們能不好好工作了還是不給裴總暗送秋波了?所以,少乾這些沒有用的事兒,免得跟彆人一起遭殃。”說這話的時候,夏知言把目光再次落到了王崇傑身上。團建過後,王崇傑的地位大不如前,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也沒見王崇傑給他們爭取什麼福利,心中難免哀怨。反倒是這個夏言,一番話點醒了眾人。辦公室倒是恢複正常了,夏知言卻心裡堵得慌。重生一回她才發現,秦桃桃也好、江盛林也罷,還是夏家的父母和這個上不了台麵的王崇傑。他們都是壞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差把算計兩個字用朱砂和墨水刻在臉上了,偏偏前世的她腦子不好使,根本沒觀察到。但凡動點腦子,都不至於落的上輩子被人折磨致死的下場。每每想到這,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下午快結束的時候,她接到了宋向清的電話,被告知自己根本不是莫如歌走丟的那個幺妹。奇怪的是,她沒有失望,反而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做的事情危險異常,如果多了家人,她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步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孑然一身的幫助裴臨度度過這次還沒到來的難關。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再去慢慢尋找自己的家人。回到家裡之後,她早早的上了床,等到裴臨度加班回來後毫不猶豫的拱進了他的懷裡。裴臨度被突如其來的親熱搞的耳尖緋紅,身體也僵住了。此刻,夏知言才不管他僵硬與否,有的就是必須宣泄的情緒,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老公,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蠢得要死。夏家對我百般算計,江盛林對我利用欺騙,我怎麼就才發現呢?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夏知言很少對他掏心掏肺的傾訴,裴臨度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搭話。不過,聽她這麼說,他心裡罩著的那片迷霧,莫名其妙的就散開了,聲音也柔和了不少,“彆傷心。”“我這是懊惱,根本就不是傷心,我都不在乎他們,有什麼傷心的?我就是覺得自己太蠢了,懊惱的不得了!”夏知言義正嚴辭的糾正裴臨度的措辭。瞧,文科生的職業病。本身懊惱和傷心這兩個詞在裴臨度的世界裡並沒有太大差彆,聽了夏知言的解釋,他倒是有了那麼點了解。最關鍵的是,他聽到了那句“不在乎他們”,裴臨度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抬起手輕輕撫摸上夏知言還帶著潮氣的長發,一股淡淡的花香鑽進他的鼻孔裡麵,“所以,你是被自己蠢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