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知言按照宣德早就規劃好的旅遊路線,挽著劉媽走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麵前。Y國是佛教發祥地,宗教氣息濃厚。玉溪見夏知言不走了,開口詢問,“夫人,您要進去參拜一下嗎?據說裡麵的活佛特彆靈驗。”“活佛,嗬嗬……”夏知言輕蔑的笑了一下。上輩子的回憶躍然在腦海之中。Y國旁邊的T國同樣是佛教聖地,也有一位號稱有求必應的活佛。上輩子她和裴臨度離婚之後,江盛林對她越發冷淡,她還不遠萬裡去T國見過那位活佛。的確是苦修了大半輩子的模樣,古銅色的肌膚布滿褶皺,瘦的皮包骨,卻掩蓋不住他那雙眸子裡出現的睿智。夏知言信了。她一步一叩首,足足九公裡,等到活佛麵前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是擦傷,已然沒了人樣。結果呢?她那般悲慘。是因為她不夠虔誠嗎?劉嫂走累了,坐到旁邊的樹蔭下歇息,“活佛,活佛,活的久了就變佛了。”“是啊!”夏知言望著眼前的寺廟感慨萬分,“信,可以圖個心安;但是不能把希望寄托於此。我等佛渡我,不如自渡。深陷泥沼中的人,難道要伸出手等活佛嗎?唯有自救。”此言一出,同行的人皆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劉媽率先反應過來,她拉過夏知言的手,心疼的說道,“你小小年紀,怎麼能說出這麼通透哀鳴的話啊?”“夫人在夏家被利用,被閨蜜出賣,的確是經曆坎坷。”玉溪這段日子跟著夏知言,深知她身邊的人每個都長了八百個心眼子,不由得生出心疼。劉媽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幫挨千刀的!真應該讓小少爺好好收拾收拾他們,好好地姑娘,怎麼就能讓他們這般糟踐!”夏知言隻是無所謂的笑笑,“放心,我沒事的,他們現在根本傷不到我。”“對,我們夫人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根本不會被他們擺布!”玉溪連忙接話。“這佛我就不拜了,你們帶著劉媽進去看看,好不容易來一次。”夏知言坐在樹蔭下,搖晃著手裡的扇子,“我們有句古話不是,來都來了嗎?”“不,這地方亂著呢,可不能讓你自己呆著。”劉媽立刻提高了警備,她看著周圍這些咖啡色皮膚的人都不像好人。“這是寺廟,放心吧,沒人敢在寺廟外麵造次的,快去吧,我等你們!”夏知言把劉媽推到玉溪的身邊,“快去快回哦,彆讓我等太久。”一路沒說話的宣德這時也開了口,“這間寺廟的確是Y國的標誌性建築,不如劉媽您進去,給夫人帶出點紀念品。”劉媽猶豫了一下,想到紀念品後才鬆了口,“那你那也不許去哦!”目送他們進入寺廟後,夏知言才鬆了口氣。 她早已被上輩子的事修煉出鋼筋鐵骨,根本不需要彆人安慰。隻是想到上輩子的慘狀還心有餘悸,想要自己消化一會哀傷的情緒罷了。忽然,一道陰影籠罩在她麵前,她抬頭看去,是一張跟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臉。“莫如歌?”夏知言脫口而出。莫如歌笑了一下,坐在了夏知言的身旁,“我才你也一定認得我。”“在這裡碰到莫總還真是巧合。”夏知言對莫如歌充滿了防備,明明她才剛到京都兩天,怎麼就突然出現在這Y國了?除非……夏知言的臉色白了一瞬。莫如歌昂頭享受著夏風,“Y國的氣候真好,京都太冷了。”“莫總,您找我不會是跟我感慨這氣候的吧?以莫家的實力,既然喜歡,完全可以定居在此。”夏知言唇角的笑意此刻沒有了溫度。她不知道身邊坐著的這位就是她一奶同胞的親姐姐,更不知道她這次來Y國完全就是為了保護她。“夏小姐何必拒人於千裡之外?難不成你不對我這張跟你一樣的臉好奇嗎?”莫如歌覺得眼前的妹妹看似乖順,實則像是一隻炸毛的刺蝟。蠻有趣。“莫總,您對我好奇我能理解,但是我不希望您在跟著我了。”夏知言道。“不逗你了,我是來考察Y國那個項目的,其中一個板塊對方有意跟莫氏集團合作,可是我覺得裴臨度完全有實力一個人吞下來,出於好奇我就來了。”莫如歌起身,戴上墨鏡,“夏小姐,我對你的確很好奇,但是還不到跟蹤你的程度。”說完這句話後,莫如歌轉身準備離開。“莫總!”夏知言開口叫住她,“這個項目千萬不要參與。”莫如歌沒有說話,而是會心一笑,去跟等在一旁的傑森等人彙合了。夏知言的心口莫名的疼了一下,她懷疑莫如歌跟著她,卻對她這個人沒有任何的抵觸,反而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不過,DNA結果已經出來了,她並不是自己的姐姐。傑森有些狐疑,“大小姐,您已經決定暫時不跟她相認了,為什麼還要走到她麵前來呢?”莫如歌神色黯然,“是啊,我知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跟她相認會成為她的軟肋,我為什麼還要去見她呢?”因為想念。夏知言是她的妹妹啊,心心念念二十年的妹妹啊。以前她那樣的小,跟在她身邊軟軟糯糯的叫她姐姐,如今她近在咫尺,她又怎麼忍心不靠近呢?“那項目……”傑森問道。“下午多帶些人去考察一下,不過大概率我會選擇放棄。”莫如歌恢複了往日的高冷,毫不猶豫的上了車。裴臨度帶著岑助理等人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周圍是一片貧民窟包裹著的耕地,碩果累累,滿是香蕉。刺鼻的氣味熏的他險些乾嘔,“去打聽一下,這裡是否有拆遷的意思。”小小的一片區域住滿了底層的人,雞籠一樣的房子一層又一次,有的甚至容納了一家十幾口人,擁擠不堪。正值飯點,他們就在地上點上幾塊全是黑煙的木炭,架上一口已經刷不出來的鐵鍋,裡麵煮著醬色粘稠的食物。這或許就是他們的午飯吧。